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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载请注明出处：微信公众号 gipcenter 张苏娟, 王菲, 周红, 花园园. 我国建筑信息模型(BIM)政策文本内容研究——基于政策工具视角[J]. 土木工程与管理学报, 2023, 40(04): 89-97+140.摘要：建筑信息模型(BIM)是建筑行业数字化、智能化转型升级的一项关键性技术，如何从政府层面制定合理的BIM政策从而有效推进其全面深入实施是目前急需解决的重要实践问题。本文选取国家层面BIM相关政策及出台文件共 81份，基于政策工具视角构建二维政策分析框架，利用内容分析法对政策文本进行处理。根据文本量化分析的结果，本文明晰了我国政府出台BIM政策的发展路径，指出现阶段的推行情况和存在的现实障碍，并针对BIM技术在项目全寿命周期中的集成和深化应用提出建议，为相关政府部门完善BIM技术政策环境提供参考。关键词：BIM技术；政策工具；内容分析；建筑信息化随着产业数字化和数字产业化的快速发展，当前建筑业正处在向工业化、信息化、数字化和智能化不断转型升级的关键时期。而建筑信息模型(Building Information Modeling, BIM)是建筑业数字化转型进程的重要依托技术，是数字建造模式跨越式发展的实现手段。BIM不仅指3D/4D/5D模型、建模软件或三维数字技术，同时也是创建并利用信息和数字化模型对建设项目进行设计、建造和运营管理的过程，是一系列工具、过程和方法的集合，以及数字理念和技术在建筑业的直接表达。作为引领建筑业进行数字化变革的关键技术和信息共享与集成的载体，BIM已从单项功能的独立应用发展到与云计算、大数据、物联网、人工智能、虚拟现实、地理信息系统(GIS)等新一代信息技术相结合的集成应用。为推进BIM的深化应用，我国中央政府以及各地住房城乡建设行政主管部门陆续出台一系列政策文件、指导意见、标准规范和配套措施等，如《2011—2015建筑业信息化发展纲要》《2016—2020年建筑业信息化发展纲要》《建筑信息模型应用统一标准》等，激励和促进工程建设信息化、数字化和智能化发展。近年来，BIM相关研究开始关注政府视角，特别是政策对技术的引导和推动作用，已有学者在研究中肯定了政策在BIM研究与应用进程中的关键作用。尽管我国从中央层面到各个省市政府和行业管理机构都积极出台了相关技术政策，致力于促进建筑业数字化转型升级，但BIM技术的发展和应用还是比较缓慢。本文基于政策工具的视角，关注BIM政策的制定与实施，通过收集81份2011年1月—2021年12月国家层面推出的政策文本，分析建筑业过去10年BIM技术实施的政策环境，基于内容分析法揭示我国现阶段国家层面BIM政策的推行现状和实施情况。通过对政策文本的量化分析进一步了解政策制定意图，明晰政策演进规律及其发展趋势。作为建筑业信息化和数字化转型升级的核心技术代表，BIM的有效使用能提高建筑项目全寿命周期过程的可视化程度，提升施工效率和安全性，缩短项目工期并降低成本，实现资源合理配置，提高项目质量水平，并促进团队协作、信息共享和管理决策制定。随着“BIM+”理念的普及，BIM技术与人工智能、大数据、云计算、GIS等技术的融合应用，使BIM模型成为数据和信息的核心载体，实现工程与虚拟世界的数字孪生，为项目的规划设计、建设管理和运维提供更有效的手段。然而在工程实践中，BIM技术的采纳和实施面临诸多制度、组织和技术障碍，进展缓慢。根据《中国建筑业BIM应用分析报告(2022)》,我国目前仅有14.45%的企业在项目上全部应用了BIM技术，大多数企业开展BIM应用的项目数量停留在10个以下，且BIM在项目运营维护阶段的应用还不成熟。学术界对BIM主题的研究呈现明显的增长趋势，国内高校学者们针对该主题展开了长期研究，主要集中在三大方面：技术层面问题如模型创建、不同数字技术的兼容性、BIM应用领域扩展等；管理问题如组织结构、工作流程、工程项目参与方之间合作协调等；组织外部环境问题如BIM政策、法律法规制定等。其中政府主导的公共政策在推动BIM应用过程中起到重要作用。当前中央和地方政府通过出台一系列政策文件大力推进BIM技术的广泛实施，包括指导意见、BIM实施的规范标准等，这些政策在一定程度上发挥了规划、引领和指导作用，促进建筑行业项目各参与方采纳和实施BIM技术。然而，我国BIM政策环境尚存不足之处，通过完善政策制定策略继续推动建筑行业信息化发展、数字化转型是必要的。本文主要考虑技术应用的外部环境层面的制度因素，聚焦于我国BIM政策的制定与颁布情况。国内学者也已经关注BIM政策的制定情况，如林佳瑞等对2013—2017年各部门发布的BIM有关政策进行文本分析，发现政策制定经历了试点推广政策、技术推进政策和行业发展政策三个典型阶段。丰景春等利用PMC指数模型对中央及地方BIM政策进行政策量化评价并提出优化建议。然而，随着建筑业数字化进程的不断深化，国家级相关政策数量不断增多，其涵盖范围也逐步扩大，涉及BIM在项目全生命周期不同阶段的应用，融合了多样化政策类型包括税费减免、标准制定、技术研发等。但是这些政策在不同阶段是否完善和平衡还尚不清楚，需要进一步探究分析BIM政策制定现状。因此，本文基于政策工具理论分析BIM政策的制定情况，研究成果有利于进一步完善BIM技术应用相关政策。政策是规范、引导和约束社会生产行为的一项重要的法则工具。政策工具是政策执行的具体途径，是政策目标与实施结果之间的桥梁和纽带，是政府为了实现目标和政策意图而采取的策略、措施和手段的多元组合。政策工具的选择和设计直接影响政策执行效力和目标的实现程度。本文基于政策工具理论视角，建立“X-Y二维分析框架”，X维度指政策工具类型，Y维度是项目生命周期不同阶段。2.1 X维度(政策工具类型) 关于政策工具的类别研究，国内外学者在不同领域做了一系列探究，采取了不同的分类标准，如基于权力来源、结构形态以及工具用途等不同视角进行分类，包括立法和管制工具、经济和财政激励工具、基于协议的工具以及基于信息传递和交流的工具，也可以分为强制性、混合性和自愿性工具等。不同类别政策工具相互搭配、协调作用，共同产生效果。本文依据Rothwell和Zegveld提出的科技创新政策领域的政策工具分析架构，将X维度划分为环境型、供给型和需求型政策工具。与其他方式相比，该分类方式可以将原本复杂的政策体系进行简化，兼顾维度内聚合效应与维度间区分效度；兼顾技术推动与市场拉动的效应，界限明确，易于使用；也在政策工具相关研究中被学者广泛应用。环境型的政策工具在本研究情境下主要表现为政策对BIM技术应用的影响力，通过创造良好的市场和制度的发展环境提供间接支持，如税收优惠、法律规范、技术标准等；供给型政策指的是对BIM技术应用产生推动力的政策，可以通过提供资源支持、创造有利条件来实现，包括技术支持、资金投入、人才培养和科技投入，促进生产要素的有效供给；需求型政策工具表现为政府对BIM技术应用的拉动力，强调市场需求侧的培育，比如设立示范项目、科技项目、政府采购等方式。本文基于上述三个层面对BIM政策工具进行细化，共分为12个子类，不同政策工具对BIM技术推进的作用方式不同，其政策范围具体定义和示例见表1。
2.2 Y维度(政策所针对的项目生命周期阶段) 工程项目的生命周期一般可以划分为规划和概念设计阶段、设计阶段、施工阶段、项目交付和试运行阶段、项目运营和维护阶段、清理阶段。为简便起见，本文结合我国建筑行业现状将工程项目生命周期划分为规划、设计、施工、运营和维护(以下简称运维)四个主要阶段。本文首先采用中央政府官网和北大法宝数据库，检索并搜集BIM政策相关文件，筛选得到有效政策文本，并对其进行编码；然后采用内容分析法进行量化分析，将零散、定性的文字内容转化为系统、定量的数据；基于编码结果进行分析，依照“X-Y二维分析框架”解释我国现阶段所推行的BIM政策中存在的挑战，并基于结果提出有效的政策制定建议。3.1 政策文本选取 政策文件主要来自国务院、住房和城乡建设部(简称住建部)和交通运输部等部门官网。考虑到政策可能存在遗漏，本研究同时搜索北大法宝数据库，以建筑信息模型、BIM为词条进行全文检索。研究人员分别对搜集的政策文本标题和主要内容进行阅读，首先去除重复文件；然后通过逐条通读进行筛选，去除相关性比较低的文件；剔除函、复函、意见征求稿等文本；考虑到党内法规制度、行业规定不属于国家层面政策文本体系中，剔除效力级别为党内法规制度及行业规定的政策文本；最终汇总了81份政策文件。其中国务院规范性文件5份，部门规范性文件25份，部门工作文件43份，标准规范8份。政策文件来自13个发布主体，其中有42份来自住建部，14份来自交通运输部，7份来自人力资源和社会保障部，极少数来自于国务院、发改委、国务院办公厅、国家测绘地理信息局等。 3.2 文本编码 按照“政策文件编号-篇章-详细条目”的格式对有效政策文件进行编码，其中当文本相关内容为附录部分时，二级编码为0。政策文件中未明确划分章节或政策全文均涉及主题则采用“政策文件编号-详细条目”二级划分方式(见表2)，不再对文件进行逐条拆解。 
将选取的81份政策文本按发布日期进行分类统计，得到政策文本颁发年度分布情况(图1)，按BIM技术发展的趋势可以大致分为三个阶段：(1)政策形成期，始于2011年；(2)政策发展期，2015—2016年；(3)政策逐步完善期，始于2017年。 第一阶段(政策形成期)：2011—2015年是政策形成期，或者启动期，这个阶段的重点是对BIM概念的科普，促进建筑企业开始尝试应用BIM技术。2011年之前我国住建部开始提倡建筑业信息化，包括2001年住建部科技司发布的《建设部科技司工作思路及要点》、2003年住建部发布的《2003—2008全国建筑业信息化发展规划纲要》等提倡计算机技术、网络技术等信息技术在建筑业的应用。2011年5月10日住建部在《2011—2015年建筑业信息化发展纲要》中首次提出推广BIM技术，将其纳入信息化标准建设内容，后续持续出台推广政策。这个阶段的文本数量较少。 
图1 政策文本颁发年度统计 第二阶段(政策发展期)：该阶段明确BIM技术的大力推进，如住建部在2015年6月16日发布的《关于推进建筑信息模型应用的指导意见》中倡导BIM技术应用；在2016年8月23日发布的《2016—2020年建筑业信息化发展纲要》中明确提出着力发展作为五大信息技术之首的BIM技术；又在该年度内发布《关于建筑业持续健康发展的意见》《建筑业发展“十三五”规划》等系列文件，旨在大力推动BIM在建筑业的发展，并开始提到增强BIM与大数据、智能化、移动通讯、云计算、物联网等信息技术的集成应用。该阶段主要是住建部及各地建设负责部门出台应用推广意见、BIM技术的推广方案及发展目标等。 第三阶段(逐步完善期)：BIM政策文本数量于2017年达到峰值点(18份)，进入第三阶段政策逐步完善阶段。2017年5月，住建部正式批准《建筑信息模型施工应用标准》为国家标准，让建筑业有了可参考的BIM技术标准。各省市基于上述文本也相继推出适用于自身情况的政策文件，此时的技术政策落地性和实操性加强，进一步实现技术和标准落地，文本内容也开始重视BIM技术在建筑项目规划、勘察、设计、施工和运维全过程的集成应用。此外，BIM相关政策也朝着多元化发展，与大数据、移动通讯、云计算、GIS和物联网等其他新技术深度融合的趋势增强。在这种蓬勃态势下BIM技术的推广在此后两年内放缓步伐，随后逐年回升。同时，各省市和地区从广度和深度上推动BIM在不同行业如城市轨道、水利工程、机场交通运输上的全寿命周期应用。如，城市轨道交通、机场交通方面，黑龙江省住房和城乡建设厅于2016年3月14日在《关于推进我省建筑信息模型应用的指导意见》中提出在哈尔滨太平机场、哈尔滨地铁、地下综合管廊等试点项目中使用BIM技术以提升设计施工质量，促进协同管理，降低成本，缩短工期；水利工程方面，重庆市水利局于2020年7月6日发布《关于推进BIM技术在全市水利工程全生命周期应用的指导意见》用于推进BIM技术在水利行业的应用，实现水利行业信息化、现代化转型升级。BIM政策主题分析选取了国家层面的81份政策文本进行。按照上述政策发展的三个阶段：第一阶段包含2011年5月住建部发布的《2011-2015年建筑业信息化发展纲要》至2015年3月人力资源社会保障部办公厅发布的《关于印发专业技术人才知识更新工程2015年高级研修项目计划的通知 》等共10份政策文本；第二阶段包括2015年6月至2017年1月发布的共13份政策文本；第三阶段包括2017年2月至2021年12月发布的58份文本。 文本分析软件ROSTCM6是武汉大学沈阳教授研发的一款数据分析软件，可以实现文本政策量化分析。将上述政策文本按照三个阶段分别导入ROSTCM6进行分词处理，并提取每个阶段的高频主题词，得到词频分布表(见表3)。表3 BIM技术政策词频分布 表3中加粗部分着重体现出每个阶段政策倾向性变化的主题词，分析也侧重于从高频主题词汇展开。我国BIM相关政策文本在第一阶段的高频主题词包含技术与管理、创新、设计、企业等，此阶段建筑信息化技术在建筑企业中初步推广，主要体现在从战略层面制定信息化发展目标，如住建部于2011年5月10日发布的《2011—2015年建筑业信息化发展纲要》；进入第二阶段后，应用、研发等高频词体现出BIM技术开始深入技术创新和科技发展过程，并进一步推广普及，如住建部于2015年6月16日发布的《关于推进建筑信息模型应用的指导意见》；第三阶段以施工、标准、应用、元素等为主要高频词，体现出该阶段侧重于通过各类BIM标准的制定与完善促进技术落地，同时应用阶段也由设计逐步转向施工，如住建部于2017年5月4日批准《建筑信息模型施工应用标准》为国家标准，编号为 GB/T 51235—2017。阶段间词频的变化体现出国家层面BIM政策已由前期针对建筑行业的纲要性意见逐步关注技术在项目层面的落实应用。到目前发展的第三阶段，国家层面也已出台各类BIM标准，从定义、属性等细节特征对各类建筑信息模型做出具体、详细的要求。 利用语义网络分析将国家层面BIM政策文本中的高频词进行关联组合，以网络形式组合，能够形象直观反映各高频词间的结构关系，所连线段数量越多则表示关联性越强。图2为基于ROSTCM6进行语义网络分析的结果，体现出政策文本的核心主题词为技术、建设、工程、管理、属性等，围绕此类关键词展开的内容，一方面包含定义、信息深度、标识等用于描述BIM模型信息的词汇；另一方面包含设计、施工等描述项目阶段的用词，以及成本、进度等描述工程管理范围的用词。由此可以看出，BIM应用在设计和施工阶段提及较多，而在运维阶段、全寿命周期阶段还尚有不足。此外，职业、技能、培训等主题词的出现也体现出我国逐步侧重于BIM人才培养。总的来说，BIM技术政策文本的涵盖内容不断完善，体系趋于完整。
图2 BIM政策语义网络分析 4.4 BIM政策工具维度分析 将完成编码后的81份BIM政策文本归入所属框架分类中，利用EXCEL汇总编码统计频数，并进行数据分析。X维度主要针对环境型、供给型和需求型政策工具进行编码，编码数据统计结果见表4。环境型和需求型政策工具占比较高，均为38%左右，占比最小的为供给型(23.2%)。在环境型政策工具中，目标规划占比最大(52.9%,频数64)，其次是保障措施(21.5%)，而技术标准占比位于第三(15.7%)，金融支持仅占比9.9%；供给型政策工具中，科技投入和人才培养占比稍高，为38.9%和36.1%,资金投入和技术协会占比稍低，分别为13.9%和11.1%;需求型政策工具中，技术融合比例最高(46.6%)，然后依次为平台建设和试点示范，占比为35.6%和17.8%，而政府采购项占比为0。通过搜索省市层面的BIM政策文本进一步发现，目前仅有湖南省发布的《关于在建设领域全面应用BIM技术的通知》《关于开展建筑信息模型应用工作的指导意见》明确提出采用政府采购方式推动BIM技术发展。从频数统计结果中可以发现目前环境型和需求型政策工具数量较高，供给型工具稍低，大体符合政策工具分布的基本规律。我国BIM政策主要通过目标规划(频数64)、技术融合(频数55)以及平台建设(频数42)三类工具。文本内容主要体现为规划性方针、BIM与其他技术结合推进以及技术落实过程中的配套政策，这也间接表明了现阶段BIM技术推进仍停留在相对浅层的表面，政策主要以纲要性文件为主，相关技术配套政策为辅。表4 X维度频数统计 
按照政策发展三阶段进一步分析(表4)发现：第一阶段，政策文本数量较少，三类政策工具分布相对均匀；第二阶段以需求型、环境型政策工具为主，供给型相对欠缺；第三阶段环境型政策工具占据主导地位，需求型次之，供给型占比继续下降。三个阶段比对看出，随着时间推移，环境型政策工具的主导地位逐渐凸显，供给型工具的缺乏问题日渐突出，需求型工具维持在相对稳定状态。 供给型政策工具方面，技术联盟和人才培养的频数也相对较低，未来的BIM政策制定可以进一步强化技术培训和专业人才培养。据《2021上海市建筑信息模型技术应用与发展报告》指出，截止到2020年，我国各省市成立了22家BIM相关技术联盟，如中国BIM发展联盟、广东省BIM技术联盟等，开展其应用实践的探索。BIM相关学科专业人才的培养也将是建筑行业数字化发展的重要任务。我国目前BIM相关的资格认证包括全国BIM应用技能考试(中国建设教育协会)、BIM等级考试(中国图学学会)、“1+X”BIM职业技能等级证书(教育部)、高新技术BIM应用考试、BIM专业技术能力水平考试，以及“建筑信息模型技术员”职业技能证书等。政府在推进政策落实过程中的经济扶持力度较弱(见图3)，从环境、供给、需求三个层面而言，经济方面的政策工具占比均为最低，如金融支持(4%)、资金投入(3%)。这意味着国家在财政支持力度上仍十分薄弱。特别是在政府采购(0%)方面，国家层面并无相关政策。目前而言，仅有湖南省明确采用政府采购的方式支持BIM技术的发展。另一方面，建筑企业在BIM应用资金的投入力度越来越大，企业进一步数字化转型也需要继续在硬件、软件、组织建设、人才培养等全方位的投入。因此，在后期继续推进BIM技术落实发展的过程中，加大财政方面的扶持力度是一个很好的政策优化着手点。现有研究已经指出政府补贴政策能够有效激励BIM技术的采纳，能够促进设计、建筑类企业对新技术的态度转变。技术融合类在需求型政策工具的占比高达47%。目前我国政府极力促进BIM技术与相关数字技术的创新和集成应用，如互联网、物联网、大数据、云计算、移动通信、人工智能、区块链等新兴技术。其中，BIM与装配式建筑的融合提到的次数最多(统计频数为29)，如在住建部2017年出台的《“十三五”装配式建筑行动方案》中明确指出“建立适合BIM技术应用的装配式建筑工程管理模式，推进BIM技术在装配式建筑规划、勘察、设计、生产、施工、装修、运行维护全过程的集成应用。”此外，林佳瑞和张建平的政策研究指出BIM的发展于2017年来到了多政策融合发展阶段，BIM政策也将与装配式建筑、互联网等相关政策进一步融合。在与其他技术集成的同时，BIM技术在推广应用上也取得了一定成效。
将所收集的政策文本按照“政策工具-所属生命周期阶段”两个维度进行归类，在X维度基础上引入Y维度的分析，政策涉及多个类别的，在所属类别中均计入，归纳汇总后得到二维统计结果(图4)。部分政策文本中提到了BIM技术在项目交付和试运营阶段的应用，为简便考虑，本文将其编码并统计到运维阶段。由图4分析得到规划阶段的政策文本以环境型工具为主，施工和运维阶段更多为需求型工具，设计阶段环境型、需求型政策工具并重，但总体而言，在项目全寿命周期各个阶段的供给型政策工具都相对不足。按照Y维度的编码统计结果(见表5)，总体来看占比最高的为施工阶段(24.8%)，设计阶段(23.6%)紧随其后，接下来依次是其他(21.3%)、运维阶段(18.1%)，以及规划阶段(13.4%)，“其他”此处指的是政策文本中并未明确提出所属项目生命周期阶段的类别。将Y维度进一步细分为上述BIM技术发展的三个阶段(表5)，观察其分布结果得出如下结论：在第一阶段BIM技术的应用侧重于设计、施工阶段，二者占比均达到22.2%，而规划、运维阶段占比均为11.1%，未明确提出所属项目生命周期的政策文本占比较多(33.3%)；进入第二阶段后，仍然以设计、施工为BIM主要应用阶段，但此时更加关注BIM技术在运维阶段的应用，其占比上升至20.8%，同时规划阶段的政策文本占比也有小幅上升(12.5%)；第三阶段中政策文本侧重点由设计转向施工，此时也更加注重规划阶段BIM技术的利用，占比达13.6%。总体而言，BIM政策在三个阶段间的发展趋势为：(1)政策加大了BIM技术在规划、运维阶段应用；(2)未明确所属项目生命周期阶段的政策文本频数保持稳定的下降趋势。这说明，相关部门在制定政策文本时更加注重对不同阶段的侧重，使BIM技术的推行更具针对性。图4 基于X维度的Y维度分析结果 表5 Y维度频数统计 与单一维度的分析比对，基于X维度的Y维度分析结果表明政策工具在规划、设计、施工、运维四个阶段的分布更加均衡，且规划、设计阶段的政策文本数量均有一定程度上的提升(图4)，这也说明了综合考量下的政策工具在项目不同阶段的分布逐渐呈现均匀的趋势。政府出台的BIM政策是推进技术应用和实施的有效保障。为引导BIM技术的采纳与实施，促进建筑行业的信息化和数字化转型，我国政府制定了一系列相关政策，引导行业开展技术研究和教育培训等工作。随着示范项目不断增加，技术标准进一步完善，实践工程项目经验逐步积累，BIM应用的成熟度也在逐步提升。但从目前国家层面BIM政策的X-Y二维分析来看，BIM政策的设计和制定还存在一些问题。(1) BIM政策工具分布不均匀，供给型政策工具缺乏的问题日益凸显，需求型政策的内部结构尚需优化。无论是从政策文本的发布阶段还是项目的生命周期视角来看，供给型政策的数量都相对较少，具体表现在技术联盟组织相对缺乏、资金支持相对薄弱，人才培养和科技投入也需要进一步增强。此外，需求型工具的内部结构仍需进一步优化，政策工具分布不均衡，其中技术融合与平台示范占比超过八成，基于BIM的政府采购政策严重缺乏。(2) BIM政策在下一步完善过程中可继续推进技术在项目规划和运维阶段集成应用，强调项目业主主导全寿命周期BIM技术应用的重要作用。从12类细分的BIM政策工具中可以发现，金融支持、资金投入和政府采购方面的政策工具都远少于同维度其他方式。这也从政策层面揭示我国现阶段在BIM技术的推进过程中资金投入和金融支持力度都远远不足。(3) 政策并未完全将BIM技术的应用贯穿融入到项目全生命周期，特别是规划和运维阶段。要实现BIM技术的价值最大化，需要充分利用工程信息在工程项目全生命周期各个阶段的集成应用。现阶段BIM技术在设计、施工阶段的应用相对成熟，但在项目规划以及运维阶段的政策引导还尚有欠缺。(1) 在环境型政策工具相对充足的情况下，未来的BIM政策制定可以侧重推行供给型政策，加大在资金、科研方面的投入力度，注重BIM技术人才的培养，鼓励并规范化BIM类技术联盟协会的成立。另外在需求型政策工具的内部结构优化上应着力填补现阶段政府采购方面的政策空缺，从而刺激市场需求牵引，继续发挥BIM与其他技术融合中的优势，完善配套政策，注重不同类型政策工具的均衡。(2) 三类政策工具都不同程度体现了政府在经济支持力度上的不足，未来的BIM政策制定可以从环境层面提供金融激励和财税支持，通过设立财政专项资金为企业或机构提供财务支援及赋税减免；可以从供给层面加大资金投入，保障BIM在实际工程中的应用；从需求层面可以通过政府采购，鼓励各级财政部门将BIM技术列入政府采购清单，为其应用提供稳定的发展空间。三个方面共同着手，加大BIM应用的资金扶持，可以改善资金投入不足的现状。(3) BIM政策在下一步制定过程中可继续推进技术在项目规划和运维阶段的集成应用。如在项目决策阶段，鼓励利用BIM技术进行可行性论证，汇总各方数据为项目业主提供决策支持；前期工程数据的收集整理和完善保存也可以实现BIM技术在运维阶段的深化应用，结合数据集成与分析促进设施精细化运维管理。总结来说，本文基于政策工具视角构建了“政策工具类型-所针对的项目生命周期阶段”二维分析框架，从供给型、需求型和环境型三方面分析BIM政策文件，指出了政策工具不均衡的问题，并针对BIM技术应用的制度保障提出初步建议。研究结果为推动BIM技术在我国建筑业进一步深化应用提供有力政策支持，促进建筑业的信息化和数字化进程。本研究主要分析国家层面BIM政策文本，后续研究也可以持续跟踪BIM政策文本的演化，可以根据个别先进的省市、地区深入分析其演化规律，相关研究经验也可为其他城市BIM政策制定提供借鉴启示。作者单位：张苏娟，周红，厦门大学建筑与土木工程学院；王菲，天津大学未来技术学院；花园园，北京建筑大学经济与管理工程学院 作者联系方式：zhangsj@xmu.edu.c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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