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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明节到了，在异地他乡工作的我，就特别想回故乡，因为故乡的土地居住着我的父亲和葬着我沉睡的母亲。而今我居住的地方距离故乡十万八千里，坐普通火车需要20几个小时，坐高铁动车需要近10个小时，坐飞机也需要2个半小时。给单位请假只批了4天的假期，来回需要在路上行程两天。为了尽快回家，我和老婆选择了坐飞机，真是回去一趟不容易啊，仅往返飞机票（到武汉）、客车费（到监利老家）两人就要花上人民币近三千。一踏入故乡的土地，听到乡音就感觉好亲切！怎么能不亲切呢？这里的每一寸土地都充盈着我美好的回忆；这里的每一张老面孔即便被岁月打磨，依然透着温暖和亲切。4月3日下午4点的飞机，到了晚上7点半才到武汉天河机场，上飞机前，在青岛流亭机场候机室里，偶遇在武汉做大老板、家产上千万的监利老乡好友邹总，他也回武汉，和我们同机，下飞机后，邹总掏腰包约了一辆别客商务车把我和老婆送到老家监利市周老嘴镇老婆姐姐家时已近午夜。第二天吃过早饭后，我和老婆及姨姐夫在一家商店买了将近400多元的清明吊、纸钱、鞭炮等祭品，叫上表姐一起来到母亲的墓碑前祭祀。站在母亲的坟前，我顿时眼泪上涌，泣不成声，老婆和表姐也哭成了泪人。靠近母亲的坟旁边是爷爷、奶奶的坟，三座坟茔静静地躺在祖屋门前的树林中，呈怀子抱孙之势。风水先生选定的这块宝地，一直保佑着我们全家平安。按照风俗，老婆和表姐烧纸，燃香，我燃放鞭炮，在噼里啪啦的声音中，表姐和老婆分派香火，我们依次在亲人的坟前一字排开，手持火香，面色虔诚，拱手行礼，三叩九拜，礼毕，纷纷将手中的火香插入坟前。我在爷爷、奶奶和母亲的坟头纷纷插上鲜艳的清明吊、纸花，寄托哀思。云烟袅绕，纸灰飞舞，雨雾弥蒙，大地沉寂，鸟雀不语。细灰飞作白蝴蝶，泪血染成红杜鹃。安息吧，我可亲可敬的母亲及祖父祖母！愿天国的亲人不再辛劳，不再饥寒，不再贫苦。
祭祀亲人时，点上香，燃起纸钱，看着火苗和升起的青烟，我仿佛看到钱真的能送到亲人那儿。我在心里默默念道，姆妈啊，别节俭过日子了，该花的花，您一辈子不舍得花钱，送去的钱，您一定放好，别再委屈自己了。这些话，我在心里重复了一遍又一遍，不管话有用还是没有用，好像母亲真的在那儿看着我，认真地听。只有在母亲的坟头说上些话，才觉得心里得到慰藉。我拿着一些烧着的纸钱，走向旁边的爷爷奶奶的坟头。我知道爷爷有期待，所以尽力把纸钱叠得更像元宝，我真心地相信，爷爷一定能收到我送的钱。我刚上小学的时候，爷爷已过花甲之年，没等我上完小学一年级，爷爷就离我而去了，从小到大我没有机会感受孝敬爷爷的幸福。这个时候给爷爷斟上酒，多么希望爷爷像我记忆中那样，用锡壶烫一烫，捋着稀疏的胡子，慢慢地咂摸，细细地品味。奶奶是山东人，灾荒年到湖北逃荒找到我爷爷，和爷爷成为夫妻，在父亲4岁的时候奶奶就生病去世了，我和父亲不知道奶奶长的啥样，但我仍然希望奶奶能收到我的那些纸钱，这是做孙子的一片孝心。母亲的去世是我永久的痛，她老人家是去年5月28日患脑溢血去世的，我是她的二儿子，对她受过的苦难有着刻骨铭心的痛。我在很小的时候就和母亲一起去地里干活，多少次的梦里，我梦到的都是她头发湿漉漉、汗水湿透衣襟并顺着脸流下来的样子，不是疲惫地在地里干活，就是挑着重重的柴禾或谷草回家，或者是低头锄草、捡棉花，或者是弯腰收割麦子、稻谷，或者是一个人默默地干着家务……我尽力地分担她地里和家里的活儿，那些日子里，不管有多苦，我从没有听到母亲抱怨过，她的坚忍、善良和坦荡，已经渗入我的骨子里，成为我一生宝贵的财富。每当思念母亲的时候，我都尽力压抑着，不敢放开情感的闸门，因为，泪水会喷薄而出，我会嚎啕大哭。在母亲的坟前，我念叨着，希望母亲不再有尘世的苦难和艰辛。送上纸钱后，我挂上鞭和炮，点燃后，马上就听到急促的鞭、炮声。在火光闪烁中，我真切地感受到亲人从那个世界给我们的祝福和庇佑。“清明时节雨纷纷，路上行人欲断魂。”“风雨梨花寒食过，几家坟上子孙来？”这是古人写给清明节的诗，至今读起来依然让人悽伤。老家清明今天没有下雨，天气却是阴气沉沉的，很适合祭祀长眠在地下的先人。在我国，清明节是传统的重大春祭节日，我们扫墓祭祀、缅怀祖先，是中华民族自古以来的优良传统，不仅有利于弘扬孝道亲情，唤醒家族共同记忆，还可促进家族成员乃至民族的凝聚力和认同感。同时也让我们体会到活着的意义。但是很多人一辈子也没有活个明白。要知道，你不管是谁，无论多么伟大，终究会和我的爷爷奶奶、母亲一样，在这世间消逝和遗忘；无论是官是民，都是为人子女、父母、夫妻，都是华夏血脉，都是人类赤子。我们来到这世间，只为安身立命，都有各自的角色，清白做人，踏实做事，即使偶有糊涂，完成好自己的使命就已足矣。生命如朝露，草木又一秋。其实清明不仅仅是上坟扫墓，祭奠逝去的亲人，而且还会让人多些清白清醒。清明更是一种责任，一种感恩，是思接千载、神游万仞。这次我和老婆清明节回到故乡祭奠母亲和探望父亲，秉承的就是一种感恩精神，这是我们中华民族的传统美德。人这一辈子，要永远记得：自己从何处来，落叶要归根，无论在何时何地不能忘了根，只要寻到源，才能有所归，这一生，才能活得更加踏实！我们的生命，犹如一棵树，祖宗是树根，父母是树干，我们是树上刚结出的果子，我们和父母、祖宗是整体。清明，是为了让我们，清心性，明心境，缅怀先人，懂得感恩，学会珍惜，饮水思源、知恩报恩，积累福德！我们应该知道，清明节，才是我们应该过的感恩节。
父母对我们儿女的恩情真是几辈子也报答不完的，我的这次清明之行也是为了报答父母的养育之恩，也是一次感恩之旅。我特地请假带着老婆回故乡，除了给母亲插清，寄托儿子儿媳及我们全家对她老人家去世近一年来的无限哀思外，那就是到养老院去探望年迈的父亲。第二天早晨天刚亮，媳妇到超市精挑细选给父亲买了一大包他老人家喜欢吃的零食。到街上过早时，跟在老婆后面，看着老婆认真的样子，心里又酸又甜又暖。过早时恰巧碰到同年入伍的战友、在监利市公安局工作的王继红大队长，王队请我们吃过早餐后，亲自驾车陪我们去看父亲。大概9时左右，我们拎着从青岛给父亲买的棉袄和满满的两大袋子父亲爱吃的零食放到了车里。当我们走进养老院父亲住的地方，看到坐在宿舍门前的父亲时，还没等我叫声“爸爸”，父亲先看到了我，他老人家哭着说：“我的儿回来了……”这是我有生以来第一次听父亲这样叫我，父子、公媳三人不由自主地泪如泉涌，哭声还惊动了养老院的人……这是我和老婆时隔半年后见到父亲，上次是10月5日在侄子结婚后，想不到我们这么动情地哭。也许是想到父亲来日不多，也许是愧疚把父亲一人放在养老院，也许……自从当兵离开父亲30多年了，每次见到父亲都是高高兴兴的，这次父亲见到我和他的儿媳，失声痛哭，这还是第一次，可想而知，在养老院的父亲多么想念他的亲人！作为他的后人，我们只有尽力而为去孝敬他。这次在养老院，我顺理成章地给父亲剪指甲。在这之前，我从未给父亲做过这样的事。父亲的指甲是灰指甲，厚，尤其是大脚趾，特厚，突出好多，剪起来不容易。剪之前，泡脚。泡着，脚慢慢发白，指甲也软些，我就把父亲的脚放在我膝盖的毛巾上擦干。看到父亲的脚，我想起了小时候，我身体不好，常常夜里发烧，父亲抱着我飞奔卫生室。可如今，父亲只有蹒跚了……因老家天气冷，父亲年纪大怕冷，无法洗澡，于是，我就想给他洗洗脚。其实，也谈不上洗脚，就是端盆热水，托举到他的身边我一边轻轻的撩着热水，给父亲淋着洗洗，一边轻柔的给父亲脚趾简单的按摩按摩。第一次近距离接触到父亲的脚，审视着父亲的这双脚，与其说是给他按摩，不如说是一次自己的地动山摇，这种震撼真是愕然混着万分的惊讶，百感交集在心中！
以前，我们总觉得自己还年轻，父母还年轻，还有大把时间。于是我们安慰自己，等有时间，等有钱了，一定会好好陪伴他们，但是事情好像怎么也忙不完，钱好像怎么也赚不够，就在年复一年的推迟中，父母渐渐苍老。遗憾的是母亲去年也去世了。这次，无论如何要陪父亲吃顿饭，千言万语，都融进了这一顿家常便饭里……为了改善父亲的生活，老婆还和餐馆商量好了等我们走后父亲喜欢吃什么样的饭菜，以后麻烦餐馆不停期给父亲做好了送去，钱由我们支付。在战友王队的建议下，我们还给父亲换了一个朝阳空气好的房间，一切安顿好后，我们才启程返回。写于2021年4月8日家中客厅 读完本文顺便点下面的“在看”，以资鼓励！您的“转发”是我们前进的最大动力！ ☆ 作者简介：吴刚，曾用名吴绪承，湖北监利人，研究生学历，自由撰稿人。曾任军、师政治部宣传处（科）副处长、副科长，海军某高炮团代政委、军后勤部政治处主任（行政正团级）等职，被授予海军上校军衔，现为公安二级高级警长，三级警监警衔。闲暇时喜欢写一些通讯，散文，诗歌，随感；数10年来，有3000余篇作品散见于军内外报刊杂志、广播电台及微信公众号，其中有百余篇荣获军内外新闻奖、优秀征文奖。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