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无处遁藏

为避免星星点点的白发，曾经照着镜子分辨着将白发剪掉，一般都是剪掉一根白发，同时阵亡两三根黑头发，好在黑色的多，干掉一根白色搭进去两根黑发也值得。

后来白色头发越来越多，剪不迭了，只好放弃这种武断做法，开始想着化学涂染。

仅有一次。

而且那次还是年轻时为了臭美，染成黄色，化学“涂料”上头，奇痒无比，又煞得难受，当时就责令理发员快快洗掉，都说忍一会，颜色就上来了。

实在不能忍，颜色有，但是超级受罪，从此下定决心，此生不再染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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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白发慢慢打败黑发，占据上风，堂而皇之盘踞在头顶以及四周，黑发地盘仅隐藏在白发之间，隐隐约约有一点，让黑白以三七分混杂在一起，看上去一片灰色。

灰色是我比较喜欢的颜色，既然永远失去了头发的黑色，比起纯白来，我更喜欢灰色。

以前一年四季我是戴帽子的，主要原因是冬天冷，春夏秋需要遮太阳，如今体寒，需要大晒太阳，必须摘掉帽子，而且为了方便干梳头来避免头疼，我果断剪掉了马尾。

一系列操作，不染头发，不扎马尾，不戴帽子，白发无处遁藏，只能坦荡在头顶，萧瑟发抖。

剪掉头发后，专门照了几次镜子，被马尾束住的部分白发，如今扎眼得厉害；没有帽子的遮挡，白发乐得自在，不是服服帖帖，而是肆意张扬，随风跳舞……

理发员大姐为了让我显年轻，还留了刘海，向前梳。当时也是我虚荣，怎么没有执意左右分呢，毕竟方便干梳头的发型一定不是刘海式的。所以，如今每次干梳头完毕，必要把刘海再次捋顺，唉，真是不习惯，毕竟此生都没有怎么有过刘海，很不习惯。

理发后几天还没有出现过阳光，设若阳光照在灰色头发上，白色的会闪光，黑色的只能静默，会不会像水面那样层层闪亮的粼波，根本发现不了湖水原本的颜色？

我想一定是的。

我无法想象什么样子，可以确定，不通过镜子，我很难发现我的灰色头发。我总被麻醉，总被我看到的人的头发的颜色麻醉，或者说，故意麻醉自己，不肯承认自己是真的白了头发。

当然，更多的时候是想不起来头发的事，只是最近几天，刚刚在头发上做过“手脚”，才注意它。平常时日，忙叨叨的，哪里还会给头发留时间？

主要原因是头发从来不疼，不疼就没有存在感。有存在感的是会疼痛的东西，比如头疼，会感觉到有头，腰疼会注意到腰，肩膀脖子后背疼，会感觉它们的存在。

因为扎马尾辫，只要一头疼就甩锅给头发，虽然知道它仅仅是个替罪羊，但是，每一次头疼，就想着理短头发。

头疼过多少次，就发狠过多少次理短发了。只是怕一旦剃掉了替罪羊，刷一下子就老了，没勇气理。

但是对头发，因为头疼，平常只有恨头发的份儿，爱它，根本谈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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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腔孤勇，理了个发。

那天只有我一个人，没有人劝阻，尽管阴着天，还是勇敢的去了理发店。

终于可以随时干梳头了，头疼治疗措施时时可行。只是还有小小的刘海常常有所顾忌，不然就顶着一头“倒翻的高粱柞”，动不动就揸开五指，扣打百会穴周围，随时将头疼消灭于敲敲打打中。

如果只看头发，一定是老了不少，这个毋庸置疑。设若再看看腿脚体格，或许还能再年轻几岁。

老又有什么，于我而言，健康更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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