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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想活出怎样的人生》:宫崎骏关于人生的发问与作答

 戏客Seeker 2024-04-07 发布于北京

清明节假期前一天,日本著名动画导演宫崎骏的「退休」之作《你想活出怎样的人生》在国内公映。
上映首日5小时,《你想活出怎样的人生》实现票房破亿(截止目前票房破4亿),随后该片开始不断创造日本动画电影在内陆上映的观影新纪。第96届奥斯卡金像奖最佳动画长片奖之外,《你想活出怎样的人生》还收获了包括美国电影金球奖最佳动画片奖、英国电影学院奖最佳动画片奖等多个奖项。

影片在内陆上映的宣传海报上用「人生电影,告别之作」做为宣传语,这部耗时近七年的吉卜力工作室之作的「人生影片」从制作到上映期间,吉卜力动画导演高畑勋和色彩设计师宝田道士相继去世,而片中所出现的太舅公便是为致敬前者创造的角色。影片延承宫崎骏导演过往作品独特的风格与深刻的主题,在以过往人生为题的这部作品里,战争与和平,成长与爱依旧裹挟其中。
你想活出怎样的人生》讲述了少年真人的母亲意外葬身火海后,他跟随父亲和继母建立新家庭。深陷丧母之痛的真人无法很好的融入新的生活。随着一只会说话的苍鹭闯入他的生活,他跟随苍鹭进入废弃的神秘塔楼,并踏足奇幻的亡灵世界,开始了一场不可思议的冒险。

对于《你想活出怎样的人生》中涉及的真实历史事件和多种隐喻,电影上映前后便有不同的电影爱好者给出了各种解读。对观众来说,提前做好功课后再进入影院观影,似乎更能够共享宫崎骏本人「一生」的创作视角;如果不然,即便对影片所涉及到背景和隐喻毫不知晓,也能从唯美的画面和曲折离奇的故事中享受一场不从的动画之旅。
友情、亲情、爱与未开,是宫崎骏希望藉由影片与所有人共享的人生命题。
电影之外

《你想活出怎样的人生》虽然在不同地区上映时有不同的译名,实际上影片的名字援引自小说家吉野源三郎同名小说,原著讲述了15岁少年“小哥白尼”在舅舅的启发和引导下,探索了友情、贫富、歧视、霸凌、人与社会、勇气等课题。书中的主旨为探讨「人之所以为人的价值」。

虽然引用了该书的名字作为自己人生最后一部电影的片名,影片实际内容却是担任导演和编剧的宫崎骏原创的。从片中的台词「战争开始的第三年,我失去了母亲,第四年,我和父亲一起离开了东京」可知,影片和二战时期的历史紧密相关,作为观众如果本身对日本近代史有所了解的话,可能会对影片有更多角度的认识。

片中涉及历史时期包括了日本的明治维新,即日本学习西方快速发展的三十余年间。富国强兵的政策导致其后军国主义和亚细亚主义的诞生,对传统文化也带来了严重的打击。之后,从1930年开始到1945年,进入军国主义的日本试图建立「大东亚共荣圈」,之后东条英机建立极权内阁,日本进入军部独裁时期。

1941年日本偷袭美国珍珠港,太平洋战争全面爆发,1945年,第二次世界大战末,美国向日本的广岛长崎投掷原子弹,约一周后,日本天皇裕仁发布《终战诏书》,宣布无条件投降。以上是该片可能涉及的历史时期,巧合的是,在《你想活出怎样的人生》上映时,涉及美国制造和投掷原子弹的影片《奥本海默》正在日本上映,并引发了舆论讨论。

故事潜在的历史背景之外,《你想活出怎样的人生》中还有不少反战隐喻。
如:电影中的三种动物都是鸟类,这与宫崎骏的出身有关——1941年,他生于东京一个经营军用飞机工厂的家族。宫崎骏的父亲是一个公开声明不想上战场,却因战争而致富的「低劣现实主义者」,他用孩子为借口躲避参战,自己却开了军工厂,负责生产零式战斗机和军用飞机配件。片中出现的三种鸟类,代表了了宫崎骏最直接的对战争的反思。
鹈鹕讽刺了「无法满足的贪欲」,把「侵略」当做「生存」,终究没有出路;鹦鹉是疯狂而危险的军国主义,亲自重搭积木失败后挥剑砍下,是军国新体制取代明治维新那代人的构想但最终毁灭日本的隐喻。
有趣的是,电影上映后,如豆瓣热评中所示,片中设计的多色的虎皮鹦鹉中,因为绿色的形态神似某学习APP的软件造型而被网友疯狂玩梗。

苍鹭则是「亡灵世界的使者」,它代表人们内心深处的创伤与恐惧。影片中略显笨拙的苍鹭没有伤害任何人,并且不止一次帮助真人且和他成为朋友。从苍鹭在片中的台词亦能够窥见宫崎骏的反战思考:走出塔记忆会就会消失,也是希望人们可以「向前走,别回头」就让过去留在过去的意思。
苍鹭与少年

到电影中,无论是否宫崎骏的影迷,都能够在《你想活出怎样的人生》中感受属于自己的观影乐趣。

这是一部即便抱着「不想看懂」的心情坐在影院观影亦能够享受到观影乐趣的影片,如同宫崎骏此前的作品般,这也是一部同样美好细腻的影片。故事的开始,真人的母亲所在的医院发生火灾,真人在家中阳台上望着远处亮起的火光,火灾所产生的火苗与灰烬在空中飘荡,这样的场景马上将观众带入到故事情节中。

跟随父亲离开东京后,真人居住的新家与周遭自然环境完美融合,日照充足的房间和有着逼仄楼梯的神秘塔楼,舅公所在的世外桃源般的花园与13块积木坍塌后的宇宙…每一帧画面都让坐在影院中的观众感受到看电影的乐趣与美好。
充满妙趣的人物设计与考究的细节也为影片带来不小的看点,几乎在宫崎骏的每部影片中都有一些可爱的「配角」存在,《你想活出怎样的人生》也是如此。片中除了苍鹭、鹈鹕和鹦鹉这三种鸟类的不同设计,叫做「哇啦哇啦」的通体白色且滚圆的小东西一出场便引发了影院里一片可爱的赞叹声,并随着影片的热映成功出圈。

影片也展现了宫崎骏一贯对细节的追求,如第一次与继母相见后,真人和继母一起搭乘人力车回家,两个人坐上车子时车子在人重量作用下的震颤;真人独自发现废弃的塔楼路上,鞋子陷入草泥后鞋帮上沾着的泥浆......也正是这些细节完成了宫崎骏电影对于虚实之间的勾连。
即便抛开隐喻,影片所呈现的故事并不难以理解,难以走出丧母之痛的真人为了寻找继母误入亡灵的世界,遇见了或为母亲灵魂的人,最终他的双重救赎和选择中完成了自我成长,也明白了母亲离开的真正意义。

在本不该存在的亡灵世界,真人(或说是宫崎骏本人)与母亲再次相遇,与太舅公(致敬高畑勋的角色),苍鹭(致敬铃木敏夫的角色)一起回望了自己作为普通人和创作者的一生,并向正在成长中的年轻一代发问:你想活出怎样的一生?
诚然,整部影片可以视为宫崎骏对这个问题给出了自己的答案,在新旧交替之中,少年真人做出了自己的选择。人的一生到结束为止,都无法停止的便是选择。这样看来,宫崎骏并没给出一个画上句号的答案。
你想活出怎样的人生?每个人的答案都并不唯一。
ps
xkxike@qq.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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