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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镇留影 | 100年前外国摄影师镜头里的武汉热门打卡点有哪些?(二)

 人文武汉 2024-04-08 发布于湖北

六、大东门外东岳庙

100年前,武昌东岳庙香火极盛。菲利普·斯普鲁伊特医生曾不止一次在东岳庙拍摄了多张照片,特别是东岳庙大门前的楹联写得非常有趣,耐人寻味。

1920年《汉口指南》录有《汉口岁时记》,文中有:“(三月)二十八日为东岳诞辰。以大东门外大东岳庙香火最盛。男女祀神者,便游洪山。次以汉阳东门外之庙为多。”东岳庙不是一年四季香火旺盛,而是东岳大帝诞辰之日最旺盛。这个季节也是武汉人春游踏青的好时节。从菲利普·斯普鲁伊特医生所拍的照片上看,东岳庙门前的台阶缝隙上还长有青草,这意味着并不是天天都“香火极盛”。

1883年地图上的武昌东岳庙

东岳庙原址约在今傅家坡长途客运站马路正对面。东岳庙坐北朝南,左右各有一院墙,院墙外侧门上题有门额“名尊震旦”,内侧门上题有“化觉群生”。东岳庙的对面是一座造型精致的戏台,戏台两边各竖一根带斗的高大旗杆,这种旗杆规格较高。东岳庙是并列三开门,中门上方悬有“东岳齐天行宫”匾额,中门左右的门上分别悬有“福与天齐”“功高无量”匾额。中门门柱上共有两副楹联,一副旧联字迹模糊不清,另一副新楹联是“到这里即是阴阳界限,问那个逃脱善恶机关?”,此联有落款“长春□宫弟子仝立”。左、右门对称立柱上有一副楹联“这条路谁人不走?那件事你辈莫行。”

另外,在庙的两侧山墙前侧也挂有一副长联,上联字迹模糊难辨,勉强认出是“尔□吾申表□经心地间□全[][] □”,下联是“吾察尔彰善瘅恶轮回上可见报施来。”落款为“邑人马□□□□□”。

关于东岳庙的史料,读者可参看人文武汉公众号2021-04-14田联申老师的文章《老照片|武昌东岳庙天齐会 “三月二十八,洪山敬菩萨”?》

东岳庙是出武昌城到洪山宝通寺的必经之路,也是城外头一个景点,路途还有两座节孝牌坊,也是一处显眼的景观,洪山宝塔是外国摄影师的终极目标。

菲利普·斯普鲁伊特医生拍摄的东岳庙外景。

东岳庙也有冷清的时候,台阶上长出野草。

甘蔗节的时候门前十分热闹,照片中可见有人卖甘蔗。

1915年,克拉普追随斯普鲁伊特的足迹,在东岳庙大门外留下他的照片。

七、洪山节孝牌坊

100年前,洪山节孝牌坊的出镜率特别高,节孝牌坊共有两座,在东岳庙至洪山宝通寺的途中,在洪山脚下官道两边对称而立。成色一新一旧,以花岗岩建构。关于这两座牌坊,查地方志资料,均无相关信息。

牌坊是封建社会为表彰功勋、科第、德政以及忠孝节义所立的建筑物。古代牌坊常见的有“贞、节、孝、烈”以及“节孝、贞孝”等。“贞”指女性未婚夫亡而守节,“节”指已婚夫亡而守节,“烈”指抗拒强暴或殉夫以保全贞节,“孝”指孝顺翁婆。坊主既节且孝称“节孝”。

一般德政坊、寺庙坊、地名标志坊等,地方人士可以自行修建,而节孝坊则须由各地方官逐级题请,经皇帝(或以皇帝名义)批准方可修建,因此,节孝坊最上方的首匾(龙凤牌)都题有“圣旨”、“皇恩旌表”等字样。雍正《大清会典》:“康熙六年,议准。民妇三十岁以前,夫亡守节,至五十岁以后,完全节操者,查明题请照例旌表。”雍正元年则为“至节妇年逾四十而身故,计守节已历十五载以上者,亦应酌量旌奖。”经朝廷题准后,由各地政府出资修建牌坊,一般一人一坊,有的地方也可建“总坊”,即多人一坊。

洪山的这两座牌坊,路北的是节孝牌坊,路南的则无法辨认。从两座牌坊的规格大小、成色新旧看,南边的一座是先立的,牌坊上方的龙凤牌上最多可题 “圣旨”或“恩荣” 二字。

常见牌坊一般立于道路之中,而这两座牌坊却不同一般,列于大道两侧,是何讲究?原来,这里是有“学问”的:封建时代非常讲究避秽,而且男尊女卑观念严重,按照民间习俗,在立牌坊时,只有未婚少女(烈女)的牌坊才能立在路的中央,而已婚妇女的牌坊,只能立在路的旁边,避免行人从坊下(意谓胯下)直接通过。

旧时,妇女的裤子也是不能横跨街道晾晒的,小巷内如有晾晒,行人特别是男人要避免从其裤裆下通过,否则会“背时”。这就是“节孝坊”为何只是立在路旁,而不是立在道路中央的直接原因。两座牌坊规格为四柱三门,立柱为冲天柱,有花板而无明楼,目测通高约4米。

洪山牌坊照片最早制作成明信片,大约在1905年前后。在网上流传的一张清末明信片上,有两座牌坊的全景,远处还可见洪山宝塔。明信片下方有英文说明:“WUCHANG.-Widows Monuments(直译为武汉-寡妇纪念碑)”,左侧另有一行英文:“Copyrigth L.Rey,Hankow”,注明这张明信片的制作者或版权所有者。

晚清节孝牌坊全景明信片(年代不详)。皮忠勇供图

摄影爱好者菲利普·斯普鲁伊特医生当然不会放过眼前这两座牌坊。他可能在1905年左右,路过此处时拍了牌坊照片。

菲利普·斯普鲁伊特医生镜头下的节孝牌坊。

前一张照片中是两乘轿子载着官员或家眷去宝通寺进香的镜头,而斯普鲁伊特拍摄的角度与那一张十分接近,天空中都有电线,山上还有村庄(卢家湾),只是镜头里的人物是从宝通寺方向往进城的方向行走,拍摄时间略有差异。

1915年,克拉普严格按照斯普鲁伊特的路线和景物,也在这里拍一张近景照片,其中人物形象比较突出,牌坊的细节也很鲜明,比如,牌坊座基部分还打了铁箍。

克拉普于1915年冬拍摄的节孝牌坊。手记为:武昌附近的寡妇纪念碑与洪山塔的距离。

照片题为:“男子挑着担子路过路边纪念碑(牌坊)”,英文原文是:Title Wuhan (China), men carrying baskets past roadside monument。

2017年4月7日,笔者曾就此写了一篇“用推理解析洪山节孝牌坊路人照片之谜”帖文,在汉网论坛人文武汉版吸引了不少文史研究爱好者的围观,帖子被评为“精华”。

这张照片似乎隐隐透出某种诡异现象,“细思极恐”。如果说只是两个人,为什么在挑夫的身后却凭空撑起一把油纸伞来呢?如果说在他身后有人在打伞,却为什么又看不见打伞人的身子和腿脚呢?如果说中间没有打伞的人,那为什么在牌坊上又清楚地留下了油纸伞、腿部以及前中后三人的身形投影呢?在没有真凭实据的前提下,只能运用推理和假想去解谜。

因篇幅所囿,有关趣味推理情节不再赘述。

八、洪山宝塔

100年前,洪山宝塔当是武汉三镇海拔最高的建筑,即使蛇山有黄鹤楼,但也只在蛇山脚下的长江边,不在山顶。所以,就凭其高度,也是顶级风光。洪山宝塔景致被制作成明信片,那是理所当然。

据说是1905年英国邮寄的洪山宝塔明信片。此片也有人称是1901年。

比利时医生菲利普·斯普鲁伊特大约也在1905年左右,拍摄了洪山宝塔照片,角度与前一张明信片相仿,但宝塔左边的树形略有差异。

菲利普·斯普鲁伊特拍摄的洪山宝塔雄姿。

1915年,克拉普步其后尘,来到洪山,站在菲利普·斯普鲁伊特曾经站过的地方,在同一角度,猜想他心中有几分得意、有几分惊喜地按下了快门,拍下了这张更为传神的宝塔照片。

洪山宝通寺塔俯瞰城市。摄影师克拉普手记:“洪山宝塔,近武昌。”

本文中,比利时医生菲利普·斯普鲁伊特拍摄的照片,来自比利时根特大学图书馆。美国地质学专家弗雷德里克·加德纳·克拉普拍摄的照片均出自威斯康星大学密尔沃基分校美国地理学会图书馆。


打捞江城记忆  钩沉三镇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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