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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小说丨孤独的人

 雁冰与书 2024-04-10 发布于广东

艾耶斯今天去了咖啡店,和往常一样,带着一本书以及纸和笔。和往常一样,坐在他常坐的一个靠着透明大玻璃墙的桌子。那桌子被安置在商场内一侧的门口,桌子后面有一个展示架,店家用于放置咖啡杯、咖啡豆,以供顾客选购。这架子就像房间里的屏风一样,将那桌子刚好遮挡起来,坐在那里刚好可以和咖啡店的其他人隔绝开来。艾耶斯非常喜欢这个座位,虽然透过透明墙正对着商场内部,商场内的各种声响却也不会传到咖啡馆内,更何况,他也习惯了戴上降噪耳机读书,就像独自待在一个安静的房间里一样。既然如此,为什么不待在自己家里读书呢?环境不是更安静吗?艾耶斯也想过这个问题,但他觉得他不能一直一个人待在自己的房间里而不出门。他也讨厌孤独的感受。

他读书,他自由,同样也是孤独的。艾耶斯自两年前辞职后,就再也没有找任何工作,他希望用自己的喜欢的方式生活。即便过得相当拮据,起码也不必看任何人的脸色。每每艾耶斯想到自己之前的工作,就会激发他一个人闯荡的斗志,做自由职业,有他向往的自由,有他追寻的生活方式。生活在这人世间,似乎每个人都在追求更自由的生活,但怎样才算是更自由呢?没有任何标准,也没有答案。艾耶斯也不知道自己向往的更自由的生活到底是什么,但起码现在的生活,让他感受到了自由:读自己想读的书,写自己想写的内容,说自己想说的话,不想说的时候就闭上嘴。但自由却也是有代价的,孤独,虽然每个人都逃脱不掉孤独,但对艾耶斯这类人来说,孤独的感觉却也有时令他深感人生毫无意义。

今天他又去了咖啡店,但他并非每天都去,以他现在的能力也消费不起,所以他给自己的规定是,每周最多去三次。但他也告诉自己:“不一定每次去都要点咖啡,偶尔也厚个脸皮蹭个座,反正,咖啡店也不总是满员,甚至也只有在周末的时候才会人多一些,平时能坐满一半就相当不错了。”这是艾耶斯每周去两三次咖啡店,每次坐一下午坐出来的经验。不过这次他还是点了杯咖啡,他也一周没有喝咖啡了。喝着咖啡,戴着耳机,听着古典轻音乐,读着自己今天要读的书:托尔斯泰的《战争与和平》他已读了八百多页,还有剩余的四五百页没读,在人声嘈杂的咖啡店,他完全沉浸于书中。

渐渐,日落西山,外面的人似乎多了一些,有不少人已经从忙碌的工作岗位上下班回家,这时的咖啡店也没多少人,要等到晚饭时才会更多一些人。艾耶斯今天读了四五十页书,他也该回到住处了。晚上七八点钟,是他运动的时间,今天他很想打篮球,于是便带着篮球骑车到附近的篮球场地。只是,在下了好几天雨之后,今天的天气无比好,人们也都更愿意出来活动活动,篮球场地也都被好几个组队占领。他没有投篮的场地,也没有认识的球友,也只好坐在球场旁边的座位,等待着有人回家而空出场地,他也期待有哪个陌生的人能够喊他一起打球。但人生常常是事与愿违的,在那里坐了半个小时也没有人哪怕看他一眼,人们仿佛也不愿意错过这好天气,似要一直打到球场的灯熄灭。艾耶斯看着球场人,眼神空洞且无助,他是多么期待此时有人能喊他一声。球场的人也越来越多,来打篮球的人都是结伴而来,唯独他孤零零一个人。艾耶斯看着那些人有说有笑,不禁感觉到浑身寒冷,二十度的气温却让他感觉到似在寒冬。他开始感到绝望,他感到他在这个世上毫无意义,甚至连愿意理他的人都没有。他甚至有些想要流下眼泪。于是,在那里坐了一个小时后,艾耶斯又带着他未拿出来的篮球,站起身来,眼睛看不到任何人似的,又像是刚打完一场篮球比赛一样疲惫地离开了球场。他听到有人在欢呼,有人在争论着一个球的球权,还有孩子在一旁玩耍的嬉戏声,而这一切喧闹都与他无关。

他的一天就是这样,时而享受孤独,时而被孤独感侵蚀全身。直到睡着后才终止。而第二天,又重复着一切。

end


文/雁冰
图/雁冰
一个普通读者和写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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