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蒙蒙亮的时候,我从外面回家。 我住在一座低矮的平房里。 屋子里竟然有人。 是旧相识。但是为什么来呢,为什么这么早他在我家而我在外面呢?我竟然没问,也不怎么吃惊。 来了就给你弄饭吃吧。我竟然不焦虑,就开始给客人整治早饭——对于素不以厨艺见长而对有客来家过分看重的我而言,真是奇迹。 我做好了早饭,屋子里却冒出其他人,都是那位朋友的朋友,我并不认识。 大家从各个房间走出来,自自然然坐在桌前,我就自自然然款待这十几个人——各种各样的早饭,竟然管够,毫无匮乏之感,也不手忙脚乱。 忽然听到异响。 扭头往窗外看去,哗!窗外空场里,拔地而起一棵树! 那真是拔地而起——噌噌长,眨眼蹿得极高,眨眼开枝散叶,眨眼硕果累累,噼里啪啦落了一地! 这个梦本来已经隐匿了它的踪迹,被我忘掉了,直到今晨的另一个梦,将它自昨日的遗失中唤回。 今早的梦里有家人,妈妈妹妹和妹妹的小女儿也在。 我们在草地上玩儿,忽然听到近旁土地开裂的声响,转头便亲眼目睹奇异丰盛的一幕上演—— 棕黑色的粗壮树干破土而出,不,不是嫩芽,直接就是树干,仿佛在土层下已酝酿、生长多年,此刻迫不及待挣脱而出。 树干不断拔高,霍然有声。一边向高处生长,一边向四面八方抽出枝条,枝条上飞速缀满翠叶繁花。 目不及瞬时,硕果已如冰雹普降,铺了一地。 有西瓜,是长圆形的,沉甸甸;也有枣儿,我尝了,甚是清甜。 我目瞪口呆地注视这轰然而至的丰收,邻里却不以为意,各来捡拾所需,其余的拢在树下,待人自行选取。 口角噙香地醒来,闭着眼睛默默咂摸这个梦。 这,是个急于求成的梦吗? 奇异的生长和收获,极大的丰盈与满足——生怕我记不清楚,竟然连续两次在梦中呈现。 梦里感觉充沛、丰盛、饱满,还有种真正难得的从容。 常常希望身边有位释梦大师,可以为我拆解迷梦。 每次这么一想,却总会突然转念,更想留着自己的梦慢慢琢磨——仿佛被人拆开了、解释清楚了,就不好玩了。 这梦境是渴望凝结而成的吧。 那里面的我有来者不拒的宽广宁静,在收获,也在给出——获取时不惶恐,给予时不委屈:两种状态自然流动着。 默读这个梦的时候,我也在读着48岁的自己——它仿佛在诉说着身处这个人生阶段,一个女人未曾宣之于口的期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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