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五点即起,晚,九时方归。自己动手做饭、吃罢、洗涮、洗澡上床,已是十点多了。有人说辛苦;有人说太累了;有人说知足;有人说要爱自己;有人说……母亲常说:只见贼吃饭,不见贼挨打。大意是说——普通人只看到贼吃香的、喝辣的,很少见过贼被抓住挨打的场景。的确,在太多人的眼里嘴里,我,生活得太幸福了!不曾为五斗米折过腰,不曾在他人屋檐下歇过脚。无拘无束,自由自在,想挣钱挣钱,爱躺平躺平,不想挣钱就是玩。不愿躺平就爬山、看书、码字、旅行、喝酒……我以为,衡量一个人成熟最起码的标志是——允许别人成为别人;允许自己成为自己;允许自己成为他人眼里的他人;允许自己成为别人嘴里的别人。不是吗?一个真正的人,努力活出真实的面目就已经相当难能可贵,哪还有时间去在乎别人的看法?可是,我还是怀疑,怀疑这个世界病了。亦或者说,这个时代病了。至少,人类历史发展的方向出现了偏差。我被这句话骗了好多年。直到今天,我开始怀疑,怀疑科技究竟是什么?曾天真的以为:从猿到人、从原始社会到奴隶社会、到封建社会、到资本主义社会、再到社会主义社会;从茹毛饮血,筚路蓝缕到工业革命、到数据革命、到二十一世纪的今天,人类的发展,文化同科技的进步,应该让人生活得更轻松、更自由、更幸福。甚而,我曾愚蠢地认为:有幸生在华夏,红旗下生、红旗下长、免受战乱流离之苦、有果腹之食、蔽体之衣、居有所安、母慈、子孝、妻贤,即使自己只是一只盛世下的蝼蚁,也该是莫大的幸运了。我恨我自己,瞎了眼,看错了世道,看错了人间,看错了社会,看错了科技带来的畸形的繁荣与可耻的肮脏。我无论如何也不会料到——生活在这个时代最底层的人,因为科技的进步,活得更累、更苦、更无奈。更多的人活在了迷茫、阴郁、忧惧、担心中。长篇小说《基督山伯爵》最后一句这样写到——人类的一切智慧都包含在这四个字里面——等待和希望。走进中年,对明天怀着深深的担忧,心头时常萦绕着对未来莫名的恐惧。孩子、老人、爱人、亲人……我不敢睁眼!不敢做梦!我怕一睁眼,周围全都是需要我,依靠我,和我应该照看的人。我怕一睁眼,房子、车子、票子、病痛、身体……随便捡起一件,都足以压弯了我的日渐弯曲的脊梁和腰身。在梦里,我不敢醒来,我怕醒来后,无端打碎了甜美的梦,让我泪流满面科技,你这杀人不见血的刀啊,究竟给我带来了什么?!时代,你披着盛世外衣的幌子,打着伟大的旗号,都干了些什么啊?!社会,你这吃人不吐骨头的恶魔啊,是谁,把你变得如此血腥残忍?!历史,你何曾有过真实的历史?你的所有,不过是循环播放,复制黏贴而已!祖国,我繁荣富强的祖国啊,我深深地爱着你,你爱过我吗?怜惜过我吗?我知道,我是农民。我知道农民的卑微,但我更知道的是——农民,绝不卑贱!我承认,我是蝼蚁。可蝼蚁也向往光明,期待美好。身为蝼蚁,我只是简单地希望,在这个并不公平的世界里,活出蝼蚁的蚁格与尊严!我,再也不相信母亲的话了!看吧,那些狗日的贼,吃香的喝辣的,还咂叭着嘴! 神交王文平先生数载,农历正月二十九在河津梯子崖得见真人,农历四月初新绛中学再遇王文平先生。文平先生给我拍过两张照片,总是笑呵呵的。王文平先生《生如蝼蚁》里说:身为蝼蚁,我只是简单地希望,在这个并不公平的世界里,活出蝼蚁的蚁格与尊严!印象深处,王文平先生给我们拍照的时候,把手机放在地上,自己半跪着对着手机取景、构图……当时心里就闪出一句:跪着的,也许才是最高大的! 王文平先生拍摄于新绛澄泥砚文化园,从左到右:兰巧华(稷山中学)、薛前发(稷山下迪中心校)、张建群(运城市作协副主席)、杨继红(稷山作协主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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