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海棠依旧 生长在南方的我对海棠其实是陌生的。家乡永安花卉很多，梅花、桃花、李花、梨花、桂花、杜鹃花……却没有海棠。 认识海棠是到了北京以后。发现北京的春天虽然很短，但却嫣红姹紫，百花齐放，甚是热闹。其中，遍布最多的就是海棠了。海棠的品种颇多，人们从众多的海棠中评出了海棠四品:西府海棠、垂丝海棠、贴梗海棠、木瓜海棠，而西府海棠则居于四品中的首位。 海棠花都很漂亮，其花色有大红的贴梗海棠、绛红的垂丝海棠、嫣红的北美海棠、纯白的雪坠、淡紫的印第安魔力海棠……但是大部分海棠花没有香味，唯独西府海棠绽放时会散发出淡淡的香味。这种香味不是很浓郁，远远飘过来时，似有似无，只有走进了才能清晰地闻到一股香味。而西府海棠未开时花蕾是红艳的，外形很小，并垂下，似胭脂点点；绽放后花瓣奇妙地变为粉色，确切地说是大部分粉色，偶尔在花瓣的背面还有点点淡红，如同少女脸上的红晕。 海棠中我最喜欢西府海棠，并不是由于它有一个贵族的名字。有人认为西府海棠与恭王府有关，因为恭王府的海棠在京城很有名，恭王府又称“西府”，因而得名。我之喜欢西府海棠，是喜欢它的浓淡皆宜；喜欢它的淡淡清香；喜欢它丝绸般的花瓣；喜欢它时有时无的一丝忧伤。凝视着微风中颤动的海棠，我常常会有一股乡愁涌上心头。 关于海棠有一个小故事：昔日明皇召贵妃同宴，而贵妃宿酒未醒，帝曰：“海棠睡未足也。”用海棠比喻酒醉未醒的美人。古人有许多咏海棠的诗，其中以苏东坡的 “东风袅袅泛崇光，香雾空蒙月转廊。只恐夜深花睡去，故烧高烛照红妆，”的诗句为最佳，生动地写出了海棠花的娇柔。在淡淡的月光下,春风轻拂,花香弥漫的雾气中,月亮在不经意中转过了厅廊，我恐怕夜深时分花儿就凋谢了,于是燃起高高的烛火以观赏这海棠花的娇艳风姿。 今天，我又去了元大都遗址公园的海棠花溪。和往常一样，每年的四月初就是观赏海棠的最佳日子。只见小月河两岸人如潮涌，岸边密布着树形高大优美的西府海棠，粉色的花密密匝匝。一阵急风刮过，花瓣如同下雨，河面落英缤纷，水面上漂浮着一层花瓣，像极了一个羁旅在外乡的漂泊者，缓缓地漂向不知名的远方。 我在想，这些花瓣会漂向何方呢？它像极了人生，在社会这个大潮流中裹挟前行，不能自已。海棠坚强不屈的高贵品质则象征着人类在大自然面前的不屈精神；那飘逸而去的粉红粉白是女子似水的娴静和美好的品格。在我看来，海棠的楚楚动人，善解人意则可以用来寄托对故人的思念之情。 据说，中南海西花厅也遍植了海棠。海棠是周总理生前喜爱的花卉之一。1954年春，正是海棠盛开之时，周恩来正在日内瓦参加会议，无法亲临赏花。于是邓颖超剪下一枝海棠花托人带给总理。在国外的总理看到了这来自祖国亲人寄来的深情厚意的海棠花，非常感动。于是也从百忙中托人带回一枝芍药作为回赠带给邓颖超。这段故事成就了一段佳话。同时说明了革命家也是有情怀的普通人，给他们时间，他们一样会春赏海棠，秋赏圆月，也会借此抒情吟诗啊！ 斗转星移，时间来到了1988年4月，这时，敬爱的周总理已经逝世12年了。这12年里海棠年年如期在春天开放，可是喜爱它的人却永远不会回来了。为此，周恩来夫人邓颖超深情地写下了《从西花厅海棠花忆起》的文章，用以怀念爱人和战友，寄托哀思。文章中有这样的两段话:“春天到了，西花厅的海棠花又开了。看花的主人已经走了，走了12年，他不再回来了。” “你不是喜爱海棠花吗？解放初期你偶然看到这个海棠花盛开的院落，就爱上了海棠花，也爱上了这个院落，选定这个盛开着海棠花的院落来居住。你住了整整26年，我比你住得还长，到现在已经是38年了。” 看了这封信，我很感动，邓颖超借海棠花诉说了自己的思念和伤感之情。可是“海棠依旧，斯人已去”。当年西花厅主人爱海棠、赏海棠的情景历历在目；当年总理为国事日理万机的情形历历在目；当年的举手投足，神情风貌历历在目，怎么不让人肝肠寸断那？ 当海棠赋予了人的感情，寄予了人的厚望，那么海棠就开始有了人情味 ，就不再是植物界的一棵花花草草了。她有了呼吸，有了知觉，有了喜怒哀乐，你甚至可以把它当成你的朋友，吐露你的心事，寄托你的哀思，抒发你的情怀。 李清照说：“昨夜雨疏风骤，浓睡不消残酒。试问卷帘人，却道海棠依旧。”一夜风雨吹落了百花，吹倒了残枝，唯独“海棠依旧”。海棠在风雨中屹立不倒，足见海棠的坚强。 俗话说“一草一木皆关情”，海棠以它优美的身姿挺立于天地间；又以柔美的花姿和扑鼻的清香得到了人们的喜爱。虽是一介草木，却给人们带来了清风傲骨。于风雨中傲然挺立；于旷野中独自绽放；于庭院中装点生活；于平凡中赋予伟大。这不就是你、我、他每一个普通人的日常生活，也是每个普通人的不平凡之处么？ 海棠依旧，依旧海棠，愿我们如同海棠那样美好地生活着，岁月静好，安暖相伴。 2024.04.10  图片/网络  作者简介 陈精，福建大田人，退休教师。系永安市作家协会会员、福建诗词协会会员、三明诗词协会会员、永安燕江诗社会员。现居永安、北京两地。 用诗和远方，陪你一路成长 不忘初心，砥砺前行 冬歌文苑工作室 名誉顾问：戢觉佑 李品刚 文学顾问：周庆荣 王树宾 白锦刚 法律顾问：北京盈理律师事务所 总编：琅 琅 副总：蔡泗明 倪宝元 赵继平 编审：孟芹玲 孔秋莉 焦红玲 主编：石 瑛 赵春辉 审校：严圣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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