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典》本是大词,以此作为题目,可想而知作者对词语处置能力的自信,有多么笃定?! “蛆虫拥有自己的天堂”,为人嫌弃的蛆虫竟与“天堂”勾连,突兀的设置让阅读者一进入便被抓住了。而“自己的天堂”则妥帖地将意象词义的遭人厌转换到叙述的可接受态。“在它们的眼里,并没有肮脏/这个词”这样的逻辑叙述既交待用“蛆”来诗也并无不妥,还帮读者清空了习惯性与蛆的不适感。“那一坨一坨的屎,就是世上/最小的佛塔”用画《护生集》的丰子恺来关照,一坨一坨的屎之自然意境就此建立,甚而将其比为佛塔,则佛塔才是被恭维的惊艳了。一只狗的出现本属俗事俗物,但“沿途撒下一点一点的尿液/作为对世界亲密的标记”几乎收获了诗言志的奇效。最后一段开头的“一首诗也需要这样的灵敏”,这个诗眼埋得更为高级。通过“蛆虫”的意象将“分贝”形象处理,来完成蠕动与念诵就再自然不过了。 通常的“恩典”习惯以高惠低,诗人用“蛆虫”“坨屎”来完成一种当代伦理哲学的艺术化反动,妥帖而活色生香,实在高阶。 附毛子诗歌:《恩典》 蛆虫拥有自己的天堂 在它们的眼里,并没有肮脏 这个词。 画《护生集》的丰子恺,也有过 如此的凝视。 那一坨一坨的屎,就是世上 最小的佛塔。 一只狗跑进类似的场景:它在来过的地方 嗅来嗅去,沿途撒下一点一点的尿液 作为对世界亲密的标记。 一首诗也需要这样的灵敏。 当它通过蛆虫,将世界调到最小的分贝 仿佛每一次的蠕动,都是在念诵 ——不生不灭,不垢不净,不增不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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