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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份碎碎念:不过是徐徐走,慢慢过

 汐止水 2024-04-16 发布于湖北

下班回家,将小黄车违规停在楼栋下,和一楼的奶奶打完招呼,又从楼梯间的小铆钉上取下准备好的猫粮,只是摇了摇罐子,梨花就从花坛里跳了下来,跟着我一起来到海棠树下,等我放好猫粮,便埋头吃了起来。

就在我喂猫的时候,花坛另一侧站着的小男孩儿忽然带着哭腔说到,“我也要喂”,起先我还没在意,直到耐不住男孩儿说了好几次,一旁坐在摩托车上的年长男子开口到,“人家这是喂熟了的,你去喂,猫咪要挠你的。”

“不嘛,我要喂。”

“别人都喂了多少年了,这里的猫都是她喂的,你喂猫咪才不吃!”说着,对我一笑。

我这才恍然,原来大叔是在说我。我回以微笑,对着男孩儿说,“今天的猫粮喂完了,下次我多带点再给你喂啊!”

大叔也跟着帮腔,男孩儿才止住了哭音。我提着还剩一点猫粮的金色罐子上了楼,一时间竟然有些恍惚。已经很多年了吗?如果大叔不突然说起,我甚至都不会注意到,这件事我已经做了这么久。他不提及,我也不会知道,原来这些从来不曾宣之于口的事情,也会有人默默看到。

我回忆着第一只猫,第一次恻隐之心动,第一次有了自己的钱可以给猫猫们买吃食,直到现在,喂院子里的流浪猫已经成为了我生活的一部分,我根本就没有意识到这是一件别的什么事儿。就像,我每天上下班,都会和一楼的奶奶打招呼一样,从回忆走出,再望向生活,才发现奶奶好像真的苍老了很多。以前她都是开开心心地自己去买早饭,在院子里溜达,很精神的样子,这几年很少见她走动了,总是一个人坐在门前,看花开花落,唯有在和我打招呼的时候,会露出些笑意。

当生命失去了流动,大抵就是真正的苍老了吧。

如今,我在这阳春三月的风里,细嗅香樟的沁人心脾,看刚放学的孩子们撑着花花绿绿的伞欢乐行走,他们的流动让小巷的尘埃都抓了风来迁徙,静止的画面也成了流动的光影,像极了生机。

大抵是将雨未雨的闷热,让我的心都跟着郁郁的,有种说不出的压抑感,嘴巴里也淡淡的,没什么想吃的,自然也无法从食物里获取快乐;便是落笔几句碎碎念,也是寡淡生活的流水,不敌一抹香风带给身体的舒朗。

阳台上新开的月季也耷拉着脑袋,连平日里盈盈的绿意如今也暗淡了光泽,更别提胖乎乎的小醉醉,自然是躺在它的猫窝里不愿动弹。万木无声知雨来,我脑子里反复回旋着这句话,可惜,此刻还有风,只阴沉着天际,不见雨的淋漓。

离开光的时候,我也觉得围困,比起肉身在世俗里的困,这种阴沉天际里的困,更让心绪焦灼。还有很多花事要忙,还有很多山水要追逐,可我却被困在方寸间。就像那个坐在家门口的奶奶,她被困在苍老的肉身里,而我鲜活的肉身却被困在世俗的沧桑里。

将搁置了几个自然段的半根蛋卷放在嘴里,竟然已经疲软了,想来时间腐化万物,太过匆匆,我始终焦虑是因为我害怕这肉身的苍老,害怕当我还能够跋涉的时候却被围困,白白浪费了生命的给予。我放弃了很多很多东西,将一切倾付于热爱,可光阴奔流,终究不肯让人如愿。

好在,意识像脱缰的野马,让文字奔流,还能有什么东西让我觉得是鲜活着的,不受束缚的,无挂无碍的,比起这窝囊的世俗生活,要自如太多。

不知何时何处传来的萨克斯风声,起伏的曲韵也能拾掇几许共鸣,共鸣一些生活的悲欢。他是不是也有心事,有求而不得的、不可舍弃却不得不舍弃的、不可追忆的、只可追忆的种种,都化作呼吸被萨克斯风谱曲,那是它的野马,如同我的文字,真切且不羁。

当我们终于能面对最真实的自己,面对内心的渴求,到底还有什么好惧怕?如果我们不再惧怕,又怎会被光阴的流淌所束,焦灼于一场雨的等待里?这么多年,追风逐月,已然是我的生活了,在生活里,怎还要急切?不过是徐徐走,慢慢过,在文字里呼吸,在书本里熏心,在风月里贪杯罢了。

就像,喂院子里的猫般,成为不易察觉的习惯,因为我从来不求猫咪快快长大、快快添崽子、快快亲近我,在这件事上,我从未求过一个结果,只是日复日、年复年地去做,任因果自在,才这般从容。

如此想来,关于这个生命,我还是求了一个功成名就的结果,才被光阴惊吓,害怕生命苍老时依然一事无成,成为那个身体与智力双重不育的人,到那个时候我该如何面对自己舍弃的一切?那我一生的追逐是不是一场虚无?

是这样的诘问让我的生命局促于结局,却忘了真正的从容是接纳一切遇见,耕耘生活如织锦山河,最后的秀美,是留给别人的,而耕耘中的美好,才是真正属于我的,连同等待与焦灼,都是一抹色泽。

院子里的猫,风中的香樟,远处的萨克斯风,还有彼时的我,都是这图景里的经纬,浩浩生命流过,一定会留下些什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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