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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载·我的岁月情怀(测绘篇5)

 艾俊民的游子报 2024-04-17 发布于浙江

连载·我的岁月情怀

(测绘篇5)

作者:吴景勤

5.用脚步丈量祖国版图

用热情测量人生座标

       中国有多大?珠峰有多高?黄河有多长?这些问题可能很多人都能对答如流。可是你所知道的这些数字,不是天然而生,更不是历来就有,这些准确而宝贵的数据背后,是一群用脚步丈量祖国版图的测绘工作者。

       改变世界从了解世界开始,测绘工作者的每一步,都为我们揭开这个世界的奥秘,打下了坚实的基础。让我们每一个人都清楚的知道,我在哪里,要去哪里。

       正是因为有了测绘工作者长年与荒野与孤独为伴的艰苦的生活,也正是因为有了这份奉献的精神,我们国家的崇山峻岭、江河湖海、地质勘查、矿山开采、道路修筑、工程施工、发展规划、城市建设、资源调查⋯⋯才有了精准的坐标。

       所以有一句话说得好:世界上最高的山是珠峰,比珠峰更高的是测量人员的觇标,比觇标更高的是测绘人永恒的精神和信仰。而我幸运地成为了千百万测绘队伍中的普通一兵,并将青春奉献给了铀矿地质测绘事业!

       曾经有人调侃测绘人是“赚着卖白菜的钱,操着卖白粉的心”,然而再苦再累,测绘人始终如一,“测绘虐我千百遍,我待测绘如初恋”。

       这是曾经发生在我们测绘队中的一个真实故事。主人公姓何,大家都叫他何工。因一项测绘工程外业时间太长,近二年何工没有回过家,好不容易请了几天假,从野外回家探亲。当他刚踏进家门,出生后已近二岁还没见过爸爸的儿子看着他,疑惑地问妈妈“这个叔叔是谁?为什么住咱家来了?”妈妈说“这是你爸爸。”

       这也许是一个特例。但是有很多测绘人常年漂泊在外,孩子出生时可能都不在妻子身边,过去通讯不发达,回去时孩子不认识父亲的情况真是不足为奇。还有很多情侣、家庭因此而出现无法弥补的裂痕。而相较于这种刻骨铭心的精神上的困扰,那些风餐露宿、日夜兼程、精疲力竭,都是风淡云轻,不足挂齿。

        下面这篇《父亲》,是我当年读中学的女儿参加《中国测绘报》征文获一等奖的文章,野外测量员的家庭生活的艰辛,从中可窥一斑——

父   亲

(吴危)

       从小,父亲便不在我身边,我只知道他是个画图的测量员,每年才回家一次。有一次,当他风尘仆仆地走进家门,放下行李,高兴地用他的大手抱起我时,我竟“哇”的一声被吓哭了,不知道眼前这个陌生人是谁。

       有了当测量员的父亲,便有了离多聚少的日子,有了母亲独自操劳的岁月。我上小学五年级时,有一次父亲回家休假,恰好那次考试我考得很糟。父亲一看成绩单,就板起面孔批评我。我的倔脾气一上来,像小牛一样地顶嘴,替自己辩解。

       父亲更生气了,发威似的把巴掌高高举起。眼看就要打下来了,我便拿出杀手铜,冲父亲嚷道:“谁让你把我生在山沟里,没有好学校上的?”父亲听了这话,高高扬起的大手顿时停住了,无力地落了下来。当我正为这一招得意时,猛地发现高大魁梧的父亲,眼眶里竟闪着晶莹的泪花。

       长大了,我才渐渐明白父亲,才明白小时候自己的话多伤他的心啊!

       在我上高一的那个寒假里,父亲因一项工程测量任务紧,不能回家过春节,妈妈带我到外地去看望父亲。在父亲的床头,我发现挂着一幅画,那还是我在小学三年级时画了寄给父亲的。画面上一个小女孩托着腮望着远方,旁边写着:“爸爸你什么时候才回家?”看着这幅画,我的内心震撼了。这便是我的父亲,很少让我感受到父爱的我的父亲!这些年,他竟一直把我这样幼稚的画时时带在身边。他远离亲人,只能在骨肉难圆之时,看看这幅画,用温暖的亲情扫去思念之苦,拂去分离的无奈。我的心久久不能平静,终于懂得了父亲,懂得了最深沉的父爱,懂得了当一名测量员的不易和一名测量员的胸怀。

       在父亲潜移默化的影响下,我也渐渐地爱上了测绘这一行。每当我看到一张张地图、一幢幢高楼和一座座横跨大江的桥梁的时候,我都深深地知道这里面凝聚了测绘工作者的多少心血和汗水,我为有这样的父亲感到自豪。我现在正读高中三年级,明年就要参加高考,我主意已定:填写高考志愿书时,我将毫不犹豫地在第一志愿栏中填上“武汉测绘科技大学”。

        当我把这一想法告诉父亲时,我看到他饱经风霜的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上个世纪八十年代末期,由于国家对铀矿地质战略部署的调整,保军转民,由南方的硬岩找矿转移到北方砂岩地浸找矿,一夜之间,261大队经费锐减,由国家计划投资,转变为自主经营、自负盈亏、自我约束、自我发展,而测绘专业首当其冲,进入市场求生存。

       记得那年,我们在东莞承包的一项工程测量项目,由于前期工作不顺,眈误了工期,眼看只剩下三个月不到的时间,必须要把前面眈误的工作补回来,否则面临违约罚款。我临时受命,火急火燎地赶到东莞工地,开始夜以继日的紧张测量。

       今天回想起当年的情形,除了上面这张在工地测量的留影,剩下的,只有东莞夏季的暑溽,连同一些细节碎片,向我印证那样一段日子真实存在过。

       绵密潮湿的炎热,晒得人快要融化的大太阳底下,我们每天十多个小时在工地观测记录,汗水顺着额头往下掉。每天晚上还要处理内业数据到深夜。在工地观测完,我困得眼睛都睁不开了。走很长一段路去公交车站,坐上公交车之后我就睡过去了。不是同伴叫醒我,差点坐过了站。

       那年头,再没有什么能比公交车更让人感觉生活窘迫了:汗流浃背、气味杂陈的公交车,塞着一厢陌生人,面目皆相似且模糊,种种生活不易都明白无故地写在脸上。那种凝固的、结结实实的、挥之不去的疲惫,令人感觉麻木无感。

       我们下车后,又走了很长一段路,进了工租房,爬完长长的楼梯,才回到住处。永不开窗的小卧室,光线昏暗,空气闷热,气味陈杂。我枕着那种挤公交车一般的落魄和无助感,草草地洗了把脸,闷声不吭,和衣就睡。

       最好的回忆,大概就是突击完任务后,为了庆贺一下,那天晩上干完活我召集大伙去烧烤摊吃生蚝扇贝。烟熏火燎的夜晚,简陋的小桌子上杯盘狼藉,酒瓶子散了一地。大伙尽性,喝到夜深,也不想回家。有一位大学刚毕业的年轻人趁着酒兴,不顾情面地抱怨:生活并不拮据,为何却非要过得这么潦草。当时伙伴们默默无语,无言以对,其实这就是测绘人生活的真相,我们必须面对。

       几年后,当我们站在东莞的东江大桥上,晨风吹拂的朝阳下,望着在我们测绘的地形图和变形观测控制网的那块土地上,拔地而起的建筑群,高高耸立、错落有致,十分壮观。大家感到欣慰与自豪。也许,这就是对那位年轻人抱怨的作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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