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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段时间，一则新闻引发了热议。 北京的蒋女士，突然发现71岁的姥姥“恋爱”了： 每天都会给对方发几十条语音，经常捧着手机，对着屏幕呵呵笑。 但让蒋女士大跌眼镜的，是姥姥的恋爱对象： “他”不是人，而是订阅号。
蒋女士看过那个账号，封面是用AI合成的中年男人，经常发一些深情款款的文章，把读者称为“姐姐”。 姥姥信以为真，以为手机那头真有个“弟弟”，天天和自己说心里话。
蒋女士的姥爷已经去世20多年了，这些年姥姥都过得很孤单。 如今，面对“弟弟”的温柔攻势，她哪里能招架得住？ 自然会掉进对方的“温柔陷阱”里： “弟弟”唱歌需要支持，姥姥打赏加油； “弟弟”发微信，姥姥激动地连发几条语音，说“想你了”。 尽管家人们都说姥姥被骗了，但她就是不听，还非说： “弟弟将来会接我去结婚的。”
姥姥的执着，让蒋女士不知所措，也让很多网友不解。 甚至嘲笑姥姥“老来思春”、有恋爱妄想症。 或许，在多数人眼里，老了还没羞没臊谈恋爱，荒唐又可笑。 可人到暮年，难道就不能追求爱情吗？ 事实上，老年人炽热的爱欲背后，有太多隐秘的角落，被人们忽视了。
看过一则新闻。 湖南益阳，有位65岁的老汉，网恋上了00后女大学生“小敏”。 这些年，他对小敏有求必应，又是点外卖，又是买手机，陆陆续续给对方转了7万多元。 而小敏更是一口一个“夫君”，把他叫得心花怒放。
直到老汉的侄子发现不对劲，偷偷把情况向警察反馈。 谁知这一调查，惊掉了所有人的下巴： 哪有什么“小敏”，所谓女大学生，居然是一个男人假扮的。
这件事被曝光后，网上没有人谴责骗子，反而都一边倒地嘲笑老人：
仿佛在大家眼里： 骗子犯法，无伤大雅。 但老人有情欲，却伤风败俗。 类似的事不止这一件。 还记得网红“秀才”吗？ 凭借半永久的笑容，和标志性的舔唇、捂嘴、挑眉的动作，曾在网上俘获千万中老年粉丝芳心。
有粉丝称呼他为“亲爱的弟弟”，日日倾诉自己的思念；
有阿姨坐火车跨越1700公里，只为见他一面；
还有人不惜重金，在“秀才”直播时，为他刷3万抖币的“嘉年华。” ……
然而，网上的追爱行为有多狂热，现实里的感情生活就有多贫瘠。 大多数阿姨，要么早年丧夫，要么夫妻不睦。 她们这一生，没有尝过爱情的滋味，所以才会对一个虚妄的男人，投射自己的感情。 “秀才”涉嫌税收违法被检举后，有好事者涌进留言区，对老年阿姨们各种调侃：
年轻人们嘲笑老一辈“为老不尊”，却不知道，嘴比蜜甜、情绪价值拉满的秀才，或许是阿姨们这辈子从未有过的情感出口。 纪录片《和陌生人说话》里有句话：
老人也是人，绝非都要像刻板印象里的那样，毫无怨言地照顾家人、儿女，心甘情愿地被阉割掉欲望和自我。 所以，下次看到他们做出种种“出格”行为时，别忘了： 老人也有追求爱欲的权利。
德国《国际合作性健康教程》曾研究表明： 人在二三十岁后，随着年龄增长，虽然性能力会有所减退，但从性生活中体验到的爱和愉悦感，却是逐步上升的。 这里的性生活，不仅包括性行为，还包括广义上的性接触，比如接吻、拥抱、爱抚等。 有调查指出，60至80岁老年人中，有83%的男性和70%女性，都表示需要性生活。 “绝大部分老年人的性生活可以持续到70岁以上，有的老人甚至可以到90岁。” 你们看，老年人并不像我们想象中那样无欲无求。 在生命的暮年，他们也有爱与被爱的需要。 我想起那个67岁上电台征婚的罗阿姨。 征婚成功后，她牵着自己的老伴，美滋滋地出现在镜头前：
夸老伴时，罗阿姨一直星星眼看着对方，俨然热恋中的少女。
而老伴也大赞罗阿姨：
相亲时，两人仅打了两天的视频电话，就相见恨晚，火速见面。 确定关系后，更是“马不停蹄”，打算第二年春节前就领证。 老年人的爱情，也能如此炽热、大胆。
可惜的是，这只是少数幸运的“个例”。 更多的老人往往会在恋爱过程中，遭受来自环境和儿女的阻力。 《乔家的儿女》里，魏淑芳在老伴走后，独自经营一家小卖部，把三个儿女抚养长大。 附近的马叔看她一个人不容易，经常来店里帮忙。 一来二去，两个人暗生情愫，打算结为秦晋之好。 可摊牌那一天，魏淑芳却遭到了儿女的强烈反对。 女儿一言不发摔门而去，小儿子直接把马叔轰出家门。 然后，边摔杯子，边朝母亲吼： “这个家我不会再回来了，你什么时候死了这条心，我什么时候回！”
就连一向通情达理的大儿子也不理解魏淑芳的做法，他问母亲： “和我爸那么好，一辈子都没吵过架，怎么说结婚就结婚呢？” 儿女们的反应，让魏淑芳如鲠在喉。 她想再婚，并不代表对前夫没有感情。 只是她为家庭操劳大半生，到了晚年想找个依靠，为自己活一回。
在世俗观念里，老人找对象，多半是“不正经”、“老糊涂”了。 实际上，他们也需要爱和陪伴，想要在寂寞时，找人靠靠肩膀、说说心里话。 尤其当儿女都有了事业和家庭，老伴又去世多年，人很容易被孤独感包围，迫切地需要情感的寄托。 在生命的黄昏，想大大方方爱一场，他们何错之有呢？
根据全国第六次人口普查，我国丧偶老人占老年人口的27%左右，约为4748万人。 其中80%丧偶老人希望再婚，但最终登记结婚的不到一成。 剩下的老人们，要么压抑着欲望，孤独走向生命的终点，要么忍受着旁人的异样眼光，苦苦奔走在寻爱路上。 纪录片《和陌生人说话》里，62岁的胡大爷，经常一有空，就去菖蒲河公园溜达。 这里是北京著名的“老年人相亲角”，每天都有上百位老人聚集，在公园跳舞、打牌、谈恋爱。 胡大爷在菖蒲河公园谈过不少对象，其中有位四十多岁的女友，胡大爷用情最深。 两人曾聊天到后半夜，大白天在街上热吻，一天洗四次鸳鸯浴。 用胡大爷的话来说，这是他第一次有“爱的要发疯”的感觉。
或许在年轻人看来，胡大爷的行为疯狂得不可理喻，必定是“生性浪荡”。 但实际上，他曾是所有人眼里的模范丈夫。 胡大爷的妻子去世多年，生前患有高血压、糖尿病，心脏也做过好几次手术。 因为妻子体弱，夫妻俩很少有性生活，但胡大爷从无怨言，照顾了妻子几十个春秋。 在妻子生命的最后7年，胡大爷天天往医院跑。 一度累到，“走到家门口，都不认识是自己家。” 医生们都劝他雇个护工，他不乐意，非得要亲自照顾，才放心。
妻子去世后，胡大爷常常感到孤独。 一个人在家时，他会把电视外放开到最大，看着看着就睡着了。 也经常深夜散步去公园，在亡妻从前健身的那棵树下哭泣。
这些年，胡大爷找的对象，要么因为孩子不同意，分手了，要么因为条件谈不拢，没走到一起。 但他并没有气馁： “我时刻准备着火热的真心。” 胡大爷女儿看过访谈后说： “过去我非常嫌弃我爸，因为他总是不停地换女朋友。 看了视频才知道，或许他是为了排解孤独吧，我平常对他的关心太不够了。” 在菖蒲河公园，也有千千万万个和胡大爷一样的老人。 他们要么丧偶，要么离婚或未婚，每天徘徊在相亲角，等待命定之人的到来。 老人们对爱的疯狂渴求，本质上是对死亡与孤独的强烈恐惧。 人至暮年，渴望爱与陪伴，是人之常情，也是生命的本能。 没有谁愿意独自面对病痛和死神，也没有谁愿意一个人走到生命的终点。 每个人，都会有老去的一天。 给老人多一些理解和宽容，不仅是对他们的关怀，也是让未来的自己，有平等表达爱与被爱的自由。
关于衰老，英国哲学家罗素做过一个生动的比喻：
在刻板印象里，老年人似乎就该清心寡欲，任劳任怨地照顾孙子孙女。 但实际上，无论生理还是心理，他们对情感的热望，都从未随着年龄而消退。 老年人渴望爱，这丝毫不羞耻。 没有人规定，老了就该含饴弄孙，被柴米油盐遮盖掉所有关于欲望的表达。 作为晚辈，我们也应当对他们多一些陪伴，帮助他们打破羞耻感的枷锁，幸福快乐地度过晚年。 毕竟，我们怎么对老人，以后就会被怎样对待。 点个“在看”，希望每个人在晚年，都能拥有绚烂的爱与自由。 作者 | 竹西，爱读书，爱生活。 主播 | 亚楠，电台主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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