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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三月三日天气新，长安水边多丽人”，到“”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花”；从“秋风生渭水，落叶满长安”，到“长安一片月，万户捣衣声”；从《大明宫词》到《长恨歌》，从《长安三万里》到《长安十二时辰》……长安，已成为无数国人心中文化、诗意、繁华、浪漫的象征。作为一名熟读唐诗、热爱历史的女人，在我最想去的城市中，昔日长安今日之西安，绝对排前三名。于是，在这个人间四月芳菲尽的季节，有了一次计划外的远行，目的地:西安。
算上往返行程，一共只有4天时间，来去匆匆，走马观花，虽难以尽兴，却也有不少可记录之处。考虑到篇幅问题，我会分3篇记录。晚上八点多抵达咸阳国际机场，飞机还未落地，透过舷窗，已可见西安的灯火辉煌。这个时辰，古长安应该是“长安一片月，万户捣衣声”的情景吧。但在我眼前的是一座现代化都市，高楼林立，车水马龙。我拖着行李箱，默默地道一句:长安，我来了！从机场到酒店的路上，用导航查了一下，开远到西安距离1600多公里。感谢现代交通的发达，让我只用了7个小时，就来到这个心心念念了很久的城市。没有想到，在西安玩的第一个景区会是大雁塔，也没有想到，大雁塔景区给我的感觉会这么好。大雁塔位于大慈恩寺内，又名慈恩寺塔，由唐代高僧玄奘法师主持修建，最初是为了存放他从印度取回的佛经和佛像，塔身为七层楼阁式砖塔，外观呈正方形，每一面都有7层，象征着佛教中的七级浮屠。不过，对我来说，最感兴趣的还是“雁塔题名”的佳话。据说，唐中宗神龙年间，进士张莒游慈恩寺，一时兴起，将名字题在大雁塔下，此举引得文人纷纷效仿。新科进士把雁塔题名视为莫大的荣耀，他们在曲江宴饮后，集体来到大雁塔下，推举善书者将他们的姓名、籍贯和及第的时间用墨笔题在墙壁上。这些人中若有人日后做到了卿相，还要将姓名改为朱笔书写。雁塔题名的人当中，最出名的要数白居易。他27岁一举中第，按捺不住喜悦的心情，写下“慈恩塔下题名处，十七人中最少年”的诗句，少年得志、意气风发的心情溢于言表。北宋神宗年间，一场大火毁掉了这些珍贵的题壁，大雁塔也失去了往日的风采。明万历三十二年（公元1604年），咸宁县对大雁塔进行重大修缮，在维持了唐代塔体基本造型的基础上，外表完整地砌上了60厘米厚的包层，这便是我们如今看到的大雁塔。明清时期，长安虽已不是国都，但文人学士追慕唐代雁塔题名的韵事，在每次乡试结束后，考中的举人相携登塔、题诗留名。至今，雁塔题名碑尚有200余通。
我们在大雁塔下，看到不少明清举子的题名石碑，只是大多字迹模糊，几不可辨。不禁让人想起《好了歌》里的那句“古今将相今何在，荒冢一堆草没了”。慈恩寺是太子李治为了追念母亲文德皇后长孙氏创建。此时春光正好，几棵高大的石楠正在开花，整个佛寺弥漫着浓郁的花香，柳絮在风中飞舞，大好春光可见、可嗅、可触摸。大雁塔旁恰逢牡丹盛开，一朵朵硕大鲜艳的牡丹令人惊艳，让一直遗憾没能去洛阳看牡丹的我得到了一点意外的“补偿”。慈恩寺大雁塔，李治的纯善至孝、玄奘的百折不挠、白居易的少年得意……古今多少人和事，尽付一塔一寺中。西安城墙建于明洪武七年到十一年（1374—1378年），是在唐代长安城皇城和元代奉元城基础上扩建而成，轮廓呈封闭长方形。墙高12米，底宽18米，顶宽15米，东西南北墙总周长11.9公里，是保存最完整的中国古代城垣建筑。不过我对西安城墙的强烈好奇心来自于视频号上很火的那首《可能》，其中有一句“可能西安城墙上有人誓言不分，可能要到了大理才会爱得认真”。一直不明白是啥子意思。今天身临其境，应该能体会了吧？见古城墙上有很多人在骑自行车，我和老姜“老夫聊发少年狂”，也租了一辆双人车，顶着火辣辣的大太阳，在城墙上兜了一圈。但最终也没能搞懂为什么西安城墙上有人誓言不分，又为什么要去到大理才能爱得认真？莫非，下一步我们还得去趟大理不成？如果时光倒流十年二十年，我也许会拉着老姜在城墙上许个“我心匪石不可转也”之类的誓言。如今，我只担心在前边努力蹬车的他会不会累坏了？果然人上了年纪，对誓言啥的这些东西已经不放在心上，也难以参悟了。凭墙而望，想学陈子昂来一句“前不见古人，后不见来者，念天地之悠悠，独怆然而涕下。”怎奈举目所见，高楼林立，汽车在城下穿梭，瞬间就回到现实生活。不过城墙上的景色真的很美，如果忽略旁边的高楼，可以想见当年长安城的固若金汤和气势恢弘。大唐不夜城位置就在大雁塔脚下。整个区域以盛唐文化为背景，以唐风元素为主线，建有“大雁塔北广场”“玄奘广场”“贞观广场”“创领新时代广场”四大广场，“西安音乐厅”“陕西大剧院”“西安美术馆”“曲江太平洋电影城”四大文化场馆，“大唐佛文化”“大唐群英谱”“贞观之治”“武后行从”“开元盛世”五大文化雕塑，是西安唐文化展示和体验的首选之地。可以说，大唐不夜城是我见过的最热闹的景区，用人山人海不足以形容。据导游说，最多的时候有60万人同时在里面。从一个广场到另一个广场要过马路，密密麻麻的人群站满斑马线，走出了排山倒海的磅礴气势。在大唐不夜城，除了看“东风夜放花千树”的灯光美景，看“胡姬貌如花，当垆笑春风”的表演，还可以看穿着各个朝代服饰的人。古色古香的建筑、灯光，穿古装摆摊兜售各色物品的帅哥美女，让人恍如穿越。前面两个汉服美女翩翩而行，让我们同行的男士心生向往，结果美人回眸一笑，满面皱纹，一脸妩媚娇羞。男人们疾步走过，“落荒而逃”。
最热闹处是“华灯太白”展演处，毕竟是大唐最耀眼的名星、唐诗的灵魂人物，怎奈观众太多，只看得见一块块高高举起拍照的手机屏幕。看了个寂寞。大唐不夜城内各种小吃多不胜数，有太白豆腐、胡人烤肉、大唐烧尾宴这样的网红“穿越”小食，也有魏家凉皮、米家泡馍这样的当地美食。除了美食，更多的是美服。多家汉服店在兜揽生意，服饰梳妆拍照一条路服务。因时间关系，没能试一下唐潮汉服妆，有点小遗憾。热闹的地方不太适合我，还是更喜欢白天去的大雁塔和古城墙。走出大唐不夜城时，已是晚上九点多，但陆陆续续不断有游人涌进城内，热闹还在继续。抬头看看被灯火映红的夜空，心头泛起的却是李白的那首《子夜吴歌》：
四月的春风，没有秋风的萧瑟。眼前的西安，早不是当日的长安。只有李白的诗句，穿过漫长的时光，还是那么清晰明白，缠绵悱恻，令人伤怀。不知道千年前那个捣衣的女子，有没有等到她的良人远征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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