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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海的公园:秀南公园

 df7086 2024-04-18 发布于河北

梁东方

在手机地图上搜索秀南公园是无果的,因为其在地图上的正式名称是康桥生态园秀南绿地。

这个紧挨着申花足球训练基地的公园里有高高的水杉,有弯弯的池塘,有带着孩子来玩的家长或者保姆,有演奏乐器的老人,有散步跑步的年轻人。因为显然公园建设还不是很久远,所以树木还不很高大,角落里的蓊郁之状还有待靠着以后十年八年的时间来完成。

即便如此,作为公园,秀南公园里的树木也还是比外面街道上要多、要密、要高大。自从人们脱离开始天人合一的农业社会生活环境进入工业化城市化的生活场景中之后,树木就基本上从日常生活场景中消失了。那种可以和一棵树一起长大、变老的情形已经很少发生。作为很适宜植被生长的上海来说,不是树木生长的气候环境有了什么根本性的改变、植被生长不易的北方化的改变,而仅仅就是空间上的捉襟见肘使然。

没有了院子,没有了土地,属于个人的树木也就没有了立足之处。到公园里看树,到公园沐浴树荫已经是一种被大多数人默认的近乎唯一选择。从这样的意义上说,那些长时间坐在公园里无所事事的人,其实是在给自己的人生补课,补上与树木一起度过生命中的时间这一课。不来公园补课的人,很遗憾,人生很可能会是不及格的。

除了那些移栽时间太短,树枝上的树叶稀疏的小树之外,只要是已经去掉了树干周围的木棍支撑之后的树,树冠相对完整的树,树荫之下就会有浓郁的阴凉,阴凉里再有一把长椅,就可以让人在这个位置上惬意地坐上很久。

我坐在这样的位置上,呼吸里还有因为从北方而来的强烈对比感。抬头看着这些因为几乎是一年四季都可以生长而可以很快就能长得这么高大浓密的树,江南树荫里带着馥郁芬芳的清新之感的气息,混合树木所生的富氧的空气,既让人惊喜也让人愿意沉浸,愿意坐上很长时间也不离开。

由此观之也就可以理解那些什么也不干只是在公园里林荫中走来走去的人了他们往往每天都会进来走来走去,乐此不疲。由此观之就也可以理解那些一定要坐在树荫下演奏乐曲或者瑜伽打太极玩手机的人了,他们所有功利主义的目标背后其实都还有一个更大的秘密,那就是在相对自然的环境里和众多的树木花朵在一起。

从这样的角度上说,秀南公园是中规中矩,没有什么特殊性的。不过它有一一个特点,是与河边的获山路绿道相连。从绿道可以到公园,从公园也可以到绿道。公园的空间因为有绿道相连而拥有了无比的广阔性,绿道则因为有这样具有宽度的公园相连而具有了丰富性。两者相得益彰,互相借力,在一定程度上打破了公园和绿道各自的界限感,使游走于两者之间的人们获得了更广泛的自然诗意。

每个与绿道相连的路口都有一个标有1.05米高度的标尺,意思是这个高度以下的自行车可以进入。也就是说大部分高度也就是1米的普通自行车,都是可以进入到公园范围之内的,那这种设置在每个绿道进入公园口上的现场标志的作用其实就很有限了,它在限制什么?不管怎么说,这种对自行车高度的限制倒成了秀南公园被记住的一个特征。

绿道很快就离开了公园的范围,跨过河去,在高速公路与河道之间的森林中延伸。可惜绿道还没有连通起来,还是断头路撑不起一直走上很长时间的预期。这并不影响绿道在树林中蜿蜒前行的时候所形成的自然而然的环境感,偶尔有一家人骑车过来,大人小孩都全副武装地戴着头盔,在树林中随带着弧度的道路穿行让人觉着充满了假日骑行的仪式感理想生活中的场景,一定就包含这样一幕

有并肩而行的徒步者,都戴着宽边儿的遮阳帽,以一种很快的匀速步伐近乎绝对一致地走过,毫不犹豫地离开断头的地方,拐向还没有绿道化的普通路径,显然她们是这片区域的熟练运动者。她们知道道路的每一个细节,与我这样因为不断探索而不得不经常退回原地的外来者有着本质区别。

被高速公路分割过的地方,紧挨着公路再做其他用途都已经受了影响,只有绿地才是合适的选择;往往这时候路边的河流渠道就与绿地结合起来,形成了仿佛是天然造就一般的公园格式。秀南公园和绿道、和高速公路之间就是这样的关系,因为有涵洞通过高速之下,与更广阔的空间相连,所以并不显得狭窄或者绝对被阻隔。从涵洞过去,沿着河,经过一座很大的幼儿园,一直可以走到西泰林道上去。

这样秀南公园也就变成了整个这一区域的绿道系统中一个环节,一个四通八达的节点。这种开放性公园的无边界感的特征,是对过去那种公园就是公园,公园里面绿树婆娑,公园外面一片灰败的司空见惯的景象的反拨,更是社会总体进步在绿地建设中的一个小小表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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