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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子湖畔》40 那日，时慕青在北京的事情办完后到达山东济南。 山东，因居太行山以东而得名，山东人既有内陆地区的保守与豪情，又兼具沿海地区的开放与豁达。山东这块神奇的土地，千百年来为什么如此神奇地诞生出那么多的先哲名流。 走遍中国，山东人有着一种从心底升发出来的文化素养，这种素养让山东人有着为人处事的与众不同，有着对音乐与文化的深层理解与诠释，而这一切又都写在他们的脸上，渗透在他们的为行中，举手投足间透着骄傲与自豪，又让人觉得是一种与生俱来的气质。 济南是一座泉城，泉城则是济南的别称。趵突泉，泉城的象征，济南，因为有了趵突泉，才有了“家家泉水”的自豪，也因为有了趵突泉，才有了济南的古韵，济南的魅力，才会有济南人的骄傲，才会有齐鲁大地上永远闪耀的夜明珠。 趵突泉公园因泉而得名，进得公园，沿着石板铺就、茂密的竹翠幽径，身边随处可见小桥奇石之景，清澈而透明的泉水在畅游的鱼群中潺潺而流。婀娜多姿的垂柳在碧水周围如翩翩起舞的窈窕淑女，潇洒、飘逸。林木深处，藤蔓缠绕、姹紫嫣红、蝶飞艳舞、天籁如诗的鸟鸣清脆、悦耳。楼台亭阁、九曲回廊、假山真泉，在翠绿枝头的掩映下显得特别的庄重、典雅、清澄而充满了生机。 跨过小桥流水，穿越曲径回廊，沿着趵突泉公园边的小河，凭栏俯视池内三泉喷涌的奇景，池水清碧，如翠如玉。趵突泉，泉池东西长约三十米，南北宽约二十米，泉分三股涌出平地，泉水澄澈清洌。泉的四周有大块砌石，环以扶栏。 大明湖是济南繁华都市中一处难得的天然湖泊，也是泉城重要风景名胜和闻名中外的旅游胜地，素有“泉城明珠”之美誉。它是一个由城内众泉汇流而成的湖泊，面积甚大，几乎占了济南旧城的四分之一。 大明湖景色优美秀丽，走进大明湖，眼前焕然一新，水色天光，美如画卷。大明湖水，碧波荡漾，烟柳垂丝，雏燕翻飞，桃李杏花，如焰如霞。楼亭水榭，疑似人间仙境，小桥流水，如入世外桃源。 湖上鸢飞鱼跃，荷花满塘，画舫穿行，岸边杨柳荫浓，繁花似锦，游人如织，其间又点缀着各色亭、台、楼、阁，远山近水与晴空融为一色，犹如一幅巨大的彩色画卷。 大明湖一年四季美景纷呈，尤以天高气爽的秋天最为宜人。春日，湖上暖风吹拂，柳丝轻摇，微波荡漾；夏日，湖中荷浪迷人，葱绿片片，嫣红点点；秋日，湖中芦花飞舞，水鸟翱翔；冬日，湖面虽暂失碧波，但银装素裹，分外妖娆。 游历泉城之后，时慕青到了泰山。泰山历史悠久，源远流长，是一座与中华民族发展史密不可分的历史名山。从中国的地理位置上看，泰山位于东方，是太阳升起的地方，在其空间意义之外，人们又赋予其生命的价值。当阴阳说、五行说、五德说出现以后，泰山也就自然而然的成为“万物交代之处”的圣山。 大自然的恩赐，成就了泰山拔地通天的外在形象以及难得的地质资源与生态环境。而泰山历史文化的博大精深，又使得泰山成为一个民族精神与文明的象征。 时慕青登过很多名山大川，唯独泰山是晚上攀登。对于晚上登泰山传统的形成无论是时间上从何时开始，还是把晚上登泰山作为一种文化传统都无法说清楚，只是觉得到泰山的人几乎是入乡随俗一样在不知不觉中遵守了这一“习惯”。 “时慕青老师，天这么黑，周围的一切什么也看不到，我们这么多的人都是住在一个宾馆来登泰山的，如果上山的时候大家一句话也不说，多没意思，我们知道你是大作家，你这一路就给我们讲讲泰山呗。”一个健壮活泼的中年女性兴奋得手舞足蹈地跟时慕青说，听口音是东北人，话语中透着率直与豪爽。 “那好吧，泰山壮丽的自然风光与历史悠久的灿烂文化融为一体。它东临黄海，西襟黄河，古称岱山、岱宗。历来有雄，奇，险，秀，幽，旷之赞誉，并以'五岳独尊、天下第一名山’闻名遐迩古今中外。从山下的东岳岱庙到山顶的碧霞祠，沿途古树参天，树影婆娑，楼阁庄严肃穆，泰山的每一处都有美丽动人的传说，那些琳琅满目的石刻，或立碑记载，构成了古老、文明、神奇的泰山。”时慕青开讲了。说话间就到了岱宗坊。 “我们现在站的地方是岱宗坊，是徒步登泰山的起点之处。这个石坊是我们中华民族传统的门洞式建筑，一般建于庙宇、路口和园林等风景名胜中，作为一种标志，以引起人们的关注。泰山作为'五岳独尊’、'天下第一山’的灵峰、圣山，在游人登山之始，自然要有提醒游客进入名山胜地的标识。所以，这个岱宗坊，堪称泰山的山门，它也是泰山第一坊，昭告游人开始了登泰山的第一步。从现在起，我们开始登泰山了。” “你好，你是教师吗？”借着上山游人几乎人手一个的强烈的手电光亮，时慕青发现一位中年男子站在身边，戴着一副非常考究的金边眼镜，凑在时慕青的耳边文质彬彬地问时慕青。话语中虽然透着几分尊重，给予时慕青感觉更多的是一种知识分子的沉稳和内敛。 “我不是教师，是他们这样叫叫的。” 时慕青边上山边非常礼节性地而又是语气平和地回答着问话。 “你是哪个大学毕业的？哪一级的？” 时慕青问那位男子。“我叫张宗平，华东化工大学七八级的。你呢？”“我是上海财大七八级的，学法律的。”“你应该是律师，怎么当了作家了？”“我这是不务正业，本来做律师工作和行政工作，现在是本末倒置，写作多于本职工作。你在哪高就？”“大学毕业后去了美国，三十多年了。”“学化工的得念到博士在美国才好找饭碗啊。”“是的，博士后。” 由于是夜晚登山，天黑也比较安静，时慕青和张博士的对话旁边的人都听到了。前面有的人放慢脚步想跟时慕青他们聊天。 对于时慕青和乐沛菡来说，神圣的泰山正好可以见证一段正在蓬勃发展的情爱，想于此，时慕青有些激动。站在泰山顶上，从天色微明，到泰山日出，时慕青一直边等待、边看日出边给乐沛菡不停地发信息： “大姐，我现在站泰山顶上，面对刚刚喷薄而出的太阳，我想对你说，我爱你，永远爱你。爱是住在两个不同身体的同一个灵魂。圣经上说：爱是恒久忍耐，又有恩慈；爱是不嫉妒，爱是不自夸，不张狂，不做害羞的事，不求自己的益处，不轻易发怒，不计算人的恶，不喜欢不义，只喜欢真理；凡事包容，凡事相信，凡事盼望，凡事忍耐。爱是永不止息。” 时慕青的爱情宣言发出不久，乐沛菡也发来了信息：“时慕青，请你告诉泰山，请你告诉泰山的日出，此生能爱你是我的造化，我会珍惜这份迟来的大爱。你的爱，是我生命里的一抹春光。是乍暖还寒的起伏，是无限春光的旖旎，是万紫千红的绚烂。我将永远珍藏心间。” “大姐，荒年已陌，天漫尘埃，飞舞的尘沙，把你的容颜摭挡，于是我把思念放到那一座空城，期你的一个轮回！” “时慕青，你是一曲婉转的夜曲，我只是其中低沉的旁奏；你是一条活泼奔腾的小溪，我只是岸边一颗怀着心事的卵石；你是黑夜里从天空撒下的银色月光，我只是绿地里一颗沾满风沙的小草。 我在离你不远的地方，含着深邃的爱意把你凝望，不敢惊扰你金的梦。” “大姐，爱情没有年龄界限，只有激情高低。你就是我心中的天使，当你的倩影像流云偶尔投影在我的心灵，当清脆的笑声像和着蔷薇的芳香的晨风般拂过我的胸膛，你可知道，那是怎样的一种快乐和感动溢满了我的心胸？我在轻纱般的晨曦里眺望那个遥远的你，祝福随着这泰山的第一缕金色的阳光升起。我站在这泰山极顶独自留连，独自回味你的一切。” “曾几何时，想要和你一起看那一段花开花落云卷云舒，只是碍于现实的悲凉，徒添一个残梦，多少镜中花，水中月，困埋在红尘烟雨中，最后消散的是梦还是现实？借着手机短信，将你那嫣然一笑凝固在我心里。” 泰山日出开始了。日出作为一种司空见惯的自然现象，在哪都能看到，可是在泰山上看日出就不一样，别有一种情趣，另有一番豪情。 泰山日出可算是自然界的一大奇观，古往今来，多少先贤圣明文人墨客写下的赞美她的篇章难以胜数。且看明代文学家于慎行对泰山日出的一段描述：“顷之，平地涌出赤盘，状如莲花荡漾波面而龠炜不可名状，以为日耶！已，又一赤盘大倍于先所见，侧立其上若两长绳左右汲挽，食顷乃定，羽人告曰：升矣。” 清代孔贞喧在《泰山纪胜》里道：“才一转睫，倏露半体，若月弦就望，厥色殷红，韬光不跃，轮腾而上。”可见，泰山日出是如何的瑰丽迷人了。 现代写日出的文章也很多，徐志摩的《泰山日出》写得细腻婉约，巴金的《海上日出》抒发的气势磅礴。为了观赏泰山日出，国内外游客常常不惜长途跋涉，千里迢迢、不远万里慕名而来。于是，抖擞起精神摸黑爬山，游道旁边潺潺的流水声伴着人们拾阶而上的脚步，气喘吁吁地登到南天门。 泰山之巅上挤满了观看日出的游人，人们静静地翘首以待，企盼着泰山日出的来临。此时，只有山巅之上飘出的南腔北调声，在空荡荡的泰山绝顶处回荡，没有风声鹤唳，虽然熙熙攘攘又显绝对静寂，大山似乎沉睡得更香，这个时候的泰山，属于静谧，属于不希望被人打扰的硕大巨人，属于黎明前的黑暗既将过去的时刻。 蓝灰色的天空隐约有几颗暗淡的星星，可能是它们不愿回家也想跟我们一样留下来看日出吧？天空和大地，还有泰山由于没有阳光的照射就没有温暖，所以有些寒意。 随着一声渺远的鸡鸣，天空开始散发出万丈光芒，是那么的柔和，美丽。天边出现一片云海，每片云都呈现出了深浅不一的橙色。 慢慢地，橙色的云变成了淡淡的黄，深深的黄，颜色越来越亮，那种黄色，我想只有画界奇才达芬奇才能调出这么美的色彩，因为这种黄色就像蒙娜莉莎的微笑那么美得难以用语言来形容。 凝神注目着东方，天际已泛出了鱼肚白，厚厚的云层在快速的聚集着翻滚着，如一层层在大海里游弋的云浪，一层接着一层，一浪连着一浪，追逐着、嬉戏着、打闹着、紧接着像一个高明的画家，在天空这个大调色板上，瞬间调出了旖旎的色彩，给东方的白云罩上了霓裳，那微弱的暖色，层次分明，渐渐增强。 这时，天边出现了一绺灰白色的亮带，渐渐地变成了暗红色、淡红色、橘红色，远处那壮丽的云海之中点缀着的一些“岛屿”壮观极了，无疑地那是兀立的座座山峰。大团大团的云朵飞快地从人们眼前流逝过去。 天际出现了一道红线，又渐渐地扩展开去，忽而丹、忽而黄、忽而品红、忽而绛紫，各种色彩不停地组合着、变幻着、流动着、荡漾着，衬以似蓝似白、斑斓纷呈的天穹，极尽渲染之能事。半边天穹里满是玫瑰汁、葡萄浆、紫荆液、玛瑙精、霜枫叶，似无数蜿蜒的鱼龙，爬进了苍白色的云堆。 洁白的云浪中慢慢开始揉入橘红，又慢慢的扩散，悄然的明亮，淡然的变幻，宛如躲在帷幕后害羞的姑娘，当帷幕拉开之后露出了羞涩，脸儿渐次地绯红，妩媚的可爱，让人想有拥抱她的渴望，但又不敢造次，不由得在心中幻想着，思念着，遐想着。 天色有点亮了，人们开始忙碌，五花八门照相机的闪光灯，划破了寂静的夜空。远处的海天相连处，慢慢亮起了红霞，一点一点地向天空扩散，天边的云霞也不安与燥动起来，红光越来越大，越来越明亮，仿佛像初生的婴儿，要努力冲破母亲那温柔的子宫，开创出自己新的生命体。 所有沉睡在梦中的物质都醒了，空气新鲜极了，带着淡淡的山花香甜，山谷中生机勃勃，白云在山间环绕轻舞，树叶在风中摇摆，鸟儿在欢快歌唱。 远处的天边，几乎跟视线平齐的帷幔似的云彩，淡淡地镶上了一道美丽的金边。红霞变成了一条线的火烧云，不到两三分钟的时间，迅速扩大，层次感、梯级感格外明显，火烧云的范围迅速向外围扩展，形成了鲜艳的红色，似闪亮的海洋，黑色云霞慢慢退去，象征着光明的火烧云，迅速扩张。 当时慕青站在泰山顶上看到那鲜艳壮观的火烧云时，心想着怪不得中国人喜欢红色，通过从泰山看日出，给了他一种感觉，红色最善于与黑夜斗争，此时的天际，鲜红的火烧云，亮得让人的眼睛感觉有点疼痛，并能给人一种勃发的力量。 泰山上那漫天的云朵，赤紫交辉，瞬息万变，有的像万马奔驰，有的像壮牛角斗，有的像凤凰展翅，有的像孔雀开屏。但见满天彩霞与地平线上的茫茫云海融为一体，犹如巨幅油画从天而降。 东方的天边，随着繁星渐没，天空的颜色先是灰蒙蒙的，继而由灰变黄、变红、变紫，渐渐地在地平线附近裂开一条缝隙，一会儿，缝隙变得越来越长，越来越宽，同时越来越亮，几道霞光射向天空，忽然一弯金黄色的圆弧，冲破晨曦，从地平线上冉冉升起，开始的时候很像一轮金黄色的弦月，镶嵌在地平线上，然后慢慢变成扁圆形。 突然间，天地间一亮，只见火红的光线向四周飘散，儿时经常听到“霞光万丈”这个词汇，只是觉得那种景色一定壮观，此时此刻，在泰山之巅，这种壮观活生生地展现在我的面前。 天地相接处的霞光一闪，山上的人们欢呼，太阳就要出来了，倾刻间，太阳在霞光的呵护下，只见一个园园的红火球，从黑暗深处迅速向上攀升，黑压压的云中，园园的红火球，宛如一盏巨大的宫灯，悬挂在东方的天边。 此时，如果恰有一望无垠的云海，景象也许更为壮观。天上霞光万道，红云朵朵，下边连绵云海，似万顷波涛，色彩斑斓。初升的太阳，随着饱览这一瑰丽景色的旅游者的呼唤声，若隐若现，若明若暗，翩翩起舞，努力向上攀升，不大一会，就冲出了长长的地平钱，向天空走来。 过了一会儿，太阳悄悄地探了探头，就像一个羞怯的新娘，有着对未来的憧憬，也有着对家的不舍。慢慢地，她完全出来了，周围云彩的颜色越来越淡，越来越亮。 众人皆把手伸向太阳升起的地方，幻想把手托起初升的太阳，像钟爱自己的最可爱的情人一样取景照相。此时，天空中突然飘起了小雨，太阳也被厚厚的乌云遮挡住了，突然，身后一阵激动声，人们纷纷回头上望，原来，太阳的对面，天空中出现了美丽的彩虹，一面是红光闪闪的日出处，一面是五光十色的弯弯彩虹，“东边日出西边雨，道是无情却有情”这一爱情绝句，在这里得到淋漓尽致的诠释。 泰山向来以高耸雄伟著称，可看了泰山日出后，我觉得那一轮喷薄而出的红日，更为泰山罩上了一层熠熠闪耀的光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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