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我小时候,我妈妈经常看看我,感叹说: 你长大了得像你舅,是串串胡。 所谓串串胡,就是络腮胡的意思。 我对络腮胡没什么印记,因为我没有留胡子的习惯。 和我舅舅见面不多,感情也不深,及至他前些年去世,我心里都觉得他是个可有可无的人,与我。 这句话,我舅舅如果知道可能会伤心,我妈妈要是知道了也应该会伤心。虽然寡情,却是我最真实的情感表达。 外甥像舅,这是我老家的方言,意思就是外甥长得像舅舅。 我小时候不理解我妈妈和我舅舅的感情,觉得我舅舅是个外人,和我没有任何联系,年纪大了,才知道舅舅对于我妈妈的意义。 那是她的哥哥,他们是兄妹,就像我和我的妹妹。所谓一根藤上的瓜。 什么是“我的”?人生里什么是“我的”? 那些天然的才是我的,上帝天然赋予我的,才是别人拿不去的,其他的,都是身外之物。 02 我年轻的时候一直有个执念,就是苦苦探寻人活着的价值和意义。 苦苦探寻而一直没有答案,是因为骨子里悲观,所以我曾经设想,等我死后,如果要立个碑,碑上可以刻一行字: 这里被埋葬的人,一生苦苦探寻人生的价值和意义,但一直没有找到答案,所以他是一个失败的人生。 最近这几年,我放下了这个执念,开始接受一个观念:人生本来没有意义,人生的意义就在于你所赋予它的意义。 上帝真厚道,他允许你做选择题。 还有一点,就是我不愿意死后有什么墓碑,希望死后骨灰撒到海里,不留什么痕迹在世间。 清明那天我和我姑说这个意思,我姑训斥我: 你说了算吗?你说了不算! 我听了没说话。那一刻,感觉我姑的语气像上帝。 03 这两天在赤水河畔,看着大山的褶皱,想着这穷山僻壤,如果没有酒,人会怎么样? 上帝也做选择题:他给你关上了门,又给你打开了一扇窗。 穷山恶水,出美酒。 如果没有茅台酒,人来到这里,地无三尺平,天无三日晴,人无三分银,只能吃酸汤鱼,喝吐小烧,死后葬在大山的褶皱里,无声无息。 但这里偏偏有了美酒。 美酒加咖啡,一杯又一杯,喝完了一杯再来一杯,人生难得几回醉,不醉待何时? 就像邓丽君,一生繁花似锦,她恐怕没想到自己会把生命的休止符画在了清迈。(写道这里我查了一下,邓丽君的忌日是5月8日) 美酒是上帝赋予人的麻醉品,人高兴了要喝酒,饮酒作乐,人不高兴了也要喝酒,借酒浇愁。 所以,这两天,每天吃饭的时候,都听一位北师大中文系的老毕业生朗诵诗歌,前天晚上是李白的《将进酒》,昨天晚上是北岛的《相信未来》。 我忍不住设想,今天,他该朗诵什么了?《满江红:怒发冲冠》? 将进酒,杯莫停,相信未来。凭栏处,潇潇雨歇。 04 昨天参观制酒麴车间,脱了鞋去踩麴,有人问我什么感受? 我说就是卖拖鞋的说的那种“踩屎感”。 有人说我“暴殄天物”。 其实他没明白庄子说的“道在屎腻”。 人死后都是尘土,但人在世间千差万别,最大的差别在哪里?灵魂。 人死后都是尘土,没有差别。人活着的差别在于灵魂的高贵与卑贱。 05 昨天听制酒专家讲酒的历史,说酒有三种来源说法:第一站种上帝造酒。第二种猿猴造酒。因为人们常常会在猿猴生活的地方发现发酵的酒精类的东西。第三种是杜康造酒。 昨天还学到一点小知识,说这种酒杯叫郁金香杯。因为外形。 品质好的酒会挂杯,叫美人泪,也有人叫鳄鱼的眼泪。 想起来莱蒙托夫的《人生的酒盏》:
06 昨天看到一段话: “很多时候,你游到哪里不是你能决定的事,顺流、逆流你都无法决定,但你能决定的是,用什么姿态去游。” 邀请我这次贵州行的马总,是我很多年前在青岛时候公司的合作伙伴。 人生兜兜转转,载沉载浮,后来发现我们都定居佛山。 马总意气风发,我说他是三十不浪四十浪,人生正在浪头上,此时不浪何时浪? 我就不行了,我是前浪晾在沙滩上,无限怅惘问阿量: 阿量,你说人活着为了什么? 瞎爷,为了吃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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