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个午时,黄昏 你趴在灶沿看母亲 在烟雾中挥舞锅铲 来回翻炒着寡淡的锅底 从那时起你就相信 津津有味的生活源于这 一丝丝清晰的记忆 每每读到这样的小诗,就会怀念在家吃饭的时光。 你的喜好,家常小菜都知道,无言的爱意,都散在粗茶淡饭里,入冬,天冷,傍晚路上,闻到别人家里飘出来的饭菜香,奶奶那句“吃饭了!”,总会回响在耳旁。 以前,跟家人生活在一起,吃饭的时候,还偶尔挑剔,“青菜放油太多了!”“汤又做得咸了!” 如今,回到家空荡荡的,自己买菜,自己做菜,然而搭配再讲究,日子长了,也总觉得差了些滋味。 时隔多年,这才发现,幸福原来是那样简单,是跟家人吃的每一顿饭,不需要多么丰盛,只要坐在一起,就很温暖。 衣食清苦,心也甜 就像《风味人间》导演陈晓卿说的,“吃什么不重要,和谁一起吃最重要。” 玉盘珍馐,久食也会厌倦,与亲人围坐一桌,和和美美,哪怕衣食清苦,也是甜。 公元760年,在友人的帮助下,杜甫溪畔的草堂,竣工了。清江环绕,草木掩映,有鱼嬉戏,有燕浅鸣,一切都恬静得刚刚好。 杜甫很欣慰,总算有了安身之所;然而心中也苦涩,在仕途上奔走几十载,眼下却依旧流民四起,兵荒马乱。 还好,妻儿都十分开心。老伴儿安坐在门前树荫下,画上棋盘,自顾自地下棋,时而思索,时而得意一笑,举手投足间的悠闲,好久未见。 儿子呢?更是欢喜。平日里那样调皮的小孩,此刻正一声不吭地敲着一根针。原来是在自己做鱼钩,还不忘许诺钓来大鱼,信誓旦旦。 看着眼前的一大一小,心头原本的五味杂陈,好像突然就消解了。吃着妻子备的清粥小菜,还是记忆里最亲切的味道,看着空手而归却仍不罢休的儿子,越发觉得生活的满足。 清江一曲抱村流,长夏江村事事幽。 自去自来堂上燕,相亲相近水中鸥。 老妻画纸为棋局,稚子敲针作钓钩。 多病所须唯药物,微躯此外更何求。 ——杜甫《江村》 有家的感觉真好啊!哪怕还要倚靠别人的救济,哪怕只是勉强吃些粗茶淡饭,但只一个小小瞬间的暖,就能驱散所有在外奔波的寒。 简简单单,常思念 在外漂泊的人,若是问他最思念什么味道,想来大多答案,都与家人有关。 还记得朱自清写“白水煮豆腐”,以前在家的时候,天冷了,父亲就常会用“小洋锅”白煮豆腐。“水滚着,像好些鱼眼睛,一小块一小块豆腐养在里面,嫩而滑,仿佛反穿的白狐大衣。” 老屋里昏昏暗暗,微闪着洋灯的光,哥儿三个和父亲围着桌子坐下,“洋炉子”很高,常是父亲站起来,仰着脸,觑着眼睛夹了豆腐,再放到每个孩子的酱油碟里。 “并不是吃饭,只是玩儿。”在热气氤氲的老屋里,那从父亲筷子上掉下来的白豆腐,太过常见,但每每想起,仍总是此后再不可企及的美味。 《舌尖上的中国》里曾说,中国人总会将苦涩藏在心里,而把幸福变成食物,呈现在四季的餐桌之上,正因此,热气腾腾的餐桌,一家人团圆,笑语满堂,推杯换盏,才会成为中国人最简单也最踏实的幸福。 以前不懂,为何明知清清淡淡,还总是不自觉为之垂涎。如今才知,这“白水煮豆腐”里,不止有舌尖的滋味,更有所爱的人和最绵长的情。 平淡,是这样的温暖 这不禁令人想起儿时,每每总盼望着去奶奶家长住。一口大锅,一台炉灶,总是记忆里最特别的存在。 那时,奶奶家还是平房,只要她做饭,我最爱的,就是坐在旁边添柴火。 等着听柴火啪啦啪啦的响声,一心一意地盼着木柴燃烧,一旦有了空隙,就再迅速添几根进去。此时,奶奶总会说,“火又太大了!”“添火不能着急,一点一点的来反而容易着,火也更大些。”而我也总是笑嘻嘻的说懂了,可手上,不一会儿就又忘了。 小时候,跟着奶奶,琐碎的小事,也觉得有趣,为了一顿饭,搞得灰头土脸,哪怕吃不到多丰盛的饭菜,回忆起来,心上也觉得很暖。 若有时间,记得回家吃饭 亲情,总是那样温热,再简单的饭菜,只要能与家人围坐,自此,也就成了佳肴;再稀松平常的瞬间,也因彼此,成为永远。 何为幸福?大抵就是:“想吃的时候有的吃,想被爱的时候有人爱。”家人常伴,一日三餐,真真切切,平平淡淡。 就像席慕蓉的小诗所说, 其实 我们 所求何其卑微 人生一世 辗转天涯 想保有的不过就是像这样一小间的 点着灯的房子 一小间的 点着灯的家 家人闲坐,灯火可亲。在人世间,愿你厨房有烟火,家里有温度,心中有牵挂。做个幸福的人,安守平淡,也总有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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