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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下成蹊原创文学 | 行之(十)

 桃下成蹊读书会 2024-04-21 发布于安徽

行之


文/马飘飘


人类有三大情感,亲情,爱情,友情。缺少其中任何一样都会使人生不够完整。倘若真的可以舍弃其中一个,那么大概率会是爱情了。爱情于个人而言,缺乏持久性,如同盛开的鲜花,经不住时间的考量。如若持久,它将走向亲情,但与亲情不同的,是你拥有自己选择的权利。如若无法持久,它将走向友情,但与友情不同的,是你无法做到心无顾虑的与之相处。所以,爱情终会消逝。一个人的成长可以没有爱情,但若离开亲情和友情,他将会多么艰难呢。

何时起,我对亲情不再抱有任何期待,我清楚的知道我有爱我的家人,但我始终排斥一切,一家人如果无法在一起,那么“家”还有什么意义吗?自初中以来,我始终坚定地认为我没有家,即使现在原本快乐的一家人能够聚在一起,我也会相信这不是家。我清楚地记得初中政治课本上有一幅插图,内容是一个富商说他找不到家,路人指向一旁,说道,“那不就是你的家吗?”,富商回答道,“不,那只是我的房子。”。我对这个故事深有体会,在我看来,家,不过是有几个人的房子。

亲情作为个人成长中重要的一部分,如果缺失了,那么孩子会如何成长呢?我有自己的选择,我会把缺少的部分用其它方式补回来。所以我向来都非常注重友情与爱情。幸运的是,在我成长的所有阶段中,都有一群很要好的朋友。由于我在情感方面很需要他们,所以会尽量使大家与我相处起来比较舒适,他们也很照顾我,一直以来也会无条件的支持我做自己的选择,我很爱大家。

友情向来都是比较单纯的,在这种关系中大家都是平等的,你对他好,他也对你好,让人十分欣慰。但爱情不同,大家都明白的,在这种关系中,你若对对方很好,往往会提高对方心中对你的期待,所以爱情是很难维系的。

我不知道自己是否有资格谈论爱情这个话题,或者说,我是否经历过真正的爱情。以我现在的年纪,如果说谈情说爱只不过是在玩过家家,那么我也无法否认。总之,我曾经也参与过这场游戏。

初三那年,我对班级里的一个小女孩表达了喜爱之情。毕竟是一起度过了两年的学习生活嘛,多少有些不好意思开口,所以就拜托朋友以谣言的形式去跟她讲,准备观察一下她的反应再决定该怎么做,以免真情不好收场。朋友出征归来,“她脸可红了,还笑眯眯的,你快跟她讲啊。”,当晚,我就向她表明了自己的想法,见她迟迟没有回应,我想是没戏了。于是便大方的说了没关系,大家还是可以一起玩的嘛。换作是谁都想不到,一个十五六岁的女孩子,竟然会讲出“我爱你”三个字,这下可换作我脸红了,一时不知道该用什么词句去回应她,如今想来,依旧是一阵惊叹。

在那之后我们非常要好,朋友们也很支持我,或许是因为我吧,又或许是因为她本身,大家常常夸赞她的美貌,也时常对我们表示祝福。小孩子谈情说爱的确显得幼稚又滑稽,但倘若你身处当时,想法又怎会如此呢?

班主任梁老师是个十分负责的老师,教学方式也很独特。她经常抽出早读的十分钟时间让大家去操场跑步,是为了让大家打起精神,认真听课。那天跑步的时候,一向与朋友较劲的我却跑得很慢,并且不停的与身边的小姑娘讲着些什么,殊不知此刻有一双眼睛正在窗边关注着一切。下课后我被班主任叫去了办公室,楼道里我还在尽可能的找出这背后的原因,“今天的作业都写完了呀。”“听写应该也没什么问题的。”“难道是值日工作没有做好?不至于呀。”,想着就到了老师那里。

“今天你怎么跑那么慢?”

我语塞了。

“是不是因为她?”

我依旧不作声。

“你俩是不是在谈恋爱?”

“没有,不是。”

我回绝的速度快到自己都怀疑是不是经过了大脑思考。“你就要参加中考了,先不要想这些事情,回去吧!”

之后,梁老师又叫了她过去,不知道问了些什么问题,大概还是这些吧。我迫切的问道,“你是怎么说的?”,或许是默契吧,对于是不是在谈恋爱这件事,她的回答也是“没有”。

小孩子的伎俩作为老师的怎么会看不透呢。总之,梁老师确信了我们在一起的事实。由于我当时成绩很好,而且老师们也了解我的家庭情况,所以在各个方面都对我十分照顾。她呢,成绩也很不错。我们最初相识是一起担任生物课代表,那时是初一,为了方便整理作业,我们还被调到一起做同桌,初二有了物理课之后,我又被物理老师挖去做课代表了,在那之前我们就已经不坐在一起了。老师们都很喜欢我,所以在得知我们的事之后也没有过多的干预。仿佛我一路走来,身边总有一大批支持我的人,我非常感谢他们。

至于梁老师是如何确定这个事情的呢?说来也十分有趣。我家与梁老师家就隔一条马路,可以说是大概在一起的,而她却是另一个方向。在那之前,放学回家的时候经常会碰到老师,因此也就聊聊学习和生活,一齐走回去了。直到后来,梁老师发现我每次放学都会走向另一个方向,这可不就很可疑了吗。虽然期间被问到时我也会编个理由说是去奶奶家,但也耐不住天天往那边跑啊,她老人家得多喜欢我才能每天都叫我过去呢。

又被叫去问话了,我知道瞒不住的,也就承认了。“那天晨跑你陪她一起的时候我就觉得不对劲,问你还死不承认。”梁老师笑着说,她并没有责怪我,或许是明白这个事干预了也无济于事吧,只是一味地跟我讲要搞好自己的学习,要变得更优秀才好。

之后又找她谈话了,我不知道谈了些什么,但从她轻松愉悦的神态中可以看出,老师并没有反对这件事。

后来的相处就轻松多了。当时正值冬季,大家都是走读,下午校门打开之前就已经有很多学生等在外面了,其中我和她的身影从不缺席,雪天也不例外。

“我们分手吧。”

“为什么?”

大概在中考前一周的某一天,那晚我睡得很晚,醒的却很早,我睡不着,仿佛再一次失去了什么,我想抓住它。起身穿好衣服,背了书包,就去找她了。

大约临晨四点钟,我站在了她家门口,很冷,我尽量往墙角缩去。五点多开始有些人从这里经过了,是大人们,在他们眼中,一个小孩正躲在墙角发抖。是同情或关怀吗?不是。每次有人经过时我都会听到一阵看客的讥笑声。是的。多幼稚啊!为什么这么做呢?被围起来猛烈的嘲笑一番好了。六点钟左右,是该去上学的,她出门看到了墙角的我,停止了与弟弟的说笑,脸色即刻变得阴沉,走上前,一把拉住我说快去上学。随后我便一路跟在姐弟二人身后。

我始终没有得到任何解释。下课后总一个人待在楼道里想着些什么,朋友相继过来与我谈话,企图让我开心一些。梁老师看出我的情绪很反常,找同学了解了大致情况后也单独找我谈心,这次没有再找她。

“她跟我表白了哦!”我从一个男孩子那里听得的,是同班同学,成绩不错,尤其是数学,我们经常交替得班级第一。

气愤!

“要不就打一架嘛,我忍你很久了。”

我听朋友向我转述的。我想不到平日里很文静的一个男孩子怎么会突然变成这样。

心中的苦闷无处发泄,这正好给我提供了一个不错的方法。

中考前几天,我们如约相遇在体育场,他们人很多,因为他提前讲过要打群架。见我一个人来,领头的就发话了,“现在给你时间,叫你的人过来。”,我哪有什么人?只好打电话给表哥,表哥有事来不了,但他派了另一个人过来看看情况。那个人到了之后,看似好像与领头的认识,恭恭敬敬的过去递了根烟,之后又将我叫到一旁,从他与表哥的对话来看,对面好像有什么惹不起的人。领头的是那位同学的小舅,听说混的挺不错的。

和解吧!他们也不想一群人欺负一个人。

在一番调解之后,他们要求我向他道歉,表哥的朋友忙前忙后,我自然就低头了。在人群中,我和他手握着手,我极度卑微的向他道歉。

事后,在回家的途中,三个人拦住了我,他和我认为的两个朋友。

“你以为这样就能让你走了是吧?”他说。

“我道歉了,你还想怎样呢?”

“我们都忍你很久了。”一个朋友说道。

平日里我们相处很融洽,经常一起出去玩,偶尔还会让我在他们家中过夜,一起聊一些愉快的话题。我不知道他们究竟忍了些什么。或许是这单纯是打架之前放狠话的环节?

又是三个人,记得上一次三个人想揍我的时候还是两年前。在那之前我常被人欺负,随便谁心情不好都可以找个借口来拿我出气,所以我挨过不少打,拳打脚踢几乎每周都要经历一遍。但是那次不知是哪来的勇气,当其中一人将拖把棍挥向我的时候,我抓住了它,一把夺过后朝对方的脑袋挥去,他瞬间老实了,随后又是一个,另一人见此情景头也不回,立马跑了。第二天挑事的人主动凑到我身边对我说,“你挺猛的嘛,昨天是我不对,咱以后就是兄弟。”,我笑了笑,没有理会。后来就没有人再欺负我了,真奇妙啊!

这次依旧这样,三人中最壮的一位趁我不注意将我踢倒在地,这一脚像是触发了什么开关,我迅速起身冲了过去。三个人,一人脑袋肿了一大片,一人耳根流着血,还有一人不敢上前,而我竟没有丝毫皮外伤。他们放我离开了,此时,我感觉轻松了好多。已经忘记她了。

夜晚,突然收到一条消息,是她。

“我感觉我更喜欢你,我们和好吧。”

我抓住了即将失去的东西吗?是这样吗?

“好。”

隔天是毕业聚餐的日子,老师同学们都在,我和她也像没有发生什么一样聚在一起欢笑。老师们从同学口中听说了我最近的一些事后纷纷表示惊讶,并指责她的行为。梁老师找我谈话,了解了大致情况后开始为我处理之后的麻烦。我看到那三人依旧聚在一起,像没事人一样说笑着,唯一不同的是其中一人耳朵上多了一层洁白的纱布……

回家之后,我再次收到一条消息,还是她。

“我们还是算了吧,大家都在说我,老师们也不喜欢我了,我受不了了。”

我内心十分平静,从阳台向外望去,现在正值夏季,今天天气很不错,窗前的小树用无数的浅绿向我招手,北方炽白的阳光透过玻璃照着半边脸,暖暖的。

“好。”

几天后,中考开始了。在考场中有几位同班同学,分的很散,我并不在意,仿佛从来没见过。除了语文,每一场考试我都提前交卷,独自走出考场,到校园中散步,那几天的天气格外的好,空气也很清新,这使得我心境十分明朗。记得在语文考试中,作文部分我没有按照题意作答,全凭当时的心境写了一篇与本场考试毫不相干的文章,现在想来是真疯狂啊!

最终,我以不错的成绩考入了本市高中的重点班,从此结束了自己的初中生涯。

亲情?友情?爱情?

必需吗?

我不清楚,但我不会放弃去追求这一切。不论在什么情感中,每个人都是应该被爱,应该有人陪伴和支持的。

在此,我再次感谢我的初中班主任——梁红英老师!


本期编辑:张子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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