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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1年，三羊开泰。但是，对于河南洛阳市伊川县葛寨乡沙园村的村民来说，羊年的开端却并不那么美妙。3月15日，是羊年的正月二十九，春节欢快的鞭炮声尚在耳畔回响，一件惨不忍睹、令人震惊的特大杀人案正在沙园村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山村悄悄地酝酿发生。 夜里9点多，沙园村万籁俱寂，一片黑暗。在微弱的星光下，两个黑影迅速来到村头一户人家大门前，轻轻地叫道：“克会，开开门！” 屋里灯亮了，李克会披衣来到院子问：“谁？” “我，赵才伟！来给你说媳妇的。” 一听见“媳妇”二字，李克会睡意全无，急忙把门打开，让门外的人进来。 李克会，时年34岁。他虽早已到了男大当婚的年龄，但由于家境不好，所以直到现在仍是光棍一条。 5天前，同村的赵才伟忽然来找他说：“克会，我认识一位姑娘，三十多岁，人长得好，手也十分灵巧，配你是你的福气，只不知你啥意见？” 李克会忙说： “咱还能有啥意见。那就太谢谢了。什么时间让我见见？” 赵才伟微微一笑，说：“你是没媳妇急疯了吧！面是能轻易见的？人家女方让我问一下，你有多少钱娶人家。” 李克会嘿嘿一笑说：“为给我找媳妇，全家省吃俭用好歹积攒了俩钱！” “多少？” “不多，二干多元。” 赵才伟说：“那好，我回去和女方商量一下，如果人家不嫌少，你们就可以见面了。” 赵才伟走后，李克会就一直在希望中等待着。连续5天不见回信，他正着急，赵才伟来了，他自然是喜出望外。但李克会见赵才伟还带着个人，就问：“这是谁？” 赵才伟说：“我内弟郝根生。” 李克会把他俩往屋里让，赵才伟忙说：“不进去了。那女的现在村外等你，她让你带上钱随我们一块儿去见她！” 李克会刚想进屋去取钱，但忽然瞥见郝根生手中掂一根一尺多长的木棍，心中忽生疑念：这么晚了，约我带钱出去干啥？既为说媒，你内弟又掺乎什么？莫不是想打我这钱的主意。心里这么一想，就害怕起来。 “走哇，人家那女的还等着你呢！” 赵才伟又催道。 李克会说：“天太晚了，我今天不想去。改日再说吧！” 赵才伟听罢，脸忽然一变，“嗖”地从怀里掏出一把明亮的杀猪刀，架在李克会的脖子上，低吼道： “老老实实地把钱交出来，否则我宰了你。” 李克会见势不妙，忙喊一声“杀人了”但他话音未落，郝根生挥起手中的槐木棍照李克会头上就是两棍。赵才伟见李克会被打倒，弯腰又向李克会胸部猛捅一刀，李克会当场死亡。 李克会父亲李绪娃听见李克会叫喊，手持一把铁锹急忙把门推开，但他刚迈出一只脚，赵才伟即抓过郝根生手中的棍子将李绪娃头部连击数下。李绪娃脑浆被打得横流，当即身亡。 郝根生见赵才伟瞬间连杀两命， 自感害怕，就劝赵才伟说：“快跑吧！” 赵才伟说：“李克会他妈恐怕也知道了吧，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把他们都杀了算了，以绝后患。”说着赵才伟就窜到李克会母亲董冬莲房中，将董冬莲击倒在血泊中。 惨叫声和棍棒声，惊醒了李克会的妹妹李占桃，李占桃手持木棍与赵才伟搏斗，但无奈李占桃人小力弱，被赵才伟夺掉木棍，也被打倒在地。在郝根生的催促下，赵才伟跑到院里，但转念又把木棍交给郝根生，复返身窜进屋中，照躺在血泊中昏迷不醒的李绪娃、董冬莲、李占桃胸部各捅一刀。 赵才伟如此凶残，不由使郝根生害怕起来，于是扭头就跑。 “你慌啥，快回来！” 郝根生不敢再跑了，只好战战克克地又返回来，赵才伟拿着手电筒一边照一边说：“得看看，他们是否全死了。”他摸摸李绪娃已没气了，看见李占桃还在呼吸，就又照李占桃胸部刺了一刀。当摸到董冬莲时，董忽然醒了。看见满脸是血的凶神赵才伟，祈求说：“求求你了，不要再杀了，我已是七十多岁的老太婆了，杀我有啥用！” 赵才伟说：“谁叫你认识我来！” 董冬莲说：“我决不报案！” 赵才伟说：“谁信你！”说着又灭绝人性地照董胸部猛刺一刀，董冬莲也被杀死。 赵才伟看李克会一家四人确死无疑，就对郝说：“快找钱去！”说着拉着郝窜进李克会房中，翻箱倒柜找起那2000元钱来。但找遍了李家的房，最后只翻出110元现金和150元一个存折来。因为害怕，二人不敢多待，急忙往外走。 走到门口，忽听里边有男婴的哭声。 郝根生动了恻隐之心说：“把孩子抱出去吧！” 赵才伟说：“给他家留报仇雪恨的根吗？你咋恁憨呢！快走！” 二人走出大门，赵才伟返身将大门锁上后，二人逃到赵才伟家。赵才伟从抢得的110元中数了50元说：“你的！” 郝根生不敢要：“我不缺钱花。你家正准备盖房呢，你留着吧！” 赵才伟眼一瞪说：“给你你就接住！” 郝根生心一颤，怕他起疑心连他也杀了，急忙想个金蝉脱壳之计说：“杀猪刀是凶器，让我把它扔掉去。”说完也不管赵才伟同意不同意，拿起杀猪刀跑到公路边扔到了粪坑里，连夜逃到离村六七里的半坡乡何庄煤矿干起临时工。 赵才伟见郝根生走了，就烧了存折，然后脱掉满是血污的衣服。这时其妻赵巧占(24岁)听见动静，急忙哄睡了孩子，披衣起床走出门外，当他见到满睑血污的赵才伟，吓得差点晕过去。赵才伟简单地给她讲述了事情的经过，赵巧占说：“你快跑吧！我把血衣给你洗一下。” 赵才伟轻松地说：“没事儿，你放心吧，我什么痕迹也没留下，他们抓不到我！”说完洗了脸，刷了牙，上床睡了一觉。 天亮时，没事人似地坐车去了洛阳车站。 一连三天，沙园村的村民丝毫没有觉察到忖中发生了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他们的嗅觉迟钝到连空气的腥风也没有闻到。他们日出而作， 日落而息，像往常一样周而复始地进行着。 3月18日上午，李克会弟弟李克占吃过早饭，忽然想到，前两天父亲给他讲过，让他这几天有空去他那里一趟，把红薯片帮他卖一下。于是，他就背着手，迈着八字步，哼着流行歌曲到父亲那里去。当他走到门口时，却见一把铁锁锁着门。 “爹，爹……”他拍着门叫两声，没人应。 这时邻居王大伯走来说：“这几天都没见你爹了。我们还以为他们都去你那里住了呢！” 这一说不打紧，李克占身不由己打了个冷颤，急忙再到门口，仔细一看锁上沾了许多血。他急忙大叫一声：“不好。”慌忙搬个梯子翻墙进去。但他看到都是血，一幅惨不忍睹的景象：父母、妹、哥都躺在血泊之中，才8个月的小外甥赤裸着小身子，因冻饿也早已死亡。 此情此景，犹如晴天霹雳，李克占被震得头晕眼花，当即栽倒在地不省人事。 案件终于被发现了。 乡、县、市、省的警车呼啸着载着公安、检察人员，一辆辆驶进村中。县委副书记黄锁、副县长兼公安局局长李旺、检察长李成也赶赴现场。市公安局的三个局长全部赶到沙园村指挥破案。经法医现场鉴定，此案发生在三天前的晚上，虽然现场未发现什么罪证，但根据现场分析，罪犯对李克会家的人是认识的。据此，侦破小组作出决定：全村男女老少一律不得私自外出，接受审查。 通过几天的调查，认为李克会，李绪娃等人和善待人，奉公守法，与其它人家从未发生矛盾和仇念。 这时有人向侦破人员提供线索说，李占桃曾与本村一姓赵的青年谈过恋爱，但不知何故，李占桃后来不愿意了。从现场分析，李克会家用的钱和存折都还在李绪娃房中并未被盗、抢走，看来不像抢劫杀人；根据这条线索看，会不会是情杀呢？于是，侦破工作转到了这方面，于是便将姓赵的青年及另外两个嫌疑人传来审问。 经审查，三人发案的当晚都未到过李家。姓赵的青年更由于未与李占桃谈成恋爱，再没进过其家门。 没有作案时间，这三个人很快便被放了。 罪犯不仅残忍，而且作案手段诡秘、干净，现场没有留下任何罪证，甚至连罪犯的一根头发丝也未发现。面对此情，群众议论纷纷。侦破人员也自感肩负的责任重大。 但正在这时，赵才伟大摇大摆回到了村中。他见人笑眯眯的。瞅见村中那么多警察和警车，他明知故问：“咋回事？咱村出啥事了？” “李克会一家5口被杀了！” 他装出吃惊的样子问：“啊，谁干的？为什么？这么丧尽天良。”一边骂一边跑到群众堆中看热闹。见有警察过来，就大声对周围的群众骂警察：“杀了这么多人，来这么多警察竟破不了案，要他们杀着吃呢！”而赵才伟该吃就吃，该睡就睡，吃饱睡足下，又来看热闹，说风凉话，骂公安人员。 他的行为很是迷惑了群众和公安人员，谁也没有想到他就是这起惨绝人寰的凶杀案的始作俑者。更不会想到，一个特大杀人犯会在公安人员眼皮底下走来走去。 一连几天，内查外调未有结果。 正当案件山重水复时，忽然柳暗花明，找到了一点破案的线索。 公安人员在李克会的红木箱上发现了两个不太明显的血手指印。提取后，就又让全村500多人，一个个前来捺手印。但捺了一遍，就没有让赵才伟捺。这时，有人向公安人员说明此事。但一位公安人员反而说：“不会是他，不用捺了。因为一连杀5口人的罪犯是不敢在警察中大摇大摆走来走去而毫无惧怕之理。如果是他，岂非成了天方夜谭。” 但当500个人的指纹与罪犯留下的指纹一一检验时，则一个也对不上。这时有人向公安人员说：“赵才伟有个弟弟在洛阳没有回来捺指印。” 于是，公安人员找到赵才伟说：“去洛阳把你弟弟叫回来检验一下他的指印！” 赵才伟冷笑两声，去洛阳叫回了弟弟。但检验后与现场留下的指纹不符。 那么，不是本村人所为？但从现场情况分析，不像外面人所干。那么船在哪里弯着呢？ 这时，伊川县公安局刑侦大队队长尤国英通过几天来的细致观察，发现赵才伟“没事儿”一样的神态总显得有点异样。于是，果断作出决定，提取赵才伟指纹进行对照鉴定。刑侦人员抱着试一试的想法，悄悄提取赵才伟的指纹进行鉴定。但没想到这不经意鉴定，石破天惊，竟突破了全案：赵才伟就是此案的凶手。 于是，侦破小组作出决定：立即拘留赵才伟。 3月22日下午，是发案后的第七天。当赵才伟正在白沙园村车站悠转时，埋伏在那里的公安人员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猛扑过来将毫无思想准备的赵才伟抓获。 赵才伟被抓获后，死不承认是他干的，并讥讽说：“你们凭什么抓我？就凭那两个指纹吗？扯淡！”气焰十分嚣张。 但公安人员并不发怒，他们仍对其进行耐心的政策法律教育。 第二天天快亮时，赵才伟受不了困乏说：“那就是我干的，把其他人放了吧！” 开始公安人员还不相信，以为他想睡觉便顺嘴说的，就说：“你干的，就讲一下作案的过程和为什么要杀人吧！” 赵才伟说，我1967年生，今年23岁。1982年在沙元村初中毕业后，在家干了一段农活，1984年10月在伊川县应征入伍后在青海省西宁市56基地234信箱415号警卫连服役3年。1987年10月复员回乡。在部队的3年没有学成手艺，也没挣住钱。所以看到村中别的同伴在家这几年都富了，心中就很不是滋味，就总想弄点钱花花。但却一直找不着挣钱的门路。 3月初，媳妇赵巧占闹着分家，但分家得盖房子，而盖房子又得花不小一笔钱。想借借不来，忽然听说，李克会成天在外搞建筑积攒有钱，并且刚卖了一头牛一头猪，准备找媳妇用，就动了把李克会的钱想法弄到手的念头。但又不知李克会到底有多少钱，于是，一天碰见李克会便探探底，谁知一探底，李克会有2000多元。 看来值得干一伙，但又觉得自己一个人难成大事，就到嵩县田湖乡等岭村找到内弟郝根生商量。郝根生20岁，北洼小学毕业后，一直闲居在家，但又不想安分守己，总想干点挣大钱的事刺激一下平庸的生活，他一听如此说，一拍即合。最后议定：采取给李克会说媳妇的骗局，让他带钱出来，先把他打死，然后把钱夺走。谁知到李克会家，李克会觉察到了阴谋，不随他们去。于是，就首先向李克会开了刀…… 接着，他又讲了许多作案的详细情节，和现场勘查的情况基本一致。 尤国英问：“那根槐木棍呢？” “我媳妇把它当柴禾烧了。” “她知道这是你杀人用的吗？” “知道！” 于是，公安人员一边派人传讯赵巧占，一边根据赵才伟提供的线索，迅速奔赴半坡乡向庄煤矿。上午10时30分，当心神不定的郝根生刚从煤井爬出，就被守护在井口的公安人员依法刑事拘留。经审讯郝根生，其供认不讳。 3月31日，伊川县人民检察院作出决定，以杀人罪将赵、郝二犯依法逮捕，将赵巧占以包庇罪也依法逮捕…… 不久，杀人、抢劫犯赵才伟、郝根生被依法处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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