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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玉宽|我与诗词的情缘

 文乡枞阳 2024-04-22 发布于安徽

诗集自序

——我与诗词的情缘

陆玉宽
我爱诗,所以也爱写诗。
我与诗词结缘,追根溯源,还得从我的出生地说起——那是一方充满人文、社会、历史及乡土文化的美丽水土,孕育和培养了我对中国传统文化——古诗词的兴趣、爱好与情感。
我出生在素有“诗人之窟、文章之府、气节之乡”之称的枞阳县东南部白荡湖边的一个乡村小镇——安凤岭,这里过去属古桐城大宥乡,俗称南乡。
在我们老家,当地曾流传着一句“武不过东乡,文不过南乡”的说法,
“武不过东乡”,指的是东乡武术。东乡武术是安徽省的汉族武术流派,起源于唐、兴于清初、衰败于清末,有着一千多年的历史,其发源地及传播中心位于枞阳县的周潭镇。东乡地区自古就有崇文尚武的传统,清初到咸丰年间是东乡武术的兴盛时期,其间,英才辈出,曾涌现过多名武举和钦命武林郎。
“文不过南乡”,指的桐城派文化,世通称“桐城派”。桐城派是清代最大的散文流派,它与清王朝整个朝代相始终,前后绵延200余年。它遵奉程、朱道统,承继秦汉以至唐宋八大家的文统,结为门户,世代相传,其传人几及全国,规模之大,时间之长,影响之久,为中国文学史所仅见。它的形成与发展,主要是受枞阳明代文风的薰染,其祖师爷及后起之秀,大多生长在今枞阳这块土地上:方以智、钱田间开创了桐城派的先河,方苞奠定了桐城派的理论基础,刘大櫆承上启下发展了桐城派的文论,姚鼐集各家之大成,完善了桐城派理论体系,吴汝纶、刘开、姚莹成为桐城派后期的杰出人物。他们师徒相传,著书立说,佳作宏富,形成了庞大的作家群体,在清代享有“文章甲天下,冠盖满京华”的盛誉。而上述人物的祖籍,绝大部分均在南乡,“文不过南乡”之说,恐怕源自于此。
其实我认为,“武不过东乡,文不过南乡”之说是有失偏颇的。桐城四祖之一刘大櫆就是东乡汤沟人。在枞阳,“崇文尚武”“重文尚读”的传统,自古有之;所有枞阳人历来都把“习武防身”“穷不丢书”“耕读传家”视为老祖宗的训诫。
在我的老家安凤岭镇,“重文尚读”的风气非常浓厚,这里也是一个文人荟萃的地方。仅我们街上与街边,上世纪六十年代本科大学生就有5人:朱荫超,上海交大毕业;邱照武,西安交大毕业;朱荫魁,安凤岭街第一个大学生;朱荫芝,安风岭街第一个女大学生,安医大毕业;曹正春,华东师大毕业。高中专生至少有7人以上,如朱荫富、朱荫旺、朱田武、朱荫昌、朱荫华、朱荫兰、朱雄生等,其中朱田武先生在安徽省设计院工作后又通过自己的努力留学日本深造。解放以前正规学校念书毕业、解放初当教师的有朱荫武、朱士武、朱长吉等三位老先生。至于解放前念私塾的老先生,我就无法统计了。
我家至少也可算得上半个书香门第。祖父以前的先祖世代务农,因家贫穷,没有上过学;但到了曾祖父这一代,辛亥革命以前在云南经商,积攒了一部分钱,就供祖父读了十年私塾;到了父亲这一代,祖父(母)也供父亲读了九年私塾,可惜,赶上日寇侵华,虽上了九年私塾,实际只读了两年不到的书。到了我们这一代,我家弟兄姊妹全都上学读了书。我因文革,1966年浮山中学初中毕业后就辍学了,后来插队下放,1971年招工到中国化学工业部第三建设公司,1984年经单位推荐并筛选,被全国成人高考录取,河北师大政治经济系专科毕业,以高级经济师、经理部办公主任(正科级)干部身份退休。二弟也因文革,会宫中学高中毕业后因无大学可考,回乡当了民办教师,1977年全国恢复高考后,他首批被安徽省气象学校录取,后来自修安大本科,当上了池州市气象局副局长,2000年正月不幸因突发心脏病英年早逝。三弟学习没有耽误,1985年淮南化校(现为安徽理工大)中专毕业后,被分配到中国化学工业部第三设计院(现为东华工程科技股份有限公司)工作,后经自学考试,合肥工业大学土木工程专业本科毕业,现为结构高级工程师、国家一级建造师(房屋建筑和市政两项),任项目经理职务。小弟虚岁6岁上学,1990年皖南医学院本科毕业,现任枞阳县人民医院心内科主任医师。唯妹妹只读至初中,后接父职。
我的诗歌启蒙老师应该是奶奶。
我在家是长子。在我们家乡流传着一句俗语:“爹奶疼的是头孙子,老娘最喜老来儿。”这句话其实是一句大实话。也许是由于我们家祖上三代单传,也许是因为我亲生母前面的母亲因难产去世的缘故,奶奶对我的出世真是欣喜若狂,宠爱有加。不仅她吃什么我吃什么(在那个食品匮乏的年代,好的东西总是先让奶奶吃),而且不允许母亲动我一根手指头,所以我从小没有挨过一次打。不仅如此,小名也起了一个女孩的名字叫“朱伢”(随前母姓),颈上戴着一个又粗又大的银项圈,头上养着一根带胎毛的独辫子,直到上学以前才剃掉。用我们老家的话说,就是“惯生”的。
奶奶虽不识字,却能打得一手好算盘。小时候,她不但教我打算盘,给我讲古人的故事,还教我背《三字经》《百家姓》和《增广贤文》。我怀疑这些知识是祖父传授给她的,但祖父死的早,在父亲虚岁7岁时(1936年父亲刚破门入学那年)就去世了;要不就是私塾先生在家教孩子读书时她在旁边偷听的;不然,一个没有上过学的旧社会女子,怎么能背出这些明清时代的幼儿启蒙教材呢?
但奶奶教我最多的是儿歌,现在我还记得几首:

小大姐,坐花轿,

抬到五神庙。

扯红旗,放大炮。

小大姐,戴红花,

坐在轿里哭妈妈。

妈妈叫儿不要哭,

走到前面大瓦屋。

大锅里饭,小锅里粥,

炉子锅里突猪肉。
(注:突,枞阳方言,炖的意思。肉,枞阳方言读yù)
这些儿歌,也许就是早期诗歌的雏形,因为它也讲究押韵与节奏。
但我那时并不懂什么叫诗歌,只知道它读起来顺口,有节奏感。
真正与诗歌接触,还是上小学以后。给我印象最深的是小学语文课本上的这四首唐诗:
早发白帝城(唐·李白)
朝辞白帝彩云间,千里江陵一日还。
两岸猿声啼不住,轻舟已过万重山。
绝句(唐·杜甫)
两个黄鹂鸣翠柳,一行白鹭上青天。
窗含西岭千秋雪,门泊东吴万里船。
望庐山瀑布(唐·李白)
日照香炉生紫烟,遥看瀑布挂前川。
飞流直下三千尺,疑是银河落九天。
山行(唐·杜牧)
远上寒山石径斜,白云生处有人家。
停车坐爱枫林晚,霜叶红于二月花。
然而,真正让我喜欢上古诗词的,还是我家隔壁朱士武老先生春节为我家写的中堂:
月落乌啼霜满天,江枫渔火对愁眠。
姑苏城外寒山寺,夜半钟声到客船。
——枫桥夜泊(唐·张继)
那时,因为文革,我已经上完中学,在家没事,每次经过堂心时总要对着中堂欣赏一番。一开始,我并不是在欣赏诗文,而是在欣赏朱士武老先生写的一手流利飘逸的苏体草书,感觉那是一种美。当我把这些草字完全认出后,才觉得这首古诗也是那么的美。
能欣赏出古诗词的美,是需要有一定古文知识作基础的。这得感谢我的初中语文老师光曦先生
光曦老师,衣着朴素,面容慈祥,待人和善。他古文底子非常雄厚,也许是家学渊源的缘故,在全县语文教师中,他应是数一数二的。他给我们上古文课。古文,本来深奥难懂,枯燥无味,但他讲课时却旁征博引、举一反三,使得学生们不得不认真地听讲下去,而且个个都聚精会神,听得津津有味;课堂时而鸦雀无声,时而轰然一笑;气氛既严肃,又活泼。
他善于用归纳法把前面所学的知识连贯起来加以巩固,让我们对所学的知识能融会贯通、活学活用。如讲完“之”字的课时后,他一气就给我们列出它八种用法。
不仅如此,他教我们写作文,一是当面批改作业,指出哪处写的好,哪处写的不好,应怎样修改。二是选择好的学生作文作范文,进行课堂评讲。我的作文就曾被光老师作为范文讲评过。
在光教师的循循善诱下,我的写作能力得到了快速提高,古文知识也日益丰富和巩固,为我的后续学习打下了坚实的基础。我后来之所以能创作诗词,与光曦老师当时为我打下坚实的古文基础是分不开的。
文革期间,毛泽东主席的十六首诗词首次公开发表,我家春节中堂的内容也换上了主席的诗词。而毛主席诗词的博大精深、大气磅礴,更让我痴迷激动不已。我花了不到一个礼拜的时间,将毛主席诗词从报纸上摘抄下来并背熟;后来,我买到了单行本,更是喜不自禁,没事时就拿出来读,加深印象;所以毛主席诗词到现在我还能完全背诵下来。
1971年参加工作后,闲暇时,我向别人借来《中华活页文选》读,上面常登载唐宋八大家优秀散文和经典诗词,我如获至宝,摘抄并做笔记保存(至今仍在),这对我古文水平的提高,起到了一定的帮助作用。后来单位办宣传栏,我当时任施工队团支部书记,并负责宣传栏的编写工作,也时不时地模仿前人和主席的诗词,写一些歌颂工地上先进事迹的“诗词”,这算是我诗词创作的开始吧。
2012年退休以后,尽管当时我还在工作,但时间多了起来,心里也静了下来,常常遇到让我感动的事,总想用诗歌的形式把它记录下来,即兴创作了一些诗词作品。但准确地说,那时写出的东西,还不能称得上是诗词,因为它们根本谈不上合什么诗词的格律,更谈不上诗词的写作技巧与艺术性了。
真正让我走上诗词创作道路的,还是2019年4月我进入“文乡枞阳”诗词群以后。
我能进入文乡诗词群,首先得感谢陶善才校长的推荐。他是我小弟在浮中读高中时的语文老师。一次偶然的机会,他在我小弟的电脑里看见我写的一篇长篇文章,感觉我写的不错,便问这是谁写的。小弟说,是我大哥。就这样,我与陶校长建立起微信文友关系。
2019年3月28日,我当时还在定远炉桥任监理工作,写了一首《忆秦娥·恭迎第六批志愿军遗骸回国》发给了他,他觉得写的不错,建议我拿到“文乡枞阳”微信公众平台诗词板块去发表。在他的引荐下,“文乡枞阳”诗词群的燕子主编及闵纪虎、王坤等编委热情地接纳了我,并将我这首词收录在2019年4月14日发布的“文乡诗苑 | 兰庭雅集(十三)”中。我首次品尝到诗词创作的喜悦。但由于我还在工作以及其他原因,便暂时退出了诗词群。直到我完全退出工作岗位以后,于2020年2月6日,我又重新返回了“文乡枞阳”诗词群,直到现在。
从2019年4月14日起至2024年3月20日止,我共有355篇诗词作品,分别在“文乡枞阳”诗词板块“诗词演武场”和“文乡诗苑 | 兰庭雅集”各期中发布。
五年间,我一路蹒跚走来,有创作的艰辛,也有创作后的欢乐!在这中间,更多的是“文乡枞阳”诗词板块的编辑们背后的默默奉献与辛勤付出。尤其是在我刚刚步入“文乡枞阳”诗词群时,得到了闵纪虎、王坤等编委老师的热情帮助与细心指点,使我的诗词写作水平有了长足的进步。还有,我的诗词发到个人微信或群里,得到了昔日的单位领导、同学、同事、老乡及朋友们的热情点赞与鼓励;尤其是在我参加全国诗词大赛时,他们(包括我的亲友们)坚持一个多月的时间每天给我投票,有的甚至不惜投入重金赞助,虽然我后来发现这种比赛纯属骗人的把戏而退出了比赛,但他们长时间执着的支持与无私的奉献,令我感动万分!是他们的支持与鼓励,给了我坚持写下去的勇气和信心。在这里,我对“文乡枞阳”诗词板块的编委们,以及每一位曾经点赞、鼓励、支持和帮助过我的领导、同学、同事、老乡、朋友及亲友们表示衷心的感谢!由于人员太多,恕我不一一提名感谢了。
这本诗词集的命名,颇经了一番周折,最终还是定名为《“竹湖落雁”诗词集》。“竹湖落雁”是“老桐城八景”之一,也是我的故乡所在地。用它来作书名,一是有“不忘故乡、把根留住”的含义;二是此诗词集最突出的主题思想就是思乡之情。
这本《“竹湖落雁”诗词集》,除收录了已在“文乡枞阳”发表过的351篇作品外,还收录了未在文乡平台发表的80篇作品。全集共474首诗词,分4辑9卷34个单元,9万字,插图165幅,每辑每单元还精心地插编了导语和导读。这些诗词作品既没有浮夸煽情的艳句,也没有哗众取宠的词藻,有的是朴实的心声、真挚的情感、浓浓的亲情、淡淡的乡愁,以及对自然、对人生的深切感悟和对祖国、对人民的一片赤诚,具有一定的可读性。
此书整理编辑,皆我一人之力。吾已是七十有四老人,老眼昏花,头脑迟钝;编辑此书,勉为其难,焚膏继晷,耗时数月有余。何为?吾不求闻名于世,但求雁过留声!能给我的家人、亲戚、同学、老乡、朋友以及后人留下一份念想、一份记忆、一份快乐,便是我最大的心愿!拳拳之心,苍天可鉴。
我的诗词能结集出版,首先要感谢左延安董事长、陶善才校长、闵纪虎老师对我的支持与鼓励;同时还要感谢文乡燕子主编和樊文茹同学及家人对我出版所作的努力与付出;更要感谢浮中徐国和老同学,已年高七十有八,仍在百忙之中为我拙书封面题字作画,让我倍感荣幸。

谨拟此文作序,不胜惶恐之至。编辑中若有错误,还敬请读者原谅。

陆玉宽          

2024年4月15日于淮南

来源:文乡枞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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