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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乐年 中午时分，当告别父母的坟墓，走到坡顶的汽车旁边，我停下脚步，再次回头凝望父母的坟头。 坟头座落在一处三面环山的山凹处，新竖起的墓碑，约两米多高。 在阳光的照耀下，默然挺立着。墓碑顶部雕刻着一条栩栩如生的青龙，碑顶摆放着几束各色鲜花，在春风里轻轻摇曳着...... 眺望着这一幕，我在心中默默地说:“爹啊！娘啊！就让这块墓碑陪伴着您二老吧!”在通往坟地的坡路太狭窄,难以通车，这天拉墓碑的车只好停在坡顶。 我们几人七手八脚将墓碑从车上卸下，对这重约数百斤的庞然大物，还一时真是犯了愁。 这天来给父母立碑的共有七个人。大哥建生、二姐建花、二姐夫太和、三姐建苏、侄子孔然及我和妻子小坤。仅凭我们几个人还真是抬不动啊！ 总得像个办法啊！先用带来的几根撬棍，先慢慢地把墓碑一点点撬下坡去。 当撬到坡底时，大哥找来两根较粗些的和杠子一样木头，分别塞进石碑下面，然后在后边撬着墓碑一下一下前行。 后面的木头杠子漏出来时，就把后边这根木头杠子捡起来，重新放到前端下面。 就这样，来回倒换着木头杠子，费了好半天的功夫，终于将墓碑移动到父母的坟前。 大家擦去汗水，少歇片刻后，齐心协力把这块高大的墓碑竖了起来，立在父母的坟前。 端详着这块墓碑，小声对父亲说道：“爹啊!孩子们把您老人家的墓碑立好了。 高大结实，雕刻精美，比较气派。知道您老向来是个讲究面子的人，您就含笑九泉吧！”这块墓碑的后面密密麻麻地刻着碑文。碑文被石匠师傅刻写得遒劲有力。 碑文是由我来撰写的：“先父孔庆昌生于一九二七年冬，卒于二零一六年夏。先父弟兄三人，其排行为二。四二年春，遇年馑，又逢日寇频犯太行。故，予祖父母不堪摧残，双亡。无数日，予伯父赴豫抗日。时，家徒四壁，无隔夜之粮。为抚予叔，先父受雇富人家，披星戴月耕耘于农田，历经艰苦，不忍诉也！ 五三年隆冬，赴朝抗美。途，皑雪数尺，朔风凛冽。至，已除夕矣。所受苦，常人不能受焉。烽烟数载，铁甲披身，屡立战功。五八年夏，卸甲归田，始任村长一职，历二十余载。水、电、路、林等建树颇丰，改村历代之风貌矣。 先父性慷慨，逢村人红、白、起房诸事，无不欣然前往。并向以领事而自荐。事无俱细，滴水不漏，向无差错。久之，声名远播，周村皆知，无不赞矣。先父治家甚严，子女稍惰，即疾言厉色，声震四邻，子女无不悚之。 先母霍仲秀生于一九三九年秋，卒于二零零九年夏。顽疾缠身数十载，痛受重疾之苦，令人甚扼腕叹息哉！”“这碑文是要按字收费的。 每个字要收费一块钱。你写的有三百来字吧？”记得那天，当刻写石碑的老人接过我手里的碑文后，对我说道。 我认真地回答：“这没有啥，你只要按照我写的，一字不落地刻上，一分钱不会少你的！”父亲已去世数年，可坟前仍连块墓碑也没有时，我和哥哥们总觉得不是个滋味。 于是，当我们合议为父亲立墓碑时，哥哥们对我说：“三弟，这立碑的事就靠给你了。你负责联系制作墓碑的厂家吧！ 咱爹一辈子不容易，给他老人家立块碑是应该的。至于花多少钱，那不是问题。”因而，自去年过了霜降，我就骑着摩托把周边的刻碑厂全都转了个遍。 先后去过会宁、北大汪、贾乡、北上旺等地方。很盼望能给父母刻上一块好点的石碑。经过一番比较，决定在贾乡村的一个厂子去做。 那里有个须发皆白，一看就是个很实在而富有经验的老人。“慢慢做，一定要雕刻得漂亮啊！赶到明年四月份清明前，刻好就行。”当交过订金后，我再三地对这个刻碑的老人叮嘱道。 “三弟，你写的碑文可以呀!”向来喜欢看书的三姐，看完碑文，赞叹道。 我回答道：“只是尽心而已！只要咱爹不在九泉下埋怨我的文笔拙劣，就行了！”凝望着这块石碑，不由地想起当年父亲为祖父母立碑的那一幕来。 那个时候，父亲已是快九十岁的老人了。对于在七八十年前，兵荒马乱中不幸去世的祖父母。为老人家立块石碑，始终是父亲惦记的一件心事儿。 那年春天，在他老人家的要求下，我和两个哥哥及几个侄儿把墓碑从一面陡坡下，十分艰难地抬到坟前时，我看到手拄拐杖的父亲欣慰地笑了。 从父亲强烈地要求为爷爷立碑的那一刻，我就明白了，无论年纪多么老迈，在自己的心灵深处，永远都不能忘记父母的养育之恩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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