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据说巴尔扎克在谈到他的创作经验时说过，写小说没诀窍，只要认真研究“巧合”就能得心应手。说句实在话，自幼我脑袋里装的蹊跷而奇巧的故事，都是来自于文学或戏剧、电影等艺术作品里。及至年过花甲，认真回顾一下，发现生活中发生的真实故事，有时连高明的作家都构思不来，只能用“只有你想不到，没有发生不了”来形容，它们远比想象力极度发达的人脑神奇。在此不妨举出几例，看看“巧”得如何———
以前读过一份资料，说是上个世纪五十年代我大陆军队攻打金门岛时，双方对打炮弹皆如雨下，在雨点般的炮弹中，我方的一枚炮弹不偏不倚正巧落到对方一架大炮的炮膛里，不用说敌人的大炮瞬间粉身碎骨了。当时台岛军方几乎惊掉下巴，他们查遍自有枪炮以来的战斗历史，除了神话里的孙猴子钻进过牛魔王的肚子里这一人人皆知怪事，任何时间任何国家都从未有过一例，只能用“绝无仅有”这个成语来概括，他们认为解放军可能是研究制造出了什么尖端的精准武器，于是按下了战斗的暂停键。可是当他们组织参谋人员结合多方情报与战况，经过无数绞尽脑汁地分析研究之后，仍然找不到系什么“最先进武器”所为的可能，最终还是只能归结为完全无意识的一个“巧”字。事实也就是仅仅为巧合，因为我方自己心里清楚，就不过是一次几率极低的“巧”得不可思议而已，并无其它因素，当时别说落后的我们，甚至全世界都还没研究出如此精准的武器。
几天前刷到一则视频：一辆小车行驶在一座纵横交错的立交桥上，不知司机瞬息之间咋一走神，竟然将车撞出栏杆翻下桥来，可巧的是他的车从栏杆翻个身下来，桥下横道中有一辆大巴车正行到这个位置，人家大巴根本不知道头上翻来一辆小轿车，也就没停车，而他的车轮子接触到大巴车顶，车轮也未停转，车头顺势从大车顶向前越过中间栏杆，眼看就要掉进挨边的栏杆下面，恰巧相邻横道又有一辆大轿子从另一个方向驶到这个位置，而且车顶正好还和栏杆一般高，他的车又正好踏着也未停顿的大轿子车顶冲向高台车道，而且恰恰在冲上时这辆几经翻转的小轿车行驶方向又正好同车辆的流向一致。而更神奇的是，边道上虽然车辆如水流淌，一辆接一辆鱼贯而行，竟然正好有一辆车的空隙，他的车又恰巧分毫不差的冲到这个空间位置，由于离合器一直挂在行驶挡上未动，轮子一落地接着就顺理成章地又随车流正常行驶起来，好像什么事没发生一样，其它撞到的车辆也一样都跟没遇到啥麻烦似的悠哉悠哉随队继续缓缓而行。从翻车到落上两辆大轿子的车顶，到再跨过两条交叉车道又并入车流，前后不过三四秒钟，其过程之“恰巧”复“恰巧”再“恰巧”得宛若行云流水，我敢说，就是你用现代最先进的计算机编程手段都做不到如此恰到好处，哪怕只有一秒钟的“衔接”失当，那车和车里的人都万劫不复，整个事故“流程”，实在让人看得喘不过气来，别说周围的路人早已瞠目结舌，就连监控镜头都“目瞪口呆”了，如此一连串的精准巧遇，天才司机也操作不了，只能归功于老天爷的“神助”，你再找别的任何理由都说不圆融。发布视频的博主又用阴阳怪气的滑稽口气进行冷嘲热讽的解说，先是紧张无比，而后又觉好笑。无论事故过程何等惊险，好在人车无恙，调侃一下亦无伤大雅。这一番“神来之笔”，着实不可思议——若不是有监控摄像为证，巧事巧得能把聪明人惊成傻子，能把死人惊得复活，谁会相信？
四十年前，我所在的平局矿山救护三中队的一位同事小韩的老母亲意外亡故了，原因是一起车祸。车祸本是司空见惯之事，但那次车祸就是一个“巧”字，那位勤勉大半生的老太太在舞阳西的公路旁边沟里剜草，这是她的经常性劳动，没成想路上一两疾驰的解放卡车由于躲车，行驶得靠路边了点，突然侧翻，正巧砸在老太太身上，老人家就这样连头都没来得及抬起便升上西天仙园了。其实那里道路旁杨树林列，多少公里内仅此处缺少两棵未及补栽，形成一个稍长点的空间，恰巧没有阻挡物。如果错前两米或错后两米，都不会有此惨剧，可事情就这么巧……三十多年前我回乡探亲，曾听到来自郾城的朋友讲了这则见闻——时间应该是1987年吧，据他说事情发生地点应该是在漯河市区西面的郾城县的大刘镇与舞阳县的吴城镇之间，正晌午时分，一位农民老大哥骑着一台新买的摩托车从东向西意气风发地疾驰，与迎面而来的一辆卡车擦肩而过，走过汽车后，骑摩托的人的脑袋却不见了，跑出百十米后，对面又有一台小型拖拉机驶来，那手扶拖拉机司机眼睁睁的看见一个骑摩托的人稳稳而来，却没有头颅，以为撞见鬼了，心下一紧张，拖拉机一拐两扭便给开进了路沟里。那辆有人无头的摩托，也在从他身边擦肩而过又向前窜过几十米之后撞上路边的树身而倒地了。而这一切都被附近田野里劳作后荷锄而归的一位农夫全部看在眼里，一幕幕惊险景象直看得他怔怔的傻傻的，险些晕厥过去……原来当时卡车上拉的是一方宽大的钢板，放置钢板时后边和左右两侧的车箱板都被垂放下，用铁丝把所载钢板捆扎起来，可钢板在行车途中颠簸久了，居然向一侧平移出来有半米，汽车司机并未觉察；同时这位骑摩托的由于在前进中视线与钢板处于平行点上，况且又是迎面逆向而驶，因此并未注意到，或者说即使注意到时也来不及了。这样，当他与卡车擦肩而过的刹那间，钢板恰好划到他的大半拉脖颈，虽然人头并未落地，但却被甩在后面挂在背上，因此开拖拉机的才没看到骑车人的脑袋。问题是没有人头了，可车子还骑得稳稳当当，而且小拖司机在自己吓坏之时，摩托却直直的从他身边开过去了，已经“没头脑”的车主两手还都扶着车把，这种情况任谁见了都会魂飞魄散，不是碰到鬼了又是什么？倘若这起连环事故没有被人看见，只怕交警事后调查事故都难找到正确答案。据说那个小拖司机此后半年都拉稀不止，甚至连那位亲眼见证了整个事故过程的老农也给吓得精神不正常了，后来嘴里时不时会嘟囔些人们听不懂的错乱语言。世间有多少可怕的悲喜剧，不都是来源于一个“巧”字吗？
记得我在平顶山矿务局十矿宣传科当新闻干事那会，也就是一九九零年前后的事，有一次我骑车子从十矿到《平顶山矿工报》送新闻稿，行至本局一矿东南面的下张庄，见路南一辆解放牌卡车的车头实实在在的斜塞进路南一家平房的屋里，依现场情形判断，村民路边建了两间棚户房，屋子与道路之间原有的壕沟也被填平了，亦无树木障碍，当时汽车由西向东，而且是个下坡，不知为何汽车跑偏，便一下子撞进路边房子里。汽车毕竟是汽车，不是脚踏三轮，由于速度过猛，又是装满原煤的重车，那种前面较尖的车头闯进屋子后上边的墙头房顶都没倒塌，就完完整整的坐落在驾驶楼前的车头上，一瞧见这场面简直是一帧奇观图画，好像那房子就是在汽车停稳时垒上去的。据说当时屋子里一家四口人正在屋里吃饭，秒秒间便一起被阖家送进冥府。见之心头抽筋，后背发凉，口中唏嘘。说来也巧，没多久从人民日报上看到一则图片新闻，画面内容几乎与我见到的这起交通事故一模一样，仅仅是时间地点不一样，好像是安徽什么地方的，也是一辆解放牌汽车一头撞进一家路边店里。至此我才明白为什么修公路两边都要挖成沟，这除了有起土省时省力省料排水以及路基垫高避免泥泞的作用之外，还有对路两旁安全保障的考虑呢，而这一点更为重要。报纸上这则配图新闻内容很简短，但标题非常醒目，叫做《送“祸”上门》，作为新闻工作者，我实在打心底暗暗赞佩，人家人民日报就是有水平，用的题目真绝，而当时我就没有抓住这个新闻。据说后来这条消息还被该报评上了年度好新闻奖，我们仅就新闻报道的选题和题目拟定本身来讨论，你不佩服人家记者的水平真不中。
记得是1975年吧，我和兄长一道从老家舞阳前往禹县，也就是现在的禹州市拉无烟煤，每年拉煤过程中一路上都会遇到一些奇事，但那次的一个见闻最是记忆犹新——路旁一位男子正在为人修补架子车轮胎，突然一个汽车轮胎蹦蹦跳跳的向他冲过去，当时那师傅背靠一颗粗大的杨树坐着，而庞大的轮胎速度甚猛，正巧撞在他身上，因为他是低头坐着，轮胎的最大直径点恰巧撞在脸上，脑袋当即撞扁，四窍出血……那是一辆卡车后边带拖挂车的轮胎在奔跑中脱轴，乘着惯性继续滚滚向前，于是也就有了这一齣悲剧。更令人无法言喻的还在于，司机对当时自己所造成的祸端一直没发现，照样轰轰隆隆地拉着歪歪扭扭的拖挂大空车向前猛烈奔驰而去，直到跑出两公里后被善意的路人拦住并指明危险他才停下，而此时他只顾心疼他的车辆，担心轮胎找不回来，可他却丝毫不知道，他那丢失的轮胎，已经夺走了一条无辜性命！就在我写这篇稿子时，无意间读到一则来自“苏苏搞笑”发的微信视频，画面显示：高速公路上，一辆大货车跑着跑着左边的俩轮胎自动脱离车辆主体，乘着惯性滚滚向前，如今的高速路面平整，不像五十年前的公路那么粗糙，两只轮胎像一对双胞胎小孩儿一样整整齐齐的沿着左边栏杆内侧匀速滚动，不但没造成事故，还“避开了”左边迎面而来的车辆，居然安然无恙……这些都被后面车辆的行车记录仪给完完整整的录了下来，虽然同前一则故事里的离体轮胎一样惊险，却因没造成大祸而显得好玩。天下之大，无奇不有；人世之间，纷纷繁繁；芸芸众生，蹊跷百出。事情巧到离奇的程度，即使概率低到亿万分之一，也照样会呈现给你。正是这些难以置信的“巧中之巧”，才留给了人世之间无数惊骇和慨叹，也为艺术家们激发出无尽的才思和千奇百怪的故事情节。舞笛，本名蔡全胜，汉族。中国平煤神马集团退休职工，大学文化，高级企业培训师。祖籍河南漯河舞阳，系中国煤矿作协、河南省作协、省民艺家协会会员。现任平顶山市作协卫东分会副主席。出版发行有《人在旅途》《借题发挥》《世味杂俎》《山吟海叹》等5部文学著作。□编辑：海燕文化
□图片：丁洁芸
□题词：储吉旺先生 □LOGO\题图\尾签设计：野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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