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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断耒师 第二十三章 返回耒阳体检 
从耒阳师范毕业回到家乡，我却没有丁点的激情，心中反而充满惆怅。一路很怕见到熟人，就像做了贼怕被抓一样。我在当天下午四点多钟就到达了山下，但我并没有直接上山，而是在一棵松树下睡了两个小时。等到天色暗下来，路上行人稀少时才摸黑回到家里。而且连续许多天都没有出门，在家闲得无聊就独自进山去采野蘑菇。过着与世隔绝的日子，很多邻居甚至都不知道我回家了。 
那段时间真的是暗无天日，我只在离校前给学区主任曾国顺老师写了一封信，告诉他我将回家，请他做出工作安排。几乎没有与任何人再联系，所有的亲戚朋友都没有往来。突然一天曾国顺老师来到了我家，让我颇感到意外。他表示一是代表学区来看望，二是想跟我谈谈我的工作安排。我只能表示感谢领导的关心，愿意服从分配。当他在我房间看到我从耒阳师范带回的书时惊呆了，好像发现了宝藏一样。是啊，关教案就有二三十大本，从小学一年级到小学毕业的语文算术教案一应俱全。这在当时可是无价之宝，有钱也买不到。 
他爱不释手，几乎把所有书都翻看了一遍。我都开始担心，他要是提出要几本，作为我的领导我还不好拒绝。他当时并没有开这个口，可吃了中饭临走时他发话了。说他要把全部书带走，给全区教师作参考资料。我如果去上大学，这就是我为全区教育做了贡献；如果我还是回来教书，他复印后如数归还。这是我耒阳师范两年的全部心血和收获，我却没有办法拒绝他。我只好傻傻的点点头，眼睁睁看着他把我心爱的书背走。 
几天后，我的体检通知来了，我终于松了口气。我连夜赶到了县城，买了第二天清早去郴州的车票。当晚住在我叔叔李友益家，叔叔在教育局工作，对我能上分数线非常高兴。他说我们家族四十多人参加高考，就我上了分数线，如果运气好还会成为第一个大学生。他做了丰盛的晚餐，我们还一起喝了家乡米酒。我专门找了城里的朋友，帮我买了四斤白糖。我将白糖分成两份，一份送给一直关心我的潘佑仁科长，一份送给刘老师，这是他的最爱。 
第二天下午我回到耒阳师范，刘老师看到我回来体检好像比我好高兴。他安排我又在化妆室住了下来，准备晚上一起去食堂吃饭。我告诉他还要去拜访潘科长，他说在家等我。潘科长也是很高兴，她告诉我学校这次整体考得不好，48个在校考生后7个教职工子弟参加考试，大专只有我上分数线，中专只有段老师的小女段小惠上分数线。她一定要留我在他们家吃饭，并吩咐她女儿准备我的饭。其实他们一家人我都很熟，她爱人是学校的章副校长，女儿章红燕是我上届的同学。不一会章红燕端着饭锅上桌了，他们家用高压锅做饭。我看到这么小的锅子还不够我一个人吃，我赶紧说刘老师已经为我打好了饭，匆匆告别了。刘老师看到我回来哈哈大笑，说我有福不会享，天底下头号大傻瓜。 
第二天去县人民医院体检，我走到学校大门口，看到潘科长和一些老师都在那。他们都向我表示祝贺，潘科长要我等一下，带段小惠一起走。说话间段老师领着段小惠来了，段小惠只有十五六岁，应届初中毕业生。其实我们也认识，段老师的我的语文老师，段小惠喜欢看电影，经常找我买电影票。他们一再吩咐我照顾好段小惠，我们答应着上路了。段小惠是个活泼可爱的小女孩，一路上都是她在讲话，问我一些古怪的问题。
体检非常的顺利，上午是检查身高、体重和五官，下午是照片和验血。主要是排队耽误时间，百分之八十的时间都在排队。我和小惠约会谁先出来就在医院大门口等，由于女人体检麻烦一些，基本上都是我等她。我得完成潘科长交代的任务，上午带去带回，下午又带去带回。潘科长答应体检结果出来就马上通知我，她和段老师都要留我吃晚饭，我都谢绝了。刘老师送我到校门口，语重心长地对我说：“你很聪明，又吃过苦，努力把握好人生的机会，会有你自己的前途的。”他又在我的肩膀上重重拍了一下，我感觉比前两次还重。两年中我们没有握过手，就是拍了我三次肩膀。我想说声谢谢，却始终开不了口，最后只能给他深深鞠了一躬。我走了很远，看到他仍然站在原地，我真的没有想到这竟是我们的永别。 
离开学校，晚上就坐火车返程回家了。回家一周后，收到潘科长寄来的体检合格通知书和学校选择自愿表。我根据自己的分数和现状选择了： 第一志愿： 湖南师范学院 第二志愿： 湖南林学院 第三志愿： 郴州师专 然后是服从国家分配。后来由于自己成绩太差，三个学校都没进得去。最后是补录的时候把我安排去学财经，但终究还是进了大学。入学后我给潘科长和刘老师分别去了信，报告我入学情况。刘老师没有回信，潘科长回信安慰我说：你是因祸得福了，要珍惜。以后你会知道，师范毕业到乡下，林科毕业去山上，财经毕业在城里。后来证明潘科长说的也有道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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