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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史】八一南昌起义(五)

 虛怀若谷 2024-04-25 发布于浙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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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昌之战结束后,起义军返回瑞金修整。自此,这个本来其名不扬的山区小城与中国革命史结下了不解之缘,它的名字就广为后世所知了。

在瑞金修整的这些日子里,起义军高层聚在一起讨论下一步的战略,经过反复讨论之后决定:全军走福建入潮汕。

全军分为三批向福建进发:

第一批是主力部队;

第二批是谭平山带的各机关;

第三批是李立三带的伤员和周士第带的一营后卫。

在这些忙碌的日子里,经过周恩来提议,在某天晚上的瑞金河边一所小学的一间教室里,由张国焘主持,为贺龙和郭沫若举行了入党仪式;贺龙的入党介绍人是谭平山和周逸群;郭沫若的入党介绍人是周恩来和李一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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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中国成立后,傅连暲历任中央卫生部副部长,中央军委总后勤卫生部第一副部长,中华医学会会长等职1955年,傅连暲被授予中将军衔。“文革”期间遭到林彪反革命集团的残酷迫害,于1968年3月29日被迫害致死,终年74岁。1975年,中央军委为傅连暲平反昭雪,恢复名誉。

福建汀州福音医院院长傅连暲对革命事业有一种天然的热情,大革命以后,他就一直和汀州地方的中共组织保持着密切的联系。8月下旬,他就得知南昌起义部队要到汀州来,而且有三四百的伤员,要他作好接受准备。

傅连暲得到此消息后就紧急忙碌起来,筹款、成立合组医院、招收学生看护等;9月上旬,起义军到了汀州,几百个伤员随即都移交给傅连暲的合组医院;受了重伤的陈赓也被送到了傅连暲这里。

陈赓的腿骨断了,从战场下来拖了这么久,伤腿已经肿的又粗又亮;在傅连暲的精心照料下,半个月之后,陈赓的伤口就奇迹般的愈合了。

周恩来到医院来看望住在这里接受治疗的徐特立,这是傅连暲第一次见到周恩来,他与周恩来倚在小楼的靠栏上,作了一次长谈,通过这次谈话,他深为周恩来的个人魅力所折服,更加坚定了自己的革命信仰;再过了一年,等毛泽东带着一群红军经过长汀的时候,傅连暲一头跟着就走了,于是他成为一支日后强盛到打出天下的大军中的第一个医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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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在汀州的时候,周恩来已经从地方组织那里得知中央最近从武汉搬去上海了;他连夜写了份报告,委派自己的秘书陈宝符化妆成商人去上海交给中央。文件内容主要是请中央和共产国际商议,运一些武器到汕头来支援起义部队。

行军到上杭时,得知面对的敌情是:钱大钧驻梅县,部队正在补充整顿;潮汕有王俊部的四个团约四千人,有向三河坝移动的迹象;其他敌军各部,还没有接近潮汕与梅县一带;李济深目前所能掌握的其他部队,都还在西江方向,脱离战场并调来潮、梅,尚需时日。

这个敌情情报与实际情况差距甚远,它将在今后半个月之内导致起义部队一再出现作战计划上的错误。

起义部队方面,还有作战部队八千人,非作战人员包括机关人员、伤兵、民夫等有两千多人。

朱德是第一个到达上杭的,他的第9军剩下的最后一百多人,在会昌之战后就合编到20军第3师里面去了,自那以后,“第9军”便没有了。

朱德等所有人都到齐了,召集在一起吃了一顿饭,饭后,顺便讨论下一步的战略问题;在会上,关于当前具体的军事行动,意见分歧很大。

顾问纪功主张,目前我军应该就驻扎在现在占领的这个区域,就是福建的汀州、上杭、龙岩、永定这一带;不少人才听到这两句,脸上已经露出不悦之色;而以后的历史恰恰证明,纪功的这条未被采纳的建议,确实正确的。

叶挺认为目前广东全境,兵力空虚,应该乘机打下广州;参谋团别的人也都认为不能在福建耽误,南下广东的战略坚决不能动摇;参谋团几乎全体成员都认为,一气打下广州是不成问题的。

革命的热情,压倒了战术上的冷静,这种情况在革命的历史上并不鲜见;以八千疲惫之师,竟一致认为可以打下广州,在今天看来,是太幼稚了。退一万步说,就算真的打下广州,又守得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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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议最后议定,由三河坝经淞口,取梅县,往惠州,少量分兵进去潮汕;把25师交给朱德负责,在三河坝扎住不动,监视梅县之敌。

三河坝分兵,后来被陈毅称之为“悲惨的决定”;这使得起义部队本来已十分薄弱的兵力又减少了一个主力师;后来,李济深就以钱大钧部在三河坝牵制25师,集中兵力对付南下潮汕的起义部队,终于使起义部队陷入重围。

要是三河坝不分兵,也许真的可以突出重围;那时,在一连串的失败面前,起义军的领导们也许就会清醒过来,采取某种相对正确的战略战术。

三河坝位于汀江、梅江、梅潭河的汇合处,三江汇合后就是宽阔的韩江了;所以,三河坝也是广东和福建之间水上交通的枢纽。

“革委会”机关这时分成了两摊;谭平山带着一些精干的干部,随先头部队行动;本部的大队人马都甩在了后头,归张国焘负责,由朱德率25师警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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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27年9月23日,叶挺率前锋第24师未经战斗,进占潮州。

9月24日,进占汕头。

潮汕一带,敌军兵力不多,都不敢与起义部队交战,无不是望风而逃;进占潮汕的战略已经实现了。

到了潮汕,谭平山就忙乎起来了,成立市政府、肃反、宣传、筹集军饷、恢复秩序、召开群众大会、组织工农政权,临时政府的那一摊子,又全都铺开了。

周恩来站在海岸上朝远处瞭望着,不仅是周恩来,起义军里所有明白当前形势和负有一定责任的人们,这几天都是一有空就站到海边上,苦苦的等待着心目中的共产国际援助。

对于一到汕头就可以获得共产国际援助这一点,所有人都深信不疑;要不千辛万苦、出生入死地跑到广东来做什么?在南昌出发前,所有领导在讲话中都强调过这一点;一路上,都在用这个目标来激发士气和鼓励斗志,它已经成为起义部队的精神支柱。

已经到汕头了,而且好几天都过去了,共产国际的影子都没见到一个;国际没盼来,帝国主义的军舰倒来了不少,一艘艘开进来,耀武扬威,旁若无人;国际没盼来,国民党的军舰倒来了,先是朝岸上开枪开炮,继而又强行登陆。

中共中央是不是接到由周恩来派出的、陈宝符历尽千辛万苦送达的密件,并已经通过共产国际作出了援助汕头的切实行动,现在已经找不到任何资料来说明这方面的情况。

不过推敲一番,有很多佐证可以认为不大可能出现过共产国际要以军火援助汕头的情况。

敌情远比起义军所了解的严重的多。

在李济深的指挥下,广东省内外的兵力正在源源不断的向潮汕周围集结。陈济棠已经带着三个师朝粤东推进;王俊的警备旅已经占领了潮汕的地理屏障揭阳、汤坑一带的山地;黄绍竑的两个师已经在粤北渡过韩江,绕到了潮汕的后背;钱大钧部已经恢复元气,随时准备向三河坝进击。

在敌军调兵遣将的时候,起义军还在潮汕一动不动,都认为当面之敌不过是王俊的千把人,构不成威胁。领导们在开会,部队在休息。

大约在9月26日,起义军对当面之敌的情况,才得到了稍微准确一点的报告,部队开始往揭阳移动,准备迎击由这个方向向潮汕深入的敌军;27日下午,在山潮与敌发生激战,到这个时候,才真正感觉到敌情要远比已知的严重了。

起义部队开会开个不停,是因为张太雷来了的缘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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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太雷是经香港到达汕头的,瞿秋白中央派张太雷前来广东,并不是因为周恩来有所提议。

张太雷此番前来有三大使命:

第一、向起义部队传达“八七”会议之后中央的新的精神;

第二、替换周恩来和谭平山,担任起义军的总负责;

第三、担任广东区委书记。

张太雷传达了瞿秋白中央对于南昌暴动及暴动以来的军事政治工作的总的评价。中央认为,南昌暴动是好的,但南昌暴动所奉行的方针路线,却根本就是机会主义的;中央已经决定,取消谭平山“革命委员会”委员长的名义,张国焘和李立三立即返回上海;中央决定,国民革命已经完全过时了,国民革命在中国已经失败了,从现在开始,我们要高举土地革命的旗帜,并放弃潮汕,开往海陆丰,和那里的农民汇合。

不用说,周恩来他们听完之后,心里都是一沉。

开会的时候,战报不断地传到会场,战场的情况有点不对头了;周恩来顾不得多计较什么,急急赶往火线去了,他这两天病情又严重起来,现在正发着烧,也没有力气多去和谁争辩什么。

这边,张国焘和谭平山等人却还火气正盛。

谭平山是这次受冲击程度最厉害的一个,张太雷其实在心里也觉得很难堪,他只不过是奉命来传达中央的决定罢了。

张国焘阴着脸瞪着眼睛对张太雷发了一通脾气,他越说越气,嗓门也越来越高;其实他心里最恼火的还是终于证实了罗明纳兹那伙人到底趁他不在中央期间,把他挤了出来。

叫大伙都没了火气的,还是前方传来的战报;看来这一仗要过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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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27年9月27日下午2点,叶挺带着24师到达揭阳的汤坑附近,与敌军发生遭遇。从这时开始,24师以及随后跟进的第1师和第2师共六千人,就陷进了李济深以四个师布设的口袋。

在三天前,李济深就已经开始布设这个口袋了;揭阳是护卫潮汕的唯一屏障,一过揭阳,就是一马平川的潮汕平原了;老谋深算的李济深故意放开揭阳城不取,却命令部队隐蔽占领了城外汤坑一带的高地,把口袋悄悄的布好了。当叶、贺部队在揭阳城里热热闹闹的开着大会的时候,李济深已经把部队排布好了。

叶挺自北伐后,可以说是战无不胜,他根本不相信有打不垮的敌人;那些以一个独立团打得数以万计的敌人溃不成军的经历,在他已经印象太深了。

周恩来本是个心细如发的人,对事物时常有敏锐的直觉,但这时,一来已经病得骨瘦如柴,精力体力早就跟不上趟了,这两天就更在发着高烧,时而昏昏沉沉;二来也为新传来的中央精神分了不少心;虽然已经在当晚便赶到汤坑战场,竟也没能力挽颓势。

24师不愧是铁军部队,战士们有着一种压倒一切敌人的气概。

进入汤坑后,在极为不利的情况下,24师这一路征战仅剩的三千余人,还是一鼓作气突破了王俊部一个旅的防线,对得起铁军的盛名了。

见到王俊部被起义部队击溃,薛岳率新编第二师迎了上来,激战从下午一直打到晚上,两军在几个高地间展开了激烈的拉锯战,双方均伤亡极大。

打到第二天早上,当薛岳全师防线面临动摇的时候,陈济棠紧急派出的两个团急进到阵地上,帮薛岳稳住了阵脚,薛岳全师败退了下去。

但是战争是双方实力的较量,实力相差太远,就没法较量了。

经过两天的战斗,起义部队已经差不多有三分之一的人员伤亡;而且,所有的部队都押在了这里,参谋团手上现在连一个连的机动部队都没有了。

经过又一天的战斗,又把新上来的陈济棠师打得几乎招架不住;起义部队几千疲惫之师,在不利的地形上,两天时间却打垮了对方三个精锐主力师,这不是用一般的道理说的清的。

到了晚上,叶挺在24师组织了一个突击队,准备利用暗夜突袭敌营;不知怎么的,这个意图竟然被陈济棠察觉;当24师 的突击队一上到山顶,陈济棠步下的伏兵四下开火,一拥而上;突击队强行突围,死伤过半才撤了下来。

叶挺还要再打,刘伯承他们几个坚决不干了;20军已经阵亡了两个团长,24师连以下军官没剩几个,再不能打了;争论之后,决定当夜就撤出汤坑,返回潮州。

身后的陈济棠眼见着起义部队退去,也没敢派兵追上来;说实话,他们已经对这支队伍的拼命劲头感到恐惧莫名;陈济棠这才松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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趁着起义部队主力正在汤坑与陈济棠激战,潮州守备空虚,黄绍竑带着两个师的九千人马猛扑潮州。

潮汕是平原地带,易攻难守,自古兵家从来没有守潮汕的。

1927年9月29日,潮州警备司令周逸群接到死守潮州的命令;周逸群检点了以下手下人马,有一个大多数为新兵的教导团六百来人,一个除了站岗放哨啥也干不了的总队百十号人,还有一支24师派出携守潮州的一个营到现在都还没有看到影。

1927年9月30日上午,黄绍竑的前锋部队已经摸到了城边上。

黄绍竑是个打仗的老手,尽管他知道潮州城防空虚,不可能抵挡住他的近万大军,可他还是选择了偷袭的战术;以绝对优势的兵力去偷袭对手,可以用最小的代价,换得最大的战果。

当第一阵枪声响起来的时候,周逸群还在商会跟商人们讨价还价呢;他听到枪响,知道情况不妙,这时敌军已经从三面围了上来;周逸群迅速组织教导队在个别地形上组织一些有限的抵抗,掩护机关的文职人员撤退。

由于士兵大多数都是新兵,战斗力不强,军官们纷纷阵亡;这种抵抗持续了四个小时,已无力回天,周逸群只好带着一群卫兵,突围而去;潮州失守。

潮州失守于战略上讲,早成定局,是没有办法的事;潮州失守最大最直接的损失,就是由粟裕所在的一个警卫中队驻守的后方供应基地;里面有六十余万元刚筹集到的军饷和六千条步枪以及刚刚制备的大批冬衣等物质,撤出时都未及销毁,全都成了黄绍竑的战利品。

起义军总部设在汕头,保卫总部的只有一个警卫营;黄绍竑计划在潮州得手后,再攻击汕头;而起义军总部在黄绍竑部队到来之前就撤走了;谭平山、张国焘、张太雷、恽代英、李立三,几乎全体重要领导,都在总部里。

从潮州撤出的教导团参谋长周邦采,带着各部门汇集在一起的三百多人,来到汕头城外,发现已经被敌军所占领,也不知总部哪去了;遂决定带着这些人去往三河坝,投奔驻守在三河坝的朱德和周士第带领的第25师;这三百多人里面就有粟裕和毛泽覃等人。

当然,即便是在汕头获得了共产国际的军火接济,起义部队后来的命运也不会有多大的改变;到了汕头,一切都已经无法挽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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