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偷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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偷柴

刘根林

      古语云：“饱暖思淫欲，饥寒起盗心。”仔细想想，这话还有一定的道理。

      我记得那是在一九五九年五月，那一年我刚满八岁。生产队长安排我带着四个年龄差不多的小孩去一块两亩多的坡地翻红薯藤，我小时候很顽皮，于是我带着小伙伴们在地里打滚，从上滚到下，既轻松又好玩，很快，两亩多地就被我们滚了个遍，红薯藤叶片都被滚得干翻了过来，乍一看，薯藤就像被翻了一样，我们轻松地完成任务，然后打闹玩耍去了。不知道哪个把这事告诉了队长，队长就叫生产队公共食堂扣了我的午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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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年月我每天定量五两米，早餐一两，午餐和晚餐各二两，从外地调来管食堂的会计还把量米的竹筒削了一圈，根本就不足量。本来就吃不饱，中午不准吃饭怎么办？肚子饿得咕咕叫，非常难受。那时生产队育薯苗用坑床。就是挖一个大坑，架上木条树枝，上面再培上肥土，把薯种摆进土里，坑下烧火增加坑温，这样能提前育出薯苗，现在薯苗早已扦了，坑床的薯种薯藤用于生产队养猪喂猪。饿得难受的我就躺进坑床的薯藤中，从土里抠出了一个薯种，津津有味的吃了起来。

      说到偷柴，我至今都是记忆犹新。当时的农村经济状况相对落后，烧水做饭离不开柴。生产队虽然每年都开山分一次柴。但那只是杯水车薪，根本解决不了问题。生活总得过下去，于是偷柴便成了常态。

      为了守护山林，每个生产队都安排了一个看山员。开始，看山员大多都是一些老人，老人则大多心软，眼看着山林日益变秃，看山员也由老年人变成了青壮年，尤以蔡九癞子之类的人员成为首选。山中大队一队的看山员肖体和就是突出代表。他可是做到六亲不认，有一次他捉到他母亲在山上砍了一捆柴，他把母亲家仅有的一只老母鸡都捉了来。

      有人还为他编了一首顺口溜：

山中大队肖体和，

一吹哨子二打锣。

人称他是二百五，

实是铁面黑阎罗。

      若是被他来逮到，亲娘老子也不放过！随着看山力度的加强，偷柴的花样也更多了。为了减少响动，大多把砍变成了割，为了减少遇上看山员的机率，偷柴割一捆换一个地方。

      春节期间看山员没上山，这可是偷柴的好时机，正月进财，预示一年的好兆头。有的还几个人合伙，安排人放哨，甚至连毛主席有关游击战的十六字要诀也用了起来。有人还趁着月色在肖体和看管的山林里偷砍了好几担柴，为此，肖体和在山里搭了一个窝棚并睡到了山里，还真让他捉到了个晚上出来偷柴的，第二天，他带人杀了他家的过年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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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来我不想参加这偷柴的队伍，开始是捞枞毛须，捡松球，很快这些东西也没有了，我又爬树折枯枝，只要爬上一棵树，待枯折完后又能越到另一棵。为此，我有一次曾从十几米高的树尖上掉了下来，搞得我满身是血，幸亏没受重伤。

      尽管我已想尽了办法，但仍然解决不了生活用柴问题，总不能吃生米！不得已，我只得加入了这偷柴大军。我在想：你在偷，我在偷，他也偷，群众偷，干部党员也在偷，这偷柴还算不算偷？

      随着国家经济形势的好转，农村振兴的步伐也越来越快，农民也用上了液化天然气，一罐液化气可用两个月，既经济又实用卫生，从此广大农民告别了烟熏火燎的日子，偷柴也只会成会人们茶余饭后的笑料。农民们的生活也越来越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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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刘根林，湖南邵阳人，1950年12月生，1968年当兵，1969年入党，在部队六年，先后在营宣传队，团宣传股战史编写组，师宣传科《铁道兵志在四方》编写组工作，七三年退伍，在农村担任过生产队长，大队支书，八四年招聘为国家干部，2010年元月正科级退休。工作期间通过自学考试拿到上海复旦大学毕业文凭。笔名牛耕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