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在春天,连翘花败落的时候,我骑着摩托,冒失地来到了这条沟里。 三米多宽的路是寂静的。细密的青草试图占领它们,又被三轮车粗暴的车轮划开了。百合竟然在靠近水的一侧路边冒出了一筷子高的头。一丛丛细细的竹子,在风里摇落着春光。不久,就可以看到土坯的房屋。每一间房屋不是坍塌,就是锁子把持了门。但是,他们门前的水缸还在。劳作的工具,还挂在墙上。 溪水的脚步还在,一路蜿蜒,默默地划过时光的罅隙。 是溪水引着我的脚步不断地向上,向大山的深处。在这些陌生的地方,我尝试着寻找心灵的抚慰之处。也许,是一朵白云的缠绵,也许,是一声鸟鸣的走失。 一个粗壮的核桃树裂开了双臂,它的花穗开吊着,风一吹,又散落下来,落在了我的肩膀上。路是是石头碎屑路。踩上去咯吱咯吱的。转了两个弯,就可以看到一个孤零零的房屋了。 这是一个三间正房带一个偏厦的农家小院。正房的前面子是青砖混搭架构,很有年代感。偏厦是做饭用,七八十年代夯土所打造的痕迹还在。土是石头碎屑,有洞孔,当地人把这个叫“老鼠眼”。 后檐挖了沟渠,用以排泄屋檐雨水和山水,出到路边时,石板遮盖住了。沿着小路去一棵树下,就是厕所了。门前是地。是一眼忘穿的山峦。 这家农户的饮水是在河里。 这条河,应该叫溪水,穿过一个涵洞。流出来后,形成了一个小谭。几块厚重的石板,斜在那里。一个长辫子的女人挑着木桶回家,或者用枣木棒槌一起一伏地,在那块青石板上捶打衣服的情景,隐隐地又在记忆里里浮现了,鼻子不免有点酸。 突然,听到了“梆梆梆”的捶打声音。抬起头,原来不远处有夫妇两个人,一个人的锄头掉了,想在树上撞去,通过反作用力安装上去。刚才的声音就来自他这里。他主要负责除草。女人带了小勺给连翘施肥 “这块地都是你的?” “嗯。” “连翘长势不错。今年能卖个好价钱哪。” “谁知道哩。药材的生意极不稳定。有时候是白歘球。” 他看我一个人,就问我是干啥的。咋跑到了这里来了? 我说是无事转,喜欢拍一些大山的照片。询问后,才知道这条沟叫房家沟。姓廖和吴的人多一点。人们几乎全搬走了。他也是闲了从镇子上来做做农活。 我没再多问。 这样的沟,在脉络一样的石槽沟里,寂寞着。在岁月的侵蚀下,版图不断缩小,最后成为一把荒草,再也不被世人打量。再过若干年后,人们已经不知道它的名姓,也不知道这条沟的故事。这是一个趋势。 当我回家给一个“钻山豹”朋友说了这条沟的名称时,他说,这条沟人不多,里面的故事却不少。 怎么说? 他说,你知道那个叫真的女人嘛?她就是这条沟的。她爱上了小镇上三四个渣男,就把自己存的一二十万的私房钱花给对方了。在灵宝山辛苦淘金的丈夫知道后,回家用一把镰刀割了她半边的脸皮。 那她后半生要遭罪了,可能没人要了。 咋没?又嫁了一个山阳人,还开了百货商店呢。 哦。我叹息了一下,觉得这个故事有点类似聊斋。如果深入下去,绝对是一盘茴香炒韭菜,很是开胃的。 还有吗? 还有一个,一个当姑夫的喜欢上了上初中的侄女,把她的肚子搞大了。当地人整天指戳两人的脊梁骨。一气之下,两个人就去了广州打工,十几年了,没有一点音信了。 我笑了笑,知道这绝对不是一个真爱的故事。姑夫用了阴暗的手段,另一方只有屈服了。不过是说话人的立场不同而已。娶不上对象的小叔子爱上寡嫂这样的事,都很正常的。山野闲话的版本,在没升级前,都是土腥味的,添油加醋,传播量十足。 作者简介: 丹凤晒晒,陕西商洛人,70后,网络写手。乡村风情记录者。 作者往期作品阅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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