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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部 我的等待 3 我如今是一个自由职业者，我没有想到能靠写作过活。即使今天，我在自己的生活里，感觉不到有什么个人的压力，当然，我一直保持着独立的意识，就是说，我越来越对自己的单身生活感觉到有信心，不像那些有家室的人，他们背负的压力特别大，这不用去听他们说，站在马路上，就能看到他们的肩膀上有着多么沉重的包袱，说到底，他们的包袱只有一个，去哪儿多弄些钱来。可能是这个包袱太重了，所谓的重，不是说包袱有多大，有多沉，而是这包袱是他们一辈子都没有办法放得下的，并且连做梦都要背着它，越背越重。这样的包袱如何背得起，他们不知道，但他们基本上在无意中，共同选择了一种背包袱的方法。那就是什么也想，不去操什么心，连包袱的事情也不去想。这种放下包袱的方法，很像刺猬背着一身的刺，不知道自己一身刺一样，可是，人不是刺猬，也做不到像刺猬那样，只能是不去理会那些刺。我感觉自己不太像一只刺猬，或许这只是一个比较的感觉。 但在我父母看来，我比任何人都不如，他们不理解我的一个人，到现在，还对我的独立生活存着期望，这期望实际上是他们的一个包袱，只是这些年，他们不再经常抖落它而已。我也不知道这个包袱会让他们背到什么时候，他们可能也觉得为我背这个包袱是他们脱不下的一个责任，这就是做父母的一辈子要操的心，为儿女操的心。 如果说，我也有操心的话，那也只是，我要不时的回去看看他们，不时的给他们一些钱。他们只有我这么一个儿子，我有些时候想，是不是因为我是他们唯一的儿子，所以，才会有这样的责任感，如果我还有兄弟姐妹，如果我在这众多的兄弟姐妹中，不是长子，我会不会像很多和我年龄相同的人那样，少一些在这方面的操心。好在我相对自由，我说的自由指的是，我想什么时候回去都可以，只需要和自己打一声招呼就可以了。我还想过，我可以回到老家去，和他们住在一起，那样也不会影响我的独立和工作。可我只是想想而已，因为，我知道，如果真的那样，我可能就会丢失我已有的独立性。 我的独立性，我什么独立性？没有结婚？不想结婚？或者说，不想有家？没有家的感觉和意识？不，不是这样，如果这就是我的独立性，那是太明显的事情了，如果说为什么会这样，也很容易说清楚，不想那样，怕麻烦。这也许有道理，但不是在道理的话就都是对的。 我怕和别人在一起，可我不得不和很多人在一起，这让我很不自在，一直不自在。我的身边如果有人，甚至，我只要能看到有人的存在，我就不自在。但我又怕我的生活里没有别的人。我慢慢地明白，我需要有人在我的生活里，我的生活少不了他们，但他们不可影响到我的自在，我的自在是什么？我想什么，说什么，做什么，完全由我自己作主，我自己想，自己说，自己做，同时又是我自己要自己这样想，这样说，这样做。我在如此想、说和做的时候，需要别人的存在，但他们的眼睛，他们的脸色，他们的行为和动作，不能影响到我。就是说，我的所想所说和所做，需要一些人的存在，但又不能与我有丝毫关系。 然而不幸的是，没有人和我在一起，能做到这一点，我和大家在一起时，想有这样的完全自在性完全不可能，于是，我只能拒绝和人在一起。可这样的拒绝，又满足不了必须有人在我的自在性里存在这一矛盾，这就是我在追求完全自在时的尴尬。 我总感觉自己像活在梦里一样。这种感觉很特别。我所追求的完全自在性，慢慢地沉淀在我的内心深处，我越来越多地把自己置于这种内心的完全自在性里，以此来实现我想要的完全自在性。我的存在，不在外在的世界里，只在我自己的内心深处。我在那里得到了自由，就是说实现了我的自在性。我既是现实里的存在，又是内心的存在。这就是特别，就是我感觉的梦。 我在内心深处和现实生活里同时存在，我分不清自己，分不清，我在哪儿。我知道自己这会儿在梦非咖啡厅，也知道在等戈剑，但同时，我又不在这里，也不是在等待戈剑，梦非咖啡厅只是我在内心深处的外在形式，而我真正所在的是内心。所以，梦非咖啡的环境设置，很适合我，客观环境里的一切存在，全都影响不到我，我的自在性。我把内心深处的等待化为等待的具象，等待戈剑。其实我并非在等待戈剑，于是，现实里的一切，对于我，全都没有必要和不可或缺的意义，我只能如此，才能在现实生活和内心深处同时存在。 别人看到的我，只是我的一部分，外在的我，即使这一部分，也不完全真实，因为，我的外在，一定有着我内在的影子，可别人看不到我的影子。我很多时候，从别人的眼神里，看到有关我的很可笑的一个方面。我本来只是一个影子，可别的人把这个影子当作了我的全部和真实，他们自以为自己看得没错，而我自己，也弄不清我是真是假，或者说，是影子还是影子的本体。所以，我的存在，对于我自己，就像梦一样，就是一场梦，一场一时做不完的梦。 我在自己的梦里，没有了什么负担，所谓的负担，就是不用操心不用操劳，关键是，能把所有的一切都置于操心和操劳之外。这就是我的独立性，是我一个人过的日子。 2024-4-2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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