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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增加可阅读性，本文部分情节做了艺术化加工，请注意甄别。 88年卫校毕业后，在等待最终分配单位的一个多月里，我们这群玩得好的同学，就相约去彼此家里玩。有一次到了一个男同学家里，对方母亲一眼就相中了我，硬要让我当她儿媳妇。可以说，好好的一次同学串门，竟然改变了我的人生。  我叫黄梅英，湖南益阳乡下人，85年初中毕业时，我考上了县里的卫校。当时的卫校是三年制，两年理论一年实习，因为我是女孩子，很自然地选择了护理专业。 在学校的时候，我的成绩确实很不错，一直当着班上的学习委员，但毕业后的分配，对我来说就完全是开盲盒了。 我们班大多数同学都是卫生系统的子弟，也就他们家里总有人在医院工作，毕业后大部分都是回到父母所在的医院，甚至有几个同学、在二年级时就明确知道将来在哪里上班了。 可我家里没有背景，父亲是村里的赤脚医生，母亲是妇女主任，虽然勉强搭上卫生系统的边，人际关系却完全不在线，只能坐等怎么分配了。 对我自己来说，心里也是满满的无助感。如果只论成绩高低来分配好的单位，那我完全可以进县城的医院，甚至人民医院也不是不可能。毕竟那年代缺医少药，护理人员的要求又不是那么严格。 可我心里也知道，理想很丰满，现实太骨感，我最终的去向应该就是临近的几个乡卫生院，只希望别分到最偏远的地方就行。 心里没底，就想着找同学们聊聊，顺带打听一下消息。 毕竟一个多月后，大家都要正式上班了，今后见面的机会就会少很多。一些偏远乡镇的同学，很可能一辈子都难得见两次了，趁这个空档走一走也是好事。  于是，我便约了本乡的一个男同学，这个事情一拍两合，我们就骑着自行车出发，从最近乡镇的同学开始，按照同学录上的地址一个个找去。 我们每到一家都受到热烈的款待，也陆续有人加入我们的队伍，到最后，竟然浩浩荡荡有了十几台自行车近二十人了。 大概到了第五天的时候，我们来到一个大镇，在我们县里也是仅次于县城的繁华场所，县里的二人民医院也坐落在这里。 我们班好几个同学就是这个镇的，于是便按照同学录上的地址，直接去了一个叫茂秋的男同学家。 在去茂秋家的路上，我心里其实还是相当忐忑的。 为什么？哪个少女不怀春？茂秋是医士班的班长，还被女同学们私底下评为“校草”，不但成绩好模样也俊，我心里确实也对他有过很多遐想。 我们虽然不在同一个班，但某些基础课却也在一起上，再加上我们都是班干部，其他场合也经常碰面，彼此确实有不少的好感。 只是那年代的男女同学都很纯情，也不是完全没有恋爱的例子，但绝大多数人都还是以学业为重，再加上我们只有两年的在校时间，第三年去了不同的医院实习，一不小心就错过了表白的机会。  如今能去茂秋家里做客，我心里也是小鹿乱撞，一路上也毫不掩饰自己的兴奋，说话的声调也高了，说的话也多了起来。 一伙人都是朝夕相处了两年的同学，彼此心底里的那些小心思，多少都有点明白吧。于是便有好几个男同学打趣我，说某人要做好准备哦，今天可真的是丑媳妇见公婆了。 可好巧不巧的是，当我们一行人问到茂秋家时，他们家门上铁将军把门，竟然没有人在家。 这一下大失所望，主要是时间不早，应该是十二点过了吧，骑了二十几公里自行车，大家早就饥肠辘辘的，全指望在茂秋家能吃顿好的呢。 我们在茂秋家的地坪里商量了一阵，很快就有邻居过来看热闹。 在农村，谁家门口站着这么多人时，肯定会有邻居过来看热闹的。更何况主人不在家，邻居更有半个主人的“义务”。 来的是一个中年大婶，很热情地问我们这些客从哪里来、找谁有什么事。得知我们是茂秋的同学，她很热情地告诉我们：  茂秋他爸在医院上班，茂秋和他妈妈进山锄草，应该也差不多要回来了，你们稍等一下就行，你看，他们家的猪都在猪圈里乱叫呢。 果然，旁边有个矮一点的杂屋，这在农村很常见，每家每户都有这么一个杂屋，用来堆放农具杂物之类，附带连猪圈鸡笼也在里面。 听说茂秋马上就会回来，我们也就没有急着离开，大婶还很热情地邀请我们去她家里坐一阵，只是我们考虑到人太多，实在不好麻烦素不相识的人而谢绝了她的好意。 见我们就在坪里发愣，大婶变戏法似的绕去了屋后，然后不知道怎么就把茂秋家的房门打开了，让我们进去坐，还说总不能让客人在太阳底下等吧。 我们这群人可不客气，立即就一拥而入。当然，在那年代的农村，即使主人不在家，坐一坐也不是大不了的事。 幸好茂秋家的房子挺大，我们二十来人挤进去也不是没地方落脚。看得出来，茂秋家的条件还是相当不错的——难怪他父亲在医院上班呢。 大家都在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男孩子调皮一点，直接就瞧准一间有茂秋的衣服和书的房，应该是茂秋的卧室，他们闯进去就胡来了。  我们三个女孩子就不敢那么放肆，只能坐在厨房兼客厅里东张西望，口渴了，就从茶缸里舀一碗冷茶喝了解渴。 邻居大婶招呼我们坐下，随意指点了几句就回去了，我们只能静候茂秋回来。 男同学们毕竟是男孩子，大大咧咧玩闹了一阵，然后就安静了不少，没多久还传出来呼噜声，那帮家伙竟然能睡着。 我们三个女孩子就有点无聊，闲聊了一阵也是意兴索然，我就起身在屋前屋后打量起来，很快就被猪圈里的哄吵声给吸引了。 走进有点昏暗的杂屋一看，猪圈里养着一头母猪，还有十几只小猪仔，看样子应该也就刚开食的那种。 我是农村长大的姑娘，以前家里也养过母猪，也知道母猪不能饿，饿退了奶水那就麻烦了。 于是，我便揭开旁边的猪食锅盖一看，里面还有半锅的米浆，看样子应该就是喂母猪的。 撸起袖子，把米浆舀到一口铁锅里，柴角里有现成的柴禾，灶上也有火柴。没几下就点上了火，猪食烧热了，又舀到旁边的木桶，提到猪圈里倒进食槽。  母猪早就饿得不耐了，扑上来啪啪啪地吃了起来，小猪仔们也一窝蜂地围上来，倒是吃得不亦乐乎。 听到杂屋里有动静，另外两个女同学也跑进来看动静，见我像个女主人一般在喂猪，又和我玩笑了几句。 出来洗了手，茂秋母子还没有回来，我便和另外两个女同学商量起来：反正她们回来也要吃饭，不如我们先煮饭吧，等茂秋娘俩回来就只要做菜，那样能节省不少的时间。 另外两个女同学们不愿动手，还说这样是不是有点不妥？ 可我看了看时间，确实已经一点多了，茂秋母子俩应该也快回来了，如果我们就这么等下去，到时候他们回来，那不得忙得手忙脚乱？ 于是，我便一个人在厨房忙活起来。凭着经验找到了米缸，我们来了这么多人，肯定得用大铁锅煮饭，按照一个人四两米的样子也得十来斤米了。刷锅淘米一通忙活下来，然后又是生火煮饭。 幸好这一切都难不倒我，从小在家里就得做家务，现在做起来完全是熟门熟路。 煮饭的同时，发现菜篮子里还有一些摘回来的辣椒和豆荚，干脆又顺手削了一大篮子辣椒，折了一堆的豆荚洗好沥水放在那里。 我的饭还没有完全煮好，茂秋和他母亲终于扛着锄头回来了。  他娘俩还在远处，就有邻居大婶在告诉他们，你家里来了好多客人，都是你儿子的同学。茂秋一溜小跑就进了屋，她母亲也是脚下带风进了家门。 同学们都围上去吵吵闹闹，家里顿时就热闹起来。 只有我暂时走不开，煮这样的大锅饭正是上火候的时候，火候稍微掌握不好就是夹生饭，那就太没面子了。 很快，就有一个中年妇女进了厨房，嘴里还在大声地说道： 实在不好意思，我想着还有一点点花生没有锄完草，就想着一次弄完才回来，免得下午再跑一趟，回来得晚了，真的对不住同学们，大家都饿坏了吧。 我一眼就看出来的是茂秋的母亲，从柴角里站起来，不好意思地说道：阿姨，该不好意思的是我们呢，您都没有回来，我就自作主张在做饭了，您千万别把我们当强盗赶出去哦。 阿姨笑呵呵地走过来，看着冒着热腾腾饭香的锅盖，不可思议地问我说：这都是你弄好的？ 我不好意思地点了点头，还指着旁边的辣椒和豆荚说：知道您就要回家了，怕到时候急坏了您，我就自作主张准备了一点现成的菜，您可别笑话我们嗓子眼里伸出手来要吃的。  阿姨很和蔼地笑道：小姑娘，真是难为你了，替我想得这么全面，哪里还能怪你自作主张，阿姨得好好谢谢你才行啊，真的是替我考虑得全面啊，要不然等你们走后，我又得被那臭小子嘀咕好几天。 这都是天下父母的心思，孩子长大了，虽然父母还是一如既往地疼爱着，却也开始主动维护他们的面子了。 茂秋母亲一边说，一边打开谷仓从里面拿出来一块老大的腊肉，又是烧水洗菜，嘴里却在担心着： 不知道你们来，家里没有准备东西，中午只能委屈你们吃腊肉了，吃过饭我去支书家打电话，让他爸买点菜回来。只是可怜我的猪娃子，不知道饿成什么样子了。 阿姨肯定是担心猪圈里的母猪饿退奶水的事，我赶紧安慰她，把自己已经第一时间烧热了猪食喂了猪的事告诉了她。阿姨更是不可思议地看着我，甚至还伸出沾满腊肉油渍的拇指夸起我来。 我很不好意思，可看到她忙前忙后，也更不好意思袖手旁观，于是又帮着她准备起饭菜来。 就这样，我一直陪着茂秋母亲在厨房里做饭，茂秋中途也进来了两次，却被我赶了出去，还玩笑地说别打扰我和阿姨聊天。  因为有我做的前期准备，阿姨回家忙活了不到一个小时，一桌子热腾腾的饭菜就上桌了。我们坐了满满的两大方桌，阿姨还接二连三地给大家赔罪，每赔一句罪就会夸我一句。 惹得同学们又起哄了，一个叫阿素的女同学原本就很调皮，这时候也俏皮地对阿姨说：阿姨你就该坐着享福，你也不看是谁来了。 阿素一边说一边朝我努嘴，一双眼睛骨碌碌看着我又看着茂秋，我们这帮同学都心知肚明，顿时就哄堂大笑起来。 阿姨一开始不明所以，但看着大伙的表情，很快就明白是怎么回事。她也不落座，只是站在我身后，抚着我的肩膀说：好闺女，就怕我家那傻小子没福气哦。 我顿时闹了个大红脸，这可真的是丑媳妇见婆婆了，因为我听阿姨那语气，完全不像是开玩笑的，还真的是对我相当满意的神情。 我赶紧起身让阿姨坐下，自己则站在一旁，只顾埋头吃饭，不敢再出声了。 一顿饭吃的很快，阿姨中途去了邻居家一趟，说是去支书家里打电话给老头子，让他买菜送回来。  吃过饭，阿姨又拿出一大篓子花生，剥了花生给我们打擂茶。 擂茶快要出炉的时候，外面一辆白车开到了地坪里，然后是一个中年男子下来，和司机一起搬东西下来，竟然是半扇猪肉，还有一些其它菜食零食，原来是茂秋的父亲回来了。 我这才知道，茂秋的父亲现在是医院的院长了，收到阿姨的电话，马上就去市场买了东西送回来，反正也就那么两三里路，来得可真快。 叔叔进来，大伙又是一阵喧哗，茂秋的父亲身为院长，也是个很和蔼的中年人。当然，家里来的都是自己儿子的客人，那年代的院长，也未必有太多的“官威”吧。 那天晚上，除了本镇的几个同学吃过饭就回家之外，我们一行十几个人都留在茂秋家住一晚。 吃晚饭的时候，又像是别人家摆酒一样热闹，当然，我几乎参与了全过程，一直在给茂秋的母亲打下手。 家里忙到九点多十点才陆续安静下来，男同学们在堂屋里摊开一张竹晒垫，铺上被褥就是大通铺，那些家伙在通铺上翻跟斗打架玩的不亦乐乎。  我和阿素两个姑娘家，在一旁围观了一阵之后就进了屋，只是屋里也有点闷，阿素比较娇气，躺在床上就不肯起身，没几下就打起了呼噜。 我正坐在床沿伤发呆，阿姨敲门走了进来坐在我身旁，很和蔼地问我道：闺女，你家里是哪里的，听说你们就要分配了，你分在哪个医院？ 我一五一十把自己家的事说了一遍，说到单位就只能含糊不清了，说自家没有背景，只能听天由命，还不知道能分去哪里呢。 阿姨瞧了瞧睡着了的阿素，一只手拉着我的手说：闺女，听说你和我家茂秋挺合得来，你这么能干又懂事，真希望你能当我的儿媳妇。 我不由得又是脸上一红，虽然在此之前，我心里确实对茂秋很有好感。我也不否认，心里似乎有种渴望，但从来没有人和我这么直接说起这个问题，尤其是说这话的还是自己心仪对象的母亲。 我满脸通红，根本不敢说任何话，甚至连脑子里都成了浆糊，完全不知道怎么去思考乐。 阿姨笑呵呵地拉着我的手说：你别急，你们现在也还不到20岁，完全可以多接近多了解嘛。 我稍微冷静了点，至少，阿姨说的“多接近多了解”还是听懂了。心里就在想：茂秋肯定是要进二医院的，可我还不知道下落何方，大概率是某个偏远乡的卫生院，哪里谈得上多接近呢？ 那时候应该也真的单纯，心里这么想，虽然嘴里没有说，但眼神完全就暴露了自己的想法，乃至被阿姨一眼就看明白了，笑呵呵地安慰我说： 你别急，你的担心我理解，我会想想办法的。 阿姨说完就起身了，出了门还不忘笑着对我说：如果你愿意，你这个儿媳妇我真的不放手的。 第二天一大早我们就离开了茂秋家，而茂秋也加入了我们的队伍，继续朝下一个乡镇出发。 当然，因为全靠骑自行车“旅游”，我们的玩耍也就在一个星期结束了，回到家才发现，虽然玩得很欢乐，却真的很累。 时间过得很快，一个月后，88年的8月底，我收到了通知，竟然被分配到了二医院，这可真的是不可思议的结果！ 但我马上就明白，这肯定是茂秋的母亲做的好事。 因为假设我是被分配到了其它稍微好点的乡镇医院，我肯定还得琢磨是谁在帮我，但二医院这样好的单位，几乎用脚指头就能知道是谁帮自己了。 我很顺利地报到上班，和茂秋也成了同事，虽然不在同一个科室，却也是低头不见抬头见。 相处的时间多了，我们之间的感情也突飞猛进，当年底就确定了恋爱关系。 自从茂秋上班后，家里就只有她母亲一个人，确实也挺孤单的。 即使是没有确立关系前，每次出班休息，我都会去一下茂秋老家，买一些水果之类的东西，陪着阿姨做点家务，和阿姨也处得非常融洽。 92年，我和茂秋结婚了。 说起来真的很好笑，我和茂秋的婚事，如果没有婆婆当年那么直接地挑破那层窗户纸，或许还真很难有机会走到一起。尤其是婆婆未来的公公帮我疏通关系，我才能分配到好的单位，和茂秋才能有耳鬓厮磨的机会。 因为新的起点比较高，参加工作后，我们的发展机会也更多一些，先后去省城医院进修培训，回来后又调到了县医院。 几十年过去了，我和茂秋都已年过半百，我今年年初都已经退休，每当回忆起年轻时的往事，还真的忍不住笑出声来。#精品长文创作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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