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我写的一篇文章被大学舍友转到了大学同学群，这个多年吃灰的老古董群再次活动了筋骨。
很多同学毕业之后就没有怎么联系了，再熟络起来发现已经人到中年了，真是岁月如刀，刀刀催人老。大部分的女同学都当妈了，我们的话题自然离不开孩子，我惊奇地发现有的同学孩子已经老大了，有的同学儿女双全，还有拼三胎的……听到这些消息，我也会想，如果当初我要是早点生娃多好，哪用现在一把年纪了还要跟儿子耗体力。或者要是能再有个闺女多好，虽然不迷信儿女双全，但是养一个闺女又是另外一种体验。和办公室的小伙伴们讨论起来，发现大家对于人生的“另外选择”竟然都如此热衷：一毕业就早早生娃的，说自己还没玩够就被困进了牢笼；35岁刚生了头胎的感慨自己连拼二胎都已经没啥机会了……我就想到了最近爆火的台剧《不够善良的我们》，正好就讨论了40岁女人处在“夹缝”中的生活，每天被困在鸡零狗碎当中，心里就会不自觉地想，是不是别处的风景更好，没做的选择更佳？却难以享受拥有的当下，哪怕它们曾经是自己的梦寐以求。这部剧的每一句台词，每一处场景都能戳中我，不狗血却足够真实，不刻意煽情却让我打从心底泛酸。也难怪电视剧第一周播出2集后，豆瓣评分从8.8分冲到了9.0分。林依晨饰演家庭事业稳定的中年妇女简庆芬，许玮甯则饰演大龄单身女青年Rebecca，曾经两个人差一点就活成了对方的样子，如今分道扬镳却又都不安现状，开始互相羡慕嫉妒恨了。这是又一个“红玫瑰白玫瑰”的故事，得不到的东西，永远迷人。但生活不会善待每一个人，每一种处境都似乎会有“量身定制”的困境，也许年轻时我们选择了另一条看上去更美的路，它其实并没有铺满鲜花。故事的开头很有趣，双女主在同一个公司就职，有一个共同喜欢的上级何瑞之，生日还是同一天，甚至穿衣风格也一致，常常尴尬撞衫。两人的性格却截然不同，Rebecca从小与哥哥相依为命，做事特立独行，直来直去，简庆芬则是被哥哥宠大的小妹妹，为人机灵可爱，听话懂事。何瑞之来自单亲家庭，母亲强势干预他的婚姻大事，也非常不待见何瑞之当时的女朋友Rebecca；而简庆芬的性格则更讨老人欢心，于是成功撬动了Rebecca的墙角，把何瑞之变成了自己的老公。12年后，简庆芬看似是幸福稳定的，有事业有成的老公、健康活泼的孩子、房子车子。但这种生活已经令她十分乏味，好久都没有“好快乐”的感觉了，只有“日复一日”的平淡。连那让人强颜欢笑的小确幸都如此无聊，生活的驱动力只不过是为人妻子、儿媳、母亲的责任感。百无聊赖中，简庆芬想起来曾经的手下败将Rebecca，特意找到她的社交平台，看她过得怎么样。社交网站上满屏都是文艺感满满的照片，生活自由又丰富：Rebecca如今还是单身，工作能力突出，职业自由，有一个小她近10岁的男友，有一条日记还写着“存款1800万”。中年夫妻的激情早已褪去，想要找老公亲密互动却被拒绝，夫妻生活只是抓紧时间例行公事，婆婆总是不请自来，指点和吐槽自己的生活，每天坚持上老公瞧不起的班，手忙脚乱地维持着生活的运转。
两边对比，真是天差地别。只要是脑子还正常的女人，都会不自觉的羡慕起Rebecca的生活。但，Rebecca社交平台上的美好只是营造出来的假象，生活没有饶过任何人。她生活的真相是，房东催她赶紧搬走，助理要辞职还内涵她事业心太重，工作室被催租；狠心入手了两件名牌衣服取悦自己，结果衣柜的挂衣杆被压塌了；实际上她工作忙碌，常常孤单，连吃饭都被店员提醒不能坐双人桌，只能去吧台……她没想到自己努力拼搏的人生却成了反面教材。每天都是状况百出，Rebecca犹豫再三还是在社交平台上发表动态：“每天都有惊喜！”，这只是一种戏谑和吐槽，但“远在天边”的看客却很容易就会误解。透过点赞记录，Rebecca注意到简庆芬在偷偷关注自己，当看到她社交平台上与儿子的合照，Rebecca也不禁陷入了“假想”中。假如当初自己没有退出，可能现在过着像简庆芬一样安稳幸福的生活，住着自己的房子，有在家等候自己的丈夫，可以做五菜一汤给儿子。结婚也好，单身也罢，年轻也好，中年也罢，人性总是，得不到的东西永远让人骚动。剧中，几乎所有的人物都重复着“远香近臭”的定律，就算他们拥得了曾经的”理想型“，仍然对现实大失所望。当初婆婆非常讨厌Rebecca，简庆芬的厨艺再差也会被夸奖。可如今再度提起Rebecca时婆婆倒夸起她时尚漂亮，开始常常吐槽简庆芬的刀工不行。简庆芬也在日常的摩擦中越发厌恶婆婆，当初为讨好何瑞之不惜搬到何妈妈家陪吃陪住陪玩，结婚之后却不愿意跟婆婆一起住。丈夫何瑞之也一样，当他终于升职时，没有感谢老婆的幕后支持，反而想起Rebecca当年对他的鼓励。何瑞之真心喜欢Rebecca，但是他无法解决她与母亲之间的矛盾，退而求其次才接纳了巧妙化解婆媳关系的简庆芬。多年之后，当何妈妈不小心在浴室摔倒，简庆芬手忙脚乱找不到婆婆家钥匙，Rebecca刚好在场提供了钥匙，让何妈妈得到了及时医治，再次加大了何瑞之对简庆芬十分不满。讽刺的是，最终是简庆芬决定离职并全职照顾瘫痪的婆婆，每天为她洗澡、喂饭吃药、换尿布、做康复……照顾过卧床病人的人就知道这有多让人崩溃。但对于妻子所做的一切，何瑞之最多只会说一声“谢谢”。Rebecca却是他“心里的微笑”，他夜里会梦见她而流泪，每次听到她的消息都不淡定。简庆芬咆哮地问何瑞之还有自己：“假如当初和你/他结婚的是Rebecca呢？”中年人的困境，并不是换一个人就能解决问题的，往往和白玫瑰结婚，TA会变成衣服上的一粒白米饭，和红玫瑰结婚，TA却成为墙上的一抹蚊子血。简庆芬试过了，她为了报复何瑞之，为了给自己惨淡的中年集一个赞，出轨了婆婆的康复医师，但除了告诉丈夫这个消息时她比较爽之外，她仍旧不快乐，生活反而更加糟糕。但她后来才知道丈夫每个生日都特地为自己准备生日蛋糕，自己的结婚戒指小一号，不是因为它是前女友不要的，而是当时何妈妈发现她手太小，一洗手戒指就会往下掉，特意叮嘱儿子把戒指做小。简庆芬终于发现原本生活足够幸福，寻求“假想敌”来为平淡生活找点乐子成了最大绊脚石，让跑道上专注看着前方的她，忍不住望向了彼岸的敌人，好好的生活也变得一团糟。中年人的困局，除了那些真正的坎坷，又有多少障碍是自己假象出来的呢？在现在这个大环境下，我们太容易被社交媒体裹挟，也习惯于通过“朋友圈”的只言片语去了解他人的生活，也会很轻易地就误以为别人就真的比自己过得爽得多。我们羡慕的，不过是别人刻意呈现出来的生活。当然，我们自己也在不断地制造这种“误解”，因为谁也不愿意把自己不堪的一面展示给别人看。就像剧中有一家餐厅叫“薛定谔的猫”，不打开盒子亲眼目睹，你永远不知道猫是生是死，这就是生活，它复杂又多变，它也不存在什么既定的规则，告诉你“照着这样做，你就一定能过得比现在好。”其实从近两年媒体偶有的报道中得到，林依晨本人在现实中的婚后生活也有着类似的写照，旁观者拼凑着她的蛛丝马迹，猜想她婚后过得并不幸福。嫁入豪门后，她的工作量急剧减少事业不温不火，有关她“卑微儿媳”和“婚变”的传闻却不断。有媒体就报道她每天早上4点半起来给婆婆做饭，还要毕恭毕敬地送公公上班，和一家人吃饭得照顾每个人的需要，自己还没吃先要忙着给长辈们夹菜。
结婚7年，她一度停工备孕，也试过很多科学方法甚至偏方，生育压力非常的大，直到2021年才诞下一女。老公长期在外工作，游走台美两地，两人9年来一直异地分居，有时候要三四个月才会见上一次，还时不时有媒体传她老公出轨嫩模。她可是《恶作剧之吻》的人见人爱的湘琴耶，是《射雕英雄传》的机灵鬼黄蓉，是《我可能不会爱你》的程又青，是曾两度获得金钟视后的台湾偶像剧女王，怎么就放弃大好发展，甘心做一个好儿媳、妻子、妈妈呢？所以一直以来外界对林依晨的中年生活充满了惋惜，关于这些多年传闻，林依晨只有一次正面回应：“我不卑微，他也不渣。”针对大家常常猜想的几点，一一认真回应，她说自己从来都没有屈从他人或社会的想法，也没有为了好面子而维持体面，所有的决定都是遵从内心。“我也能承担自己选择带来的后果”。外界看人的方式越来越容易标签化，尤其是对于女性，林依晨婚后的标签便是“贤妻良母”，好像她只是停滞在家照顾公婆生养孩子，没有自己，但她说“我不是那些标签，我丰富而立体”。如今女儿已经三岁，41岁的林依晨决定全面复出。简晴芬这个自私又灰暗的角色，是她一直在等待的转型契机，这是她十年前绝对不敢挑战的角色，因为那时的自己还不够成熟，不够坚定。她还联手言承旭共同主演电影《同栖散策》并首次挑战了制片人的角色，大胆探讨亚洲人羞于启齿的性。她实际上也没有那么大家想的那么乖，那么顺从长辈，比如没有听从母亲让她退圈的建议。成为妈妈不是退步，反而让她身心灵碎裂解体又重组升级，价值观、生活步调、生命的重点、人生心态都发生了积极美好的变化。之前她对自己非常严格、做事急躁，但当她认识到孩子是自由的灵魂，无法控制，需要空间，于是她学会了慢，学会了随机应变、随遇而安，也不会有过多期待，专心享受陪伴孩子的幸福时光。中年“事业危机”、“婚姻危机”的这几年并不是她的低谷，而是换了一种方式生活和寻找新的姿态出发。“如果回到十几二十岁的我，还真没有把握确信自己想要回去。我很珍惜，也享受现在的状态。变老是必然的，可是它也是变丰富、变有趣的同义词。”林依晨曾送给胡歌的一句话，让胡歌流泪，也让我动容，我觉得值得说给每个人听。
“一个表演工作者，其实也是包括一般人，都会有被人家仰望或者轻视的时候。可是我觉得，只有他自己知道，如何平视自己，然后知道自己该是个什么样的人，可以是个什么样的人。”无论别人的朋友圈多精彩，都无法替代对自己具体生活处境的认真与热爱。无论中年在高处还是在低处，被别人仰望还是轻视，最重要的视角是学会如何看待自己。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