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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2013年回国后加入的江苏那家公司，做细分行业的成套工程与设备，也做到了亚洲第一，但在全球有一个竞争对手。对方是给各国央行做印币的油墨机起家的，百年多的历史。这家后来做粮食领域的机械和工程，历史长，品牌响，还因为来自号称世界精密之都的瑞士，在国际竞争中一直是有巨大的优势，被定位为高品质。竞争时，对方报价比我们高80%时，客户一定直接选他们，只有他们报价比我们高120%时，客户可能会拉着他们谈谈，但对方很傲娇，爱选不选。 这种前面有一个不可逾越的对手，弄得公司很痛苦，时间长了，居然形成了员工的思想钢印，很多公司内部员工也都这样认为，对方就是比我们高级，对方的产品质量就是比我们好。一碰到客户招标，知道这个瑞士对手要去，基本上是认输放弃的架势，觉得对方质量比我们好，客户认可，我们就算低价客户也看不上。
公司的老板是个很有雄心壮志的人，既然说我们产品质量比对方差，那我们就在产品质量上下功夫，怎么样在产品质量上提高呢？在江苏本地的人才不行，就去深圳或是台湾挖富士康的生产总监和质量总监来公司提高质量，真有提高，但客户还是认为质量比不上瑞士那家的。那就继续提高，从日本请来日本质量总监进入工厂来按照什么六西格玛的标准流程控制质量，可是客户说还是没有达到瑞士那家的，连国内的客户都这样说。
那到底该怎样提高产品质量呢，不说产品质量比瑞士那家高，至少跟他们一样。既然台湾人和日本人都不行，那如果完全复制瑞士这家的生产工艺流程能不能做到跟他一样呢？如果想做到跟他一样，就把他们的生产总监或是质量总监挖过来教我们行不行？最后想到的还是直接挖这家竞争对手的质量总监，中国人不行，还必须是瑞士人。不计成本，不惜一切代价。
这个任务交到我身上了，因为我的前任人力资源部长为了这个事已经折腾了快十年，找了很多猎头，前后台湾人日本人都请过，就是没请到瑞士人，猎头也搞不动。我去江苏这家公司是接部长的职位，他是个好人，年龄大一些，在我去之前从未出过国，也不会英语，的确这事情对他来讲是过于艰难，也为这事没少受批评。
而我的目标是要直接找到瑞士这家竞争对手的质量总监，优势是目标明确，劣势是对方对江苏这家公司也很清楚，既防备又蔑视，从哪里看出来蔑视呢？是因为这家瑞士公司在中国无锡建了一个大的工厂，在常州也建了一个工厂，是招了一些中国员工的，据前部长告知，连他们的中方员工都瞧不起我们这家公司，即使他们离职了也不来中国同行里工作，不是因为竞业协定，就是瞧不起你。
当我得知对方在无锡有一家较大的工厂，我就去Linkedin上搜，能找到一些他们的中方员工，广撒网，去跟那种出过国做过工程的年轻小伙子勾搭，因为我的信息他们也看得到，终于有一个曾经派往印度做工程小伙子跟我交流上了，第一个给我提供信息的人找到了。
通过一段时间的沟通之后，了解到瑞士总部还真往无锡派了好多个瑞士人来工厂管理，有质量总监，只知道他们福利很好，其它的信息也不太清楚。不愿意说没关系，我就从这些人linkedin里面的联系人一层层的去找，最后找到了一个瑞士人，再看他的简历，23岁进这家公司，从生产做起，做了十四年，来中国四年。再拿着这人的linkedin资料去找那个已经有一定感情基础的中方员工确认是不是质量总监，说平时就是他在工厂里管理中方员工的。
确定的人选之后，就是通过Linkedin给他留言，发了多次消息之后，他也去我的Linkedin上看我的经历，最后给我留了一个手机号。先是发消息，不回，再打电话，也不接。再去摸索他的时间，周一开会可能会比较忙，周五肯定是没心思工作了，再比如中午休息的时间，还是晚上下班后的时间，那个时间他会看短信愿意接电话，一点点的摸索时间，终于在一个周二下午他回复了，可以通一个电话，第一次了不起的突破，让我欣喜若狂，充分理解了之前公司客户经理等客户回复的喜悦。
打电话过去之后，也只是寒暄了几句，只为一个目的，能约着跟他见一面，我愿意去无锡，看他任何方便的时间方便的地点。一说要见面，这个瑞士中年男人又犹豫了，不置可否，说比较忙，要看什么时候方便。挂了电话之后，又是很长一段时间的等待和问候，每周至少要发一次短信和尝试打一次电话，不停地制造借口，说下周自己本来就要去无锡出差，能否顺便抽个时间喝个咖啡，可以约在他公司工厂附近的希尔顿酒店。或者是马上要过西方的圣诞节，刚好知道他们要回瑞士过节，能否在节前见个面。。。这比当初追女孩子真的是要用心多了。
就这样终于等到了他回复愿意在一个周三下午见一面，我约他的时间是下午四点，因为跟他可能会聊到五点半，这样他就直接下班回家，不用再回工厂，更主要的是那个希尔顿酒店离他工厂不远不近，像这种老外在中国，肯定会开车。我带了一个司机和一个下属，让他们送我到酒店之后，前后做好一件事，记下那个瑞士人的车牌号。
第一次能见到这个西方竞争对手的质量总监，已经让老部长觉得是天大的突破，让我全权处理，可以调用各种资源。我要了一个聪明的司机，另外调了一个特别机灵的人力资源姑娘陪我去无锡。对于第一次见面，目的很明确，就是尽可能获得更多的信息，能有以后。
约到无锡的希尔顿酒店，两点钟就到，先是去咖啡厅挑选位置，然后在酒店门口到处找他可能停车的位置。交代司机一直在门口看着，并且把从Linkedin上下载的那个瑞士人的相片让司机熟悉。
等到快四点的时候，司机终于给我发消息，说好像是那个瑞士人到了，我打起精神站起来迎接，果然是他，我的人力资源姑娘突突拍完照就去和司机汇合，去找那个瑞士人的车牌。
见面之后寒暄，这人也是对我各种好奇，怎么会去伊拉克叙利亚这种国家，还说巴西一直是他想去度假的地方，我则对他怎么来中国比较感兴趣，他说他在瑞士上的机械职业学院，实习时就在现在这家公司，从生产工人做起，做了快十年，公司要在中国开厂，他比较年轻，没有结婚，就申请来中国，然后在中国又差不多呆了十年。
听他说在中国呆了快十年，自然想到这不符合一般老外的生活，就问他是否结婚了，他说已结婚。凭直觉，感觉他妻子可能是中国人，我就故意问妻子从瑞士来中国生活习惯吗？他得意地说妻子是中国人，已经生了两个孩子，马上要生第三个了。我问她妻子是哪里人，他说是盐城人，他们是在无锡的酒吧里认识的，这是关键信息。
然后就开始谈到工作的问题，对于这种老外，习惯了直接，我就跟他讲我们公司的历史，以及当前遇到的产品质量问题，非常尊重他们公司在产品质量上的管理，所以我们想向他们学习他们对质量的管理，希望找一个质量上面的总监来负责公司整体的产品品质。他也回得很直接，说他不会跳槽到我们公司，因为他从毕业就到了那家公司，已经很习惯了他自家公司的管理和生活，朋友和同事都有很多年的交情，离开他那家公司什么都要重新开始，这对他来说非常艰难，他没有什么理由离开那家公司。
我跟他讲，如果他真加入我们公司，我们会调用公司所有资源来帮他适应生活，整个公司也会给与他极大的尊重，至于他在中国的家庭，他的太太和小孩，我们也会安顿好，生活品质只会提高不会降低，而且他的个人收入也会有极大的提高。 说到收入，他倒是好奇了一下，问能给到多少收入，我说可以在他现有的基础上至少翻一倍，或者他自己可以提出他的期望。他说他的收入包含了回瑞士探亲的机票之类的，你们公司也会有这个。我笑了一下，说我完全理解这个，我之前的公司一年三套国际机票探亲，这个都不是问题。 他也笑了起来，说他暂时不考虑离职，我也表示理解，说我们有足够的耐心等他考虑好，也愿意跟他交一个长久的朋友，也真心是希望我们自己公司的产品品质有一个提高的。这个不是要他伤害他目前的公司，而是当前这个市场上完全能够容纳两家高品质的公司，他倒也认可，说他公司是个家族公司，每年的产能不大，很多项目都不做，凡是客户挑剔的或是利润低的都不接。
聊了一个小时，他拿着我带的礼物走了，我的人力资源姑娘回来告诉我已经抄下他的车牌，我让司机通过交通系统去查这个车牌的主人和电话，遗憾的是那辆车是挂在他公司名下，无法查到他的住址。人力资源姑娘比较遗憾，我说没关系，这次还是很有收获，获得了关键信息，知道他有中国老婆，后续就以他的婆为突破口。
回去后考虑他马上有第三个孩子，就去计算那个时间，以他说的马上大概推算一个月，然后询问了公司盐城的同事，知道那边孩子一个月办酒席的礼节以及瑞士公司休产假的特点，料定他在他老婆坐月子期间肯定是比较烦躁，愿意出来见面，就不停地打电话约他出来见面，并告知他按照我们的礼节特地给他孩子置办了一份礼物。他在一个月之后的某一天同意再次见面聊天。
我还是带着司机和我的人力资源姑娘同去无锡，这次他们知道了车牌，我的交代是要获得他的住址和门牌号。至于怎么获得呢，就是在他跟我聊完之后，司机开车一直跟着，哪怕闯红灯也要跟着，推测这种外派员工在中国应该是在很高档的小区，以他的职位和家庭人口数量，十之八九是住在什么别墅区，房子应该是单门独院。如果跟踪不可行，那就找一个红灯停靠的地方故意蹭上去轻微追一个尾，司机装作英文听不懂，他肯定会打电话让他媳妇来处理，借机获得他媳妇的电话，后续跟他媳妇谈赔偿。
我们再次在希尔顿见面，送上很精致的小孩首饰，告诉他是按照他太太家乡的习俗，在他太太老家那边的寺庙求的，刚好我们有一个员工周末回家，我特地交代的。他在中国呆过，大概了解中国这些金银首饰还是很贵重的，就说很是感谢，说他太太可能很喜欢，我心里想的就是要他太太喜欢。
我们再次聊起了产品品质问题，他说他们公司没有特别的品质管理流程，没用什么日本的六西格码，就是要求每个人每个环节把产品做好，没有什么质量卡和罚款的事情，这让我很是惊奇，那员工能用心做吗？他说能。 我很是不能理解，在工厂里生产控制品质，没有成套的流程，没有什么质检，没有罚款之类的事情。毕竟之前日本人来公司说我们品质控制不好，就是因为中国人在工序的每一个环节都会每人差一点点，然后下一道工序的人觉得上一道工序的人也不容易，没有撕破脸把产品退回去让返工，而是直接混过去，这样一道道工序导致产品质量越来越差。台湾人的说法就是，对于控制产品质量不严的，直接罚款，或者开除，再就是负责质检的要候要骂人，甚至打人。怎么到瑞士人的公司不采用这种品质管理呢？
那个瑞士人说他们公司在瑞士，工厂里是没有专门的品质管理人员，每个人都对自己生产的产品负责，大家都很专心。是他们公司到中国之后，才有了品质管理这个岗位，其实也是把瑞士的经验带过来。我问他具体是什么经验，他说他在中国主要就是给员工培训，教员工怎么做，不停地培训和纠正。我问他们有什么奖惩措施保证员工品质持续提高吗？他说没有。我再三确认有罚款和绩效工资吗，他说没有。 我问他是否会遇到员工经常性的离职，他说这个是他头痛的事情，中国人太喜欢跳槽和离职，跟瑞士很不一样，所以他的工作很重，总是要从头开始培训，一批批的招人，一批批的培训。就是因为留下来的员工数量不多，所以他们产能一直也上不去。
那天聊的时间较长，等到他走的时候已经快天黑，我的人力资源姑娘看到他去开车，就和司机一路跟上去。好在无锡路上比较顺畅，一路跟到了一个别墅区，他的车开进去之后，门口保安拦住了我们人力资源姑娘的车，问找谁，需要打电话给对方确认。
我的人力资源姑娘打电话给我，说起了英语，门口保安听不懂，知道里面住了很多外国人，就放进去了。别墅区就是好，我的人力资源姑娘循着车牌找过去，在一栋单体别墅看到了那个瑞士人的车，刚好还看到他在门口洗车，拍了照片记下了门牌号。
回来后，我就马上安排给这个瑞士人在无锡的别墅地址寄了很多礼物，以女性胭脂首饰为主，并且在首饰盒里留下了我的名字和电话号码，手写的贺卡，然而遗憾的是一直没有收到这瑞士总监媳妇的任何消息。
等了两个月之后，这个瑞士质量总监不再愿意跟我见面，我就拉上一个管生产的副总裁，带上我盐城的下属，还有我那个聪明的人力资源姑娘，备上一车礼物，直接去无锡上门。算准那个瑞士总监大概6点钟才能回到家，两点钟他的中国媳妇和小孩可能在睡觉，我们瞅准她可能要去喝下午茶的三点到了她家。
当我们敲门介绍了公司和我自己之后，她有点吃惊，但因为前面送了多次礼物铺垫，她老公应该跟她讲过我们是谁以及真实意图，倒也没有把我们赶出去，毕竟这次我们又带了一堆礼物。 她家的两个大孩子在家里玩，一个五岁，一个三岁，还有一个她抱着。那两个大小孩看到中国人就兴奋，我的盐城下属和人力资源姑娘一人照顾一个，我就顺手把那刚出生没多久的小孩抱了起来，还真奇怪，那最小的婴儿别人抱都哭，我抱着她就不哭，结果那一下午我就一直抱着直到那个瑞士总监回家。
等到瑞士总监回家，看到家里这么多人也是吃了一惊，三个小孩跟我们玩得很开心，我们业务副总裁也跟她媳妇交流了很久的江苏乡情，最后我提议到了吃饭时间，就一起去附近一个无锡高档餐厅吃个晚饭，她们不好推辞，时间是被我计算过的，都占用一下午的时间，她媳妇是没时间做饭的，附近的餐厅我提前也是查过的，档次够，有包间，无锡菜，肯定不会被推辞。我的目的就是做他媳妇的工作，让他媳妇去影响他。
请她们吃饭，业务副总裁在介绍公司的情况，我则在收集小孩的喜好，瑞士人的口味，以及她媳妇透露的信息。可惜没有获得她媳妇盐城老家太多的信息，后来想明白应该是家里条件一般，不愿意谈及太多父母和老家，倒是特别喜欢谈瑞士的风景和生活，以及每年她必须回瑞士住上一段时间，让孩子接受瑞士的教育。 我再想到她跟瑞士总监在酒吧里认识，初步判断她可能在国内读书不太好。有意思的是，在吃饭期间，发现这中国媳妇跟瑞士老公生活了那么久，中国媳妇英文水平没有太提高，很多词表达不出来，那瑞士老公中文也不咋的。
这次见面最大的收获就是得到一个承诺，我们邀请他们一家到我们公司所在的城市来参观游玩，公司派车去无锡接送，那媳妇好玩就答应了，那两个小孩听说要去玩，也吵着要去要去。还获得一个信息就是他们那里还有别的瑞士人，也都找了一个中国媳妇，其中有一个在常州负责生产的，媳妇是云南人，是个空姐出身。回去我就上Linkedin搜那个常州生产总监的资料，后续也建立了联系。
自从这次见面之后，我获得这个瑞士人中国媳妇的电话，时常给她发些信息，打一些电话，想尽各种借口给她们寄礼物寄特产，可惜的是这中国媳妇也是爱理不理，多是不怎么回应，礼物笑纳。再是让我的人力资源姑娘给她打电话，聊一些女性的话题，但聊到最后，还是由我出马，来亲自跟她谈条件，让她支持她老公到我公司工作。 我亲自跟那个瑞士总监的中国媳妇谈，如果她支持她老公加入我公司，大的方面的确可以提高中国公司的产品品质和国际市场份额，从个人的角度，她老公可以获得极大的收入，也会在中国公司有非常高的权力和尊重，另外公司考虑到她的具体情况，也可以把她招进公司，让她个人有一份收入，这个个人的收入对她来说是一个很好的保障，不管是她自己保留那份收入，还是给她在老家的父母都可以，任何女性都应该有一份自己的收入的。
她说她想到瑞士生活，我忙说这个都没问题，瑞士公司给的机票假期我就敢承诺只会多不会少。其实那时是我过于急迫了，没有理解她想到瑞士生活的底层逻辑。
终于经过不懈努力，在第二年的正月，我安排了一辆车到无锡把这瑞士总监一家接到我的城市，从进城路线到出城路线，车上的零食饮料安排到空调温度都提前规划好，核心目的是让这中国媳妇觉得我们这里好，觉得我们有诚意，愿意策动她老公来我们这里工作。
在公司里，安排了德高望重的老总监陪同，讲解公司的规模和到做他媳妇的工作，号召她要支持中国的公司支持家乡，用了最好的厨师，最好的宴会厅，小朋友都收到了大红包，大人收到了礼物。在席间我们诚恳地谈到想请瑞士总监来我公司帮我们提升产品质量，只要他愿意来，薪水待遇都不是问题，生活和小孩上学都可以解决，有什么需求，只要他们能提出来我们不敢保证百分百的做到，但一定尽力去满足，而且我们也相信以我们公司在当地的影响力，基本都能做到。
瑞士总监和中国媳妇自然表示了感谢，瑞士总监说他从工作就一直在那家公司工作，很习惯那边的环境，另外他看过我们的工厂，感觉我们的产品质量也没有很差，他不认为他能产生什么大的作用。我则接过话，说我们还很差，真的是希望通过引进西方的先进管理经验，提升产品品质，更好得为我们客户创造价值。
那中国媳妇也表达了满满的感谢，还能喝酒，并且能控制喝酒的节奏，她说她不太懂公司，但作为中国人她也是希望中国公司更好，她夫妻两人都是普通人，不大能承担太大的责任和变化，最主要的是她希望她们的孩子将来能在瑞士生活，她也是希望能入瑞士国籍的。我一听，忽然就明白过来了，明白了她们公司的逻辑，明白了她们产品质量的逻辑，也明白了这个中国媳妇最真实的需求。
为什么瑞士公司产品品质好，关键问题还是人，他们招的是同一类人，不是像我们这种积极上进野心勃勃不停地想寻找更大机会更好发展前途的人。他们就是招那种愿意安心做点小事的人，愿意一直做一种事的人，这种人寻求安定，不需要太多的激励奖惩，告诉他那个标准，他就真的按照那个做，而且一直做，所以在瑞士那个家族企业招的人就是那个小镇上的人，从实习就一直在工厂做，工作稳定，收入稳定，心境也很稳定，很少跳槽。他们是从内心里就愿意做那个事。
等到他们公司来到中国，虽然招工人，给与大量培训，可是如果不奖惩，不扣钱罚款，好多事就做不下去，所以我们这边工厂管理一会儿日本人的六西格码，一会儿又是台湾人的精益生产，再就搞成富士康那种打骂，归根到底是大家并不愿意做那个工作，如果不愿意做，那产品质量靠外力奖惩是很难提高的。 可是在市场上要找到那种安分守己安心的人并不容易，所以他们在中国非得设质量总监不停地培训，他们的人力资源不停地招人，他们在中国工资理念是参照瑞士的，没有太多的奖惩罚款或是工资拆分绩效的做法。
总结一句话，他们的质量控制就是找一批愿意安分守己心平气和的人做工人，结果就是产能上不去，而我们一直希望大干快上扩充规模占领市场弯道超车，结果就是产品质量老被人瞧不上。
我理解了这瑞士人的思维，接着就理解了这个中国媳妇，她本身也不是那种像我们一样积极上进的人，在江苏那种高考地狱般难度的地方肯定没卷过，所以对国内这种艰苦奋斗力争上游的做法是很不接受，一直想到瑞士生活成为瑞士人，也不担心将来老公跑了自己没收入的事，什么样的人吸引什么样的人。
我们的老总监没有听出她们的话，还是极力鼓动，最后我只好说我们不着急，如果他们现在不方便加入我们公司，我们可以请她老公给我公司做做顾问，这样她们没有太多压力，就像一个老师一样给我们指导指导，只要有指导我们肯定也能进步的。这个她们倒没有反对。
半年后，我的欧洲猎头公司给我找到了一个瑞士总部CEO，他是一个荷兰人，职业经理人，在瑞士这家公司干了三年。我就通过邮件电话跟他保持联系，联系了半年之后，他突然告诉我他来无锡交接工作，他的任期结束要离职，我立即要求他无论如何跟我见一面。
我带着礼物到无锡跟这个荷兰人见面，交流了很多，最后也问到了两家公司的产品质量问题，他哈哈笑，说没觉得瑞士公司的产品质量特别好啊，我说我们客户都说瑞士好，他说那是因为瑞士这个国家的品牌，机械产品的质量差异没那么大。
这让我无言以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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