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景: 这首词是李清照晚期的代表词作之一。此词作于建炎三年(1129年)初春,即胡马饮河、宋室南渡的第三个年头。国破家亡,奸人当道,个中愁苦,只能用曲笔婉达。少女时代的清纯,中年时代的忧郁,一化而为老年时期的悲怆。这首词不单是她个人的悲叹,而且道出了成千上万向往恢复中原的人之心情。 故事: 人已老,平生随春归去 庭院深深如许,愁云惨雾练绕如斯。赏过春花烂漫的李清照不忍心看那春归的萧瑟,紧团了门窗,却锁不住悲国哀家的愁苦。 她想起自己生命中的春天: “妈妈,京城是什么样子的?”心中向往父亲所在的京城,小小的李清照总喜欢缠着母亲给她讲京城里的事。 母亲也没有去过京城,她教女儿读柳永的《望海潮》: “烟柳画桥,风帘翠幕,参差十万人家……千骑拥高牙,乘醉听箫鼓,吟赏烟霞。”李清照瞪大惊奇的双眼,小小的心灵早已飞进繁华京都。后来父亲在京城租好了房子,将母女接去,被亭台楼阁环绕的清照欣喜无比。最让她开心的是,每天都可以听父亲与他的朋友们谈古论今,吟咏诗文,有时还可以参与到他们当中,她以自己卓越的文采受到大人们由衷的称叹。她在这样无忧无虑的环境中长大了。 红烛高照,喜字迎门,清照嫁给了与她志同道合的赵明诚。他们一起著文,一起收藏玩味金石…… 可是春光易逝,所有的欢声笑语似乎就在昨天。 金兵大举入侵,宋朝廷两党纷争,君臣沉湎于争权夺利与寻欢作乐中,一步步妥协,不思抗敌。 “万一金人再打过来,我该怎么办?”李清照问在兵荒马乱中要离家去湖州做知府的丈夫。 赵明诚坚定地说:“瞧着办吧,实在不行,你把家具衣被先放弃了;再不行,把书画古器丢了;但是有几件珍贵的古代礼器,你可一定得保护好,要看作自己的生命一样。” 想不到丈夫一去不再归。 人到中年的李清照开始经历亡国失家、颠沛流离的凄惨生活,她孤身一人辗转逃难,身心交瘁。 正在盼望朝廷派兵抗金时,惊闻徽、钦二帝被金人俘去,北宋灭亡,胡马饮河,李清照心痛如焚。 从金人魔掌中侥幸逃跑的唯一亲王赵构,在皇太后的支持下、在李纲等人的劝说下,即位称帝为宋高宗,宋室南迁,偏安在建康城。开国伊始,赵构起用主张抗击金国的李纲为宰相。 李纲建议高宗训练好水陆兵马,收编抗金义军,对金人发动攻势。因为那时各路勤王的军队都逐渐汇集到首都,哀兵必胜,如果能趁此有利时机组织所有的力量誓师北伐,大宋沦陷的江山就有收复的可能。 但高宗罢免了李纲,任用投降派的黄潜善和汪伯彦等奸臣,他们只顾自己寻欢作乐,哪里还去想收复中原之事。岳飞上书主张抗金也被罢了官。 “柳梢梅萼渐分明。春归秣陵树,人老建康城。” 昔日的秣陵,今日的建康城,南宋的都城里漾着一种腐朽的气氛。 金兵进逼,朝廷昏庸,感叹这风月无情,冷眼送走人间多少事。李清照不敢揽镜相照,她怕镜中的皱纹愧疚了自己的心。建炎之初,高宗初即位,她写过多少政治诗,希望朝廷能以社稷苍生为重,谁知中原恢复大业已经蹉跎至此,宋室南渡偏安,自己与丈夫平生所业付于流水,主张抗金的大臣宗泽忧愤死去,李纲早已罢相。摇摇欲坠的宋王朝,还有谁会出来收复山河? 李清照正暗自伤神,侍女传话说外面有她的旧友派车接她去踏雪赏花灯,可她哪有这样的心情与兴致呀,她悲怆地拒绝了好友盛情,却又在好友忘记国耻的轻松中感受到更深的悲愤。 “谁怜憔悴更调零。试灯无意思,踏雪没心情。”一盏昏黄的孤灯前,她锁眉沉思,灯芯发出一声声脆脆的叹息,跌落在无尽长夜。 明月无语相照,窗上落下那个千古美丽的剪影。 “生当作人杰,死亦为鬼雄。”历史上有个声音如鼓角永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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