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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听说，“行家伸伸手，便知有没有”。武林高手，只需露个一招半式，便能令懂行的江湖人士望之色变。 从2022年7月至2023年10月，以“一流投行”为目标的中信证券就在中核钛白身上露了这么一小手……股市江湖，越看越奇，以为“惊艳”。股民们更是一个个看得目瞪口呆。 但所谓“法网恢恢、疏而不漏”。中国证监会怒而拍案，2024年4月19日，以一张总金额约2.35亿元的罚没单，将中信证券做局的这一手伎俩公之于众，以儆效尤。 《资产洞见》今天就来捋一捋，中信证券（本案涉及中信中证资本管理有限公司与中信证券股份有限公司两家，为叙述方便，本文不作区分，只以“中信证券”代称）是怎么操控中核钛白套利的。 ———— 明修栈道，暗度陈仓 2022年7月，中核华原钛白股份有限公司非公开发行 A 股股票申请获得中国证监会发审委审核通过——中核钛白将非公开发行8.932亿股新股。 此即所谓“定增”（定向增发）。中核钛白通过向特定对象售出股票，获取现金。这些定向发出的股票在经过一段时间的封闭期后，才能上市流通。 做定增，并不违规。 但是，中国证监会其时哪里知道，就在这一审核通过之后，中信证券马上紧锣密鼓、出手布局了。 演出正式开始…… 中信证券找到中核钛白实际控制人王泽龙，向其推荐了一个操作方案，叫：“定增多空方案”。 啥意思？ 替中信证券解释一下—— 中核钛白，你跟证监会批的不是定增吗？好，咱们就做定增，这个简单，只需按部就班，照着正常定增流程走就好。只不过，在推出定增之前，咱们先暗中完成另一个计划——以“多空交易”套利。 也就是说，中信证券这个“定增多空方案”，分为两部分：定增在明，放在后面完成；“多空交易”套利在暗，放在前面先做。 这个在暗的“多空交易”，最核心的事情也不复杂：以定增计划打掩护，借出禁售股卖了套利（转融通融券套利）——把不能流通的股票借出去卖了，博取差价赚一笔。 虽然事情本身不复杂，但是，要想操作起来，避人耳目，再悄悄分账就复杂了。 这才是需要中信证券“专业操作”的地方。 ———— 操作解读 于是，中信证券展开一系列“专业操作”。这些操作，描述起来非常复杂，很多人看不懂。 在此，我们按照中国证监会披露的情节，尽量简单地大致给您做个还原。 首先，入场的几方力量—— 1.中核钛白王泽龙及同盟（王的钱不够，同盟带钱进来），负责借出8800万股禁售股（中核钛白员工持股计划股票），同时，与中信证券签订场外衍生品合约，成为做空合约一方。 2.中信证券（中信中证资本管理有限公司与中信证券股份有限公司），负责设计并操作交易流程，从私募基金卖出股票。 3.海通证券，由于涉及多空对冲交易（中信证券是中间方，中核钛白是做空一方），还缺少另一交易方，所以，中信证券拉海通证券进来，由海通证券与中信证券签订另一份场外衍生品合约，海通成为做多一方。同时，海通证券以马甲身份，担纲8800万股股票的承销。 然后，操作过程—— 1.王泽龙注册一家套利公司，用于承接合约，结算收账。 2.王泽龙借出8800万股中核钛白员工持股计划股票给中信证券。 3.马甲海通证券登场，负责发行8800万股股票，价格5.92元/股。这些股票被交给中信证券指定的4家私募基金。 4.中信证券与8800万股股票交易挂钩，推出金融衍生品合约，王泽龙及其同盟签下一套做空合约；海通证券签下做多合约。多空对冲交易，实现无风险套利。 5.经过一系列准备，2023年2月13日至21日，8800万股股票通过4家私募基金市场卖出，价格合7.63元/股，由差价产生获利。同时，在强烈卖盘下，股价一路下跌。 6.2023年3月17日至4月6日，三方就衍生品合约获利完成结算。海通赚多头合约的钱，王泽龙及同盟赚空头的钱——股票卖出，股价下跌，大头在此，套利成功。 这一系列操作，集中在2023年2月6日至21日。 在三方力量偃旗息鼓、暗中悄悄套利的同时，明面上的中核钛白定增则人山人海、锣鼓喧天，一派热闹景象。 2023年2月10日至13日，中核钛白定增配售完成。16家公司参与了本次配售。如事先计划与审批，中核钛白总计以5.92元/股价格发行8.932亿股新股，募集资金约53亿元。 2023年2月24日，王泽龙的中核钛白发布《中核钛白:非公开发行A股股票之发行情况报告书》，披露这批股票的配售信息，说明股票限售期为2023年3月9日至9月8日（上市流通日为9月20日）。 当然，中核钛白没有说，3天前，他们刚刚背后玩了把套利。
 ———— 最后的套利 好像还有一个问题没有解决。 悄悄以5.92元低价把券融出来，7.63元高价卖出去，赚差价，这个套利很好理解。中核钛白王泽龙及同盟、中信证券、海通证券三方以衍生品合约交易方式套现分账，也能理解。 但是，8800万股毕竟卖出去了啊！这券是借的啊！你得还给中核钛白啊！券哪里去了？ 所以，下面一幕就发生了—— 中核钛白在2023年三季报中，对于这笔融券的归还作出了说明：
 报告的日期是2023年10月20日。 也就是说，在这个日期前，相关方又把券从市场上买了，还了回来。 还记得卖出的时候，是7.63元/股吗？成本价是5.92元/股。 在经历了慢慢熊途的下跌之后，市场已经跌到了5元/股期间。 9月20日，到了市场定增股票解禁、上市流通的日子，其对股价的影响依旧是继续向下（稀释价格）。 结果，股票下探至4元区。 5.92元/股成本借出去，如果在4元区价位买回来还上，是不是又一笔好买卖？  所以，中信证券为中核钛白设计的套现操作是分为两个时段—— 开局卖出时段，以低价借来不能上市的券，拿到市场上，高价卖出赚差价，套现第一笔； 收尾买回时段，低价接回融券，再赚一笔，实现“完璧”归赵。 下面是中国证监会对涉案各方的基本处罚情况—— 中信证券一手可以显示其水平的“专业操作”，换来了一张总金额约2.35亿元的罚没单。 中国证监会从严治理股市的决心由此可见。 这就是历史的进程。 若干年之后，我们也许还会想，茫茫股市，涨跌是如何发生的。也许，还会像香港股民对当年索罗斯狙击香港股市留下的“索罗斯振荡”一样，凝视那张波澜起伏的K线图，心中涌起无数江湖险恶的瞬间。 （本文根据中国证监会罚单等公开内容综合，若有事实及分析失实，敬请告知） 值班编委：李红梅 编辑：韩涧明 审读：戴士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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