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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褂木花开,玉碗盛来琥珀光

 小山草木记 2024-04-29 发布于浙江

鹅掌楸

入草木记的每一种植物,都有一段小故事,都是因缘和合的结果。起念写鹅掌楸,主要是因为宁波职教中心学校和师兄哈哈。二零零九年,单位搬到火车东站的商务楼宇。于是,附近桑田路上的儿童公园、海洋世界及周边区域,就成了平时午饭之后散步消食看植物的必走区域,宁波职教中心正在此一范围之内。

二零一五年深秋某一天,路过职教中心大门口,被校园内几株高大健壮的鹅掌楸所吸引。彼时的鹅掌楸树,已满树金黄,一片片形状独特的叶子,好似大自然这个高明裁缝裁出的黄色小马褂,一件件挂在树上,微风吹来,随风摇摆,好像谁家正在晾晒衣服呢!有些叶子腰身再收一收,又像女式马褂了,真是十分神奇!

鹅掌楸

在朋友圈发了几张图,师兄哈哈看到了留言说:“写写鹅掌楸吧,这树花和叶极有特点,尤其现在正是璨黄时节,比无患子张扬得多。”他还特地发了自己拍的几张花苞、花朵和叶子的图片给我欣赏,师兄摄影技术好,加上我是第一次看见鹅掌楸的花,当时就被惊艳!于是,开始积累素材,并留意观察鹅掌楸的一年四季。

有奇相者,必有奇事,必有来历。不查不知道,一查吓一跳。原来鹅掌楸是一种十分古老的孑遗植物。早在1.4亿年前的白垩纪,鹅掌楸就在地球上了。自第四纪冰川以后,仅中国的南方和美国的东南部有分布,故鹅掌楸为我国独有的珍稀树种。不过,相比于水杉、珙桐和银杏等几种入过课本的化石植物,真正认识鹅掌楸的人还不多。

鹅掌楸幼叶

好在此树各地已经广泛栽培,宁波城很多道路两边,都可以看见鹅掌楸树,比如鄞州的钱湖北路,东部新城的一些道路等等。鹅掌楸也是宁波一些林场造林的主力树种之一,不同季节去四明山、金峨山、小盘山等地,都可以看到大片大片的或黄或绿马褂子在枝头摇曳。

后来一次机缘,遇到宁波职教中心的张国方校长,闲聊中才得知鹅掌楸之于学校,还有特殊意义。张校长说,学校有六十多棵鹅掌楸树,这些树,树龄悠久,树干挺直,叶片独特,花朵优美,非常像职教中心的学生,平时默默无闻,但却诚信正直,技能扎实,富有内涵,很多专业的学生,甚至还没毕业就被用人单位哄抢一光。

鹅掌楸的花

所以,学校将鹅掌楸作为校园文化的一部分大力弘扬,鼓励师生“做一个受社会尊重的人”,就如同鹅掌楸是一种受人尊重的树一样。学校的LOGO,就是以鹅掌楸秋叶为底版,加以抽象漫画而成,细细看,还有点花朵的样子,非常漂亮,很有特色,也很佩服张校长的眼光。

鹅掌楸不但叶奇,花朵亦极美。鹅掌楸的英文名字是“Chinese Tulip Tree”,译成中文就是“中国的郁金香树”。四五月份,鹅掌楸含苞,形同才出水的绿色小荷尖,小巧而别致。其花瓣初开时是绿色的,像一朵美丽的绿色郁金香,后来慢慢有点绿中透黄,变得颇具金属质感。尤其当阳光透过树叶,洒进绿碗之中,整个花冠都被点亮了,里面影影绰绰的花蕊,看起来犹如盛满了碧玉琼浆,让人陶醉!这远古植物果然非同凡响,开花都如此具有历史之感!

掉光了果实的鹅掌楸

鹅掌楸的果实也很可爱。聚合果未成熟时绿色,形如毛笔头,果实被外皮紧紧裹住,无一丝缝隙可入,摸起来非常坚硬。成熟之后,外皮变成黄褐色,并逐渐打开,这时候,您会看到一个个带翅的小坚果,覆瓦状密密麻麻叠在一根主轴之上。随着季节的变换,完全成熟的小坚果慢慢开始蓬松,忽然一阵寒风吹来,小坚果便开始御风飞翔,离开主轴,飞向远方,寻找新的地方重新安家。而小坚果掉光的外皮和主轴,就像一把木制的击剑,在蓝天之下威武的高举着。

北美鹅掌楸

杂种鹅掌楸

鹅掌楸

全世界鹅掌楸,总共三种,分别是鹅掌楸、杂种鹅掌楸( Liriodendron chinense × L. tulipifera)和北美鹅掌楸(Liriodendron tulipifera),其中杂种鹅掌楸是北美和中国鹅掌楸的杂交品种,三种宁波全有。2017年5月底去美国波士顿,也看到了真正的北美鹅掌楸。

回来细细比较几年来拍下的图片,发现三者的主要区别在花叶。首先说叶子,北美鹅掌楸叶子,肩膀附近裂片多一至两对,扁圆胖一些,中国鹅掌楸顺滑一些,从肩膀到胳肢窝这里才往内收紧,杂交鹅掌楸的叶子和鹅掌楸很像,二者区别似乎不大。

鹅掌楸

北美鹅掌楸

杂种鹅掌楸

其次看花,花的辨识度相对来说更大一些。从色调上来说,鹅掌楸花朵的颜色整体偏绿,纵使到后期,也是绿中透点黄,色差不大;北美鹅掌楸花朵颜色也是偏绿,但花瓣内侧靠近基部的地方,有整片的黄色色块,且花瓣顶端有点翻卷,美感稍逊;最有特色的是杂种鹅掌楸,花型偏中国鹅掌楸,碗状,但颜色整体偏黄,花瓣偏上部一点地方,有大块金黄颜色,看起来华贵大气。

北美鹅掌楸

鹅掌楸花叶果虽然美丽,但是树高十几米,照片实在不好拍,后来添置50倍光学变焦数码相机,才有了许多令人惊艳的鹅掌楸花果叶细节图片,尤其是让花朵从那些小马褂的身后凸显了出来。

当然,去宁波职教中心校园赏花,不用担忧树长得太高。从他们学校四五层教学楼走廊看出去,正好就是一株株顶天立地的鹅掌楸大树树冠部位,不架云梯,也可以轻松拍摄。

北美鹅掌楸

宁波鹅掌楸的最佳观赏点,排在第二位的当是江厦公园,江厦街边的行道树,一整排全是鹅掌楸,而且是上了一点年头的鹅掌楸,树冠舒展,参天耸立,颇有气势。只是树太高,没有高楼可以凭借,只能仰着头,用比较崇敬的角度拍摄。不过,对这样有历史底蕴有内涵颜值的树木,用这样的视角,却也未尝不可。

本文收录于《甬城草木记》一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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