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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国庭审电影不止《坠楼》值得关注

 耐观影 2024-04-29 发布于泰国

《戈德曼审判》海报

六十年代的幽灵:

《戈德曼审判》只有种族主义吗?

霍布斯邦将六十年代称为“极端的年代”,事实上,整个20世纪都是极端的年代。人们首先想到后半叶的历史——冷战、两大阵营的对峙,亚非拉的崛起和新左派力量的诞生。六十年代对于欧洲文明的冲击和改变是以亚非拉的历史和现实作为动力而发生,尽管六十年代本身就是媒介冲击的结果。而对六十年代的重写从未断裂,它成为一种对现实的回应,对历史的篡改。《戈德曼审判》本身便是六十年代在21世纪的回响,六十年代的遗产在如今依旧飘荡。

《戈德曼审判》讲述的是1975年犹太极左翼活动家皮埃尔·戈德曼的第二次审判,而这次审判暴露了法国背后的分裂与支离破碎。

《戈德曼审判》剧照

对于戈德曼形象的刻画并不是该片的重点,而是意图通过“审判”这一形式,进入一位站在特殊历史点上的犹太人的身份政治议题以及不同政治阵营之间的交锋。事实上,影片确实可以采取一个更宏大的视角去展示戈德曼的生活或一生的悲观及奇观,但却简化事件,聚焦于第二次审判,充分挖掘庭审过程中的狂热本质,逐渐揭开戈德曼和犹太人身上难以弥合的伤痛。

20世纪两次世界大战之间作为一个“新的社会历史事实”是法西斯主义在世界不同地方的兴起。法西斯主义的一个重要的特征,是以种族主义为基础,以种族优越论作为合法性支撑,以种族优劣作为依据,从而实行大屠杀。法西斯主义把民族主义推向极致变为一种极端的种族主义,同时还形成一种前所未有的向心力、认同感,对政府国家暴力的一种由衷的认同和分享,这才是作为历史事实的法西斯主义(即法西斯主义作为一种修辞和法西斯主义作为一种历史事实的区别)。

《戈德曼审判》剧照

《戈德曼审判》中不断出现的“坐在椅子上的犹太人”、“所有警察都是种族主义”显然是对种族主义与法西斯主义的现实性回扣与反思,更是对犹太复国主义的某种回应——犹太人只有成为自己国家的主人,同时成为其身体的主人,才能获得自由。巴以冲突的直接起源便是犹太复国主义运动。在此不做赘述,但显然影片文本与现实之间存在某种链接。

仅仅如此吗?在影片中作为内在文本被反复提到的古巴战争和切·格瓦拉更是进入这部电影极妙的入口。

《戈德曼审判》剧照

1959年古巴革命的胜利意味着一个新的历史时期的开始,创造了20世纪独有的奇迹,代表了一种第三元力量的崛起——亚非拉国家/第三世界国家,作为一种新的世界力量,在全球范围内挑战权威的可能性,而全世界的左派为之欢呼。

第三世界的形成冲击欧美文化事实,甚至对欧美政权构成一种海啸一般的席卷。切·格瓦拉作为整个拉美的英雄偶像,是六十年代和整个20世纪的形象象征,并一种全球偶像的象征性而被欧美命名,但却是以一种幽灵般的形象被恐惧。而这些形象在如今依旧是一种有力的政治表达,一种有效的记忆。

《戈德曼审判》剧照

《戈德曼审判》中,波兰犹太人戈德曼自称是切·格瓦拉的追随者,一位犹太战士,有着坚定革命的信念,参加过五月风暴(五月风暴使法国电影进入了一个新的时代,戛纳电影节有了“导演双周”单元,而《戈德曼审判》正是23年戛纳电影节“导演双周”的开幕影片)。

在影片中,隐晦地表现出戈德曼一生的颠沛,透过戈德曼和证人的自述,我们可以看到此时法国至整个欧洲内部巨大的创伤,而这构成其最内在的经验。《戈德曼审判》是左翼的狂欢,越进步越极端,为何戈德曼在狱中所写的《出生在法国的波兰犹太人的黑暗记忆》能够引起知识分子的拥护和狂欢?实际上正是时代的语境,战后欧美知识分子的普遍左倾,开始对资本主义的集体反思,法国新浪潮很大程度上便是对此的回应。

《戈德曼审判》剧照

六十年代再一次被召唤,事实上,六十年代像是历史的幽灵始终漂浮在世纪上空。我们只有在危机关头才会再一次叩访历史中的危机时刻,换句话说,我们知道现代文明再一次地置身在紧张的危机中。《戈德曼审判》是去年戛纳电影节中的一大遗珠,我们无法脱离历史去研究文本,影片出自一位法国导演之手,在如今时代,对于历史的想像性还原本身就禀赋意义。

— F I N —

文字:赵敏

排版:何初蕾

编辑:留白

责任编辑:Xavi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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