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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梦》:透过这部作品,探讨文中“以花喻人”的女性意象|妙玉|宝钗|曹雪芹|林黛玉|花喻

 阅读美丽星空 2024-04-30 发布于山东

《红楼梦》是我国古典小说中极具艺术价值的一部,其中最值得关注的原因在于它塑造了许多经典的女性形象,从某种角度上拔高了中国传统文学中的女性地位。《红楼梦》像是一个永远不可能解开的谜,红楼十二曲,薄命司册子,前缘后事,都隐藏着曹氏想要赋予的终结。不得不提的,是个人象征花的隐喻。“以花喻人”是《红楼梦》中塑造人物性格,推动故事情节发展的重要表现手法。接下来,就让我们一起来走进《红楼梦》的“以花喻人”吧。

一、《红楼梦》以花喻人的创作初衷和主旨

开卷第一回,曹雪芹便交代了自己的创作动机。当时自己见过那么多见识广博,才能出众的女子,曹雪芹不愿她们被历史所淹没,愿以此书,铸就一个永久的空间,希望她们长存于世人心中。

曹雪芹着意闺中,一扫传统偏见,弘扬闺阁精神,讴歌天性纯洁的闺中少女。为了最大幅度地展现这些女儿的风姿神采,曹雪芹用花意象来点染她们,“以花喻人”使闺阁昭传,赞美女儿的美好寓意在此不言而喻。

曹雪芹将他的生平事业寄托在这部为不幸女儿作的《红楼梦》上,为的是抒发自己内心的悲伤,为的是讴歌那些陨落毁灭的女子。鲁迅先生曾给悲剧下过这样的定义:“悲剧就是将有价值的东西毁灭给人看。”红楼女儿是有价值的,是被毁灭的,曹氏用有着特定寓意的花来比喻她们的价值与悲剧,“以花喻人”不如说是以花述痛。

《红楼梦》“以花喻人”的旨归在于红楼女儿花落人亡的悲剧命运。故曹氏用花的典故、意藴联系诸钗的命运遭际,又在用花喻人时,特别注重落花意象的使用,如黛玉葬花,湘云醉卧落,“花落水流红”的意蕴无处不在。

但在一定程度上,号称“怡红公子”的贾宝玉有几分曹氏的影子,他尊重群钗,善于发现群钗的美,常日将逗美人开心为己任,却无法在世事无常下庇护住群钗,面对美人的死去,他的所作所为愈发显得苍白无力。宝玉自以为“护花使者”,却遭不住一切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宝玉无法阻止群钗的香消玉殒,仿佛疯痴是唯一解脱的方法,曹氏假借宝玉之手,手书《芙蓉女儿诔》,痛斥这个无情的社会,这个惨无人性的专制制度。

二、以花喻人举列

1、林黛玉的芙蓉之喻

芙蓉是林黛玉的主花喻,第六十三回“寿怡红群芳开夜宴,死金丹独艳理亲丧”,林黛玉抽的花名签是“芙蓉一一风露清愁”,其词曰“莫怨东风当自嗟”。林黛玉诗号潇湘妃子,取娥皇女英洒泪竹上成斑的典故,潇湘之人多爱芙蓉,也多种芙蓉,有秋风万里芙蓉之国的称号。花签上的题字是“风露清愁”,而黛玉爱哭,临风洒泪是常有的事,这个风露清愁非常符合她的性情。

第六十三回,宝钗抽得牡丹签,黛玉抽得芙蓉签,并注云“自饮一杯,牡丹陪引杯。”黛玉的自饮一杯充满着孤芳自赏、清高脱俗的凄凉感叹,而与宝钗的牡丹相比,雍容不及,清雅胜之,更预示着黛玉在选媳竞争中的落选。黛玉芙蓉花签上的那一句“莫怨东风当自嗟”,被隐的上一句“红颜胜人多薄命”也巧妙地暗示了黛玉的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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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说,黛玉的人物形象在芙蓉花的暗喻下,更为牵动人心。林黛玉孤标傲世、至情至性的人物形象,至少给予了芙蓉花喻内涵不断的解读与重构。中国花文化的核心精神却是花的人格化,赋花以人格,赋人以花格,乃至最终谁赋谁以品格几至不可究诘。

2、薛宝钗的牡丹之喻

宝钗的“牡丹”之喻,亦出自第六十三回“寿怡红群芳开夜宴,死金丹独艳理亲丧”。宝钗首掣得牡丹,題曰:“艳冠群芳”。可以说,牡丹的富贵将宝钗封建社会典型的淑女形象标注地更为丰满,不仅暗示了宝钗选媳竞争中的胜出,更映射了她家族的富贵。

牡丹虽然有倾国倾城的美丽,但是其境遇却要依附于人,曹氏塑造的薛宝钗是典型封建礼教的殉道者,终究是落得既离且弃的下场。虽然黛玉与宝玉的爱情悲剧终成“死別”,而宝钗与宝玉的婚姻悲剧却终成“生离”,其命运的悲剧性进一步加深。

3、妙玉的红梅之喻

妙玉的红梅之喻出自第五十回“芦雪广争联即景句 暖香坞雅制春灯谜”

妙玉原是含着金钥匙出生的大家闱秀,却因为身体崩弱,常年生病,无奈之下,她唯有听从和尚的劝言,出家为尼,忍受着亳无乐趣、亳无色彩的出家生活。

妙玉性格中带着雅洁,不能说她极其洁癖,只是性格中就偏爱洁净清雅的东西。饮茶之水乃五年前梅花之雪所化,所用之杯乃古玩奇珍,这一出也体现了她的被迫出家修行的叛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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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本是寻常姑娘,也想像寻常人一样玩闹享受,她无法忘怀俗世生活,而带发修行的身份,又使她不得不勉强地把自己的'七情六欲'捆起。这样,内心越矛盾,在人面前就越表现得不自然,结果便形成了她性格上的一个很重要的特点,即所谓矫情。只要我们不为表面现象所迷惑,便可以看出妙玉的这中矫情,蕴含着一种对禁欲主义和僧侣生活的浓烈的反叛情绪。

不能否认,“红颜薄命”是红楼女儿的共同命运,但妙玉“身在佛门,心在红尘”的这点欲望,令她泛出生机。

三、以花喻人的宿命感

作者在第一回借着甄士隐这个角色链接了一个神话,他走过看到的一个牌坊格外惹人注意。“假作真时真亦假,无为有处有还无。”什么叫做真,什么叫做假,对于曹氏而言,经历了从繁华到幻灭,真与假的差别似乎并不大,权利,财富,情爱,在执迷不悟的时候,都是真的;经历之后,可能都是假的。贾府的兴盛到衰败,恰恰应征了这一点。

《红楼梦》一直游离于现实和超现实之间。在故事中统摄了“花神”传统,神话与人世交错呼应,这种缘分轮转的因果是作者想要着重突出的。

拿“黛玉还泪”作例,警幻仙姑允绛珠草下凡还灌溉之情,黛玉讲了一番话:“他是甘露之惠,我并无此水可还,把我一生的眼泪还他,也偿还过他了。”人不会无缘无故地哭,黛玉却永远为宝玉落泪,她一生的眼泪就是要还给这个人。还完了,她的一生也就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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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红楼梦》中,每个人背负着自己的宿命,走向自己的命运,或许我们会有一种真正的同情, 一生的荒唐、荒谬,错综复杂的喜怒哀乐、爱恨情仇的纠缠,每一个人,每一个生命,都像自然中的一朵花。花与群钗的红颜薄命融合了,形成一种难叫人忘怀的薄命美。

四、以花喻人层次分析

《红楼梦》可以说是“以花喻人”手法的巅峰之作。曹氏假借群钗将“以花喻人”的各种内涵发挥地齐全。群钗姣好的容颜,美人迟暮的衰败,红颜薄命的叹惋,都在各个花签词中得以窥探。各种花的特质都十分贴合群钗的性情与遭遇,达到了见花识人,见人知花的融洽程度。

同时,《红楼梦》还将中国古典文学中的“花神”传统投射进来,使花人合一的“以花喻人”更加増添了一分神秘与玄幻,同时“花神色彩”的融入也与《红楼梦》的主旨交相呼应,产生了惊人的魅力。《红楼梦》的“以花喻人”应当有两个层次:

一是见花知人,人格与花格的交融;二是花人幻化:花、人、神的三位结合。但这两个层次并非递进的,而是并列的层次,后者只是在前者的基础之上加入花神元素。没有花神元素,《红楼梦》“见花知人”层次依旧是中国古典文学的巅峰,而“花神幻化”建立在“花神合一”基础上的锦上添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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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人幻化”使《红楼梦》“以花喻人”的创作手法更具宿命轮回之感。值得称赞的是,《红楼梦》“花人幻化”并不显得空洞僵硬,它做到了众花的特质与众人的特质充分融合,随即再加入了花神下凡渡劫的元素,使“花落人亡”的寓意更加深刻。

五、总结

《红楼梦》的“以花喻人”是中国古典文学“以花喻人”的极致与巅峰,但它在继承传统之余进行了创新,并对当时文学领域产生了不小的影响。《红楼梦》的“以花喻人”相较之前,主要体现在它的根本立意在于“薄命”,在于“花落人亡”,故所有的花喻都带有“薄命”的特质。人物的每一种花喻都与众人的人格非常契合,无论是“花喻”的形态,还是色泽、香味、品阶、文化意蕴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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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作者并不是简单地直喻,而是通过比、兴、诗词、意象背景烘托等多种方式进行相喻,而《红楼梦》“以花喻人”的形式也十分复杂,存在着一人对一花、一人对多花、一花对多人的复杂关系。此外,《红楼梦》还吸收了以往古典小说花神的文学传统,在“以花喻人”中加入“花神”元素,构筑了群钗下凡渡劫,历经磨难的框架,使之红楼女儿的花喻实现了“花、人、花神”的三位结合,提高了红楼女儿美的崇高感,也以诗化的方式加深了红楼群钗凋亡的预言。

参考文献:

1、《脂砚斋评》

2、《红楼梦评论》

3、《红楼小讲》

4、《红楼梦》

5、《蒋勋说红楼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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