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散文||臭水沟的春天

冬歌文苑 2024-05-01 发布于北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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臭水沟的春天

我居住的小区东面毗邻着一条南北方向的西林路，这条路对于整个常州市的交通来说，不是枢纽之道，不是喉舌之路，甚至连名不见经传也算不上，但仍是南来北往、车水马龙。足见一斑。

沿着西林路的东面约13米处是一条长约1100米、宽约12米的排水沟。排水沟的原本使命应具有两大肩负：一是排放污水，二是排泄雨水。但实际情况是：排污水甚少，排雨水微量。这条长年泛冒、翻滚着污浊不堪、臭气熏天的排水沟（指没有治理之前）被“怀德南路”“梅庄路”和“中吴大道”三条横贯市区东西的主干道分割成长短不一的四段（这里说的分割是指排水沟上部被分割，而排水沟的底部则是通畅无阻的）。因为有宽阔平坦的柏油路从排水沟上通过，所以自然而然地就有了三座不同名称的桥与之紧密关联。这三座桥的名称由北向南依次是“三八桥”“梅庄桥”和“西马桥”。另外还有五座供周边小区居民或往来行人交通出行的便桥，一座是“三八河桥（此桥位于排水沟的最北端，连接着东西方向的雪松路和松涛路）”；一座是“安居桥（此桥为华林家园三期居民出行而建的）”；一座无名桥（此桥位于三八桥以北约八十米处，位于檀香湾和中吴广场交界处），一座是富林桥（此桥是我居住的小区前往凌家塘社区医疗服务中心的必经之路）；另一座无名桥位于西马桥往北约90米处）；还有一座目前正在紧锣密鼓地建设中（此桥位于梅庄桥以南约110米处，建成后将使学府路直通龙江路高架）。粗略一算，这条排水沟，每隔几十米远就有一座小桥横躺在上面。当然，有的桥宽，有的桥窄；有的有名，有的无名；有的老旧，有的全新。这些桥虽然与宏伟壮观失之交臂，是名副其实地属于那种微不足道的桥，但也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

这条长约1100米长的排水沟，从整体到局部可以大致分为这样几个鲜明、醒目的轮廓：

一是最北面，即三八桥以北这段长约280多米的排水沟是裸露在外的，与广袤无垠的天空相呼相应，算是最幸运、最风光的一段了。可以看天，可以观云，可以淋霞浴露，可以辨雨听风。这段排水沟紧依着檀香湾小区和年前才举行开业庆典的“中吴广场”。在三八桥往北约260米处，有一座“三八河节制闸”横跨于排水沟上。此段较于整个排水沟来说，可以说是享尽了得天独厚。排水沟的东、西两侧是用灰砖、石头、钢筋和水泥组合建筑成的高约3至4米的水泥墙，既坚固结实，又光滑平整（整个排水沟只有此处获此待遇，别无它处）。

二是三八桥至梅庄桥之间，这段长约350米的排水沟上面都建筑上了一间两层或是两间两层砖混结构的门面房，把排水沟遮掩得严严实实。因而，置身于此，你无论如何也发现不了会有一条排水沟经过这里。而这段排水沟也正处于我所居住小区的正东面，不然，生活小区的居民可要终年一饱臭味，一辱眼球了。

三是梅庄桥南面至在建的这段不足180米的距离。除了三八桥以北那段长约280多米的排水沟与众不同外，就是这段排水沟聚“人气”、结“人缘”，也最值得惹“人爱”了。之所以这样说，是因为每年的春天，此处经常出现一些生活在周围的村民到排水沟的两边以一把锋利的菜刀像割韭菜似的割生长于排水沟边野生的水芹。这种野生的水芹可以自家食用，也可以拿到集市上去卖，换得一些零花钱补贴家用。还有一些村民提着菜篮、布袋或塑料桶，陆陆续续地到这里挖一些野菜、蒲公英等。还有一些路过此地上学的学生，去采摘一棵生长在梅庄桥西北角的桑树叶喂养蚕宝宝。尤其是一些喜欢垂钓的人更是不分早晚，不分阴晴，不分寒暑地光顾这里。每当看到有人犯着恶臭，触着异味在此垂钓，我就会自言自语道：这里能钓到鱼吗？即使能钓到，那钓上来的鱼也一定是死的。钓上来的鱼能食用吗？

四是在建的小桥到中吴大道的北侧。这段排水沟长约300多米，上面也建上了门面楼房。

顾名思义，排水沟是用来排放污水的，但严格地说来，这条排水沟的作用俨然并不是用来排水的，说准确些，是用来蓄污的，倒是恰如其分。

“流水不腐户枢不蠹”这句话出自《吕氏春秋·季春纪》。它的意思是流水之所以不腐臭，门轴之所以不被虫蛀坏，就是因为它们经常运动。后来，人们就用这句话比喻经常运动的东西不容易受外界微生物的侵蚀，可以经久不坏。

存在于这条排水沟里的水是不出“门”远行的，始终坚守于排水沟一方水土，因此就变成了一沟死水。当然，死水是要变质的，是要发臭的，是要散发异味的，是要让生活于此的居民不堪忍受的。

作为全国文明卫生的重点城市，作为全国文明卫生城市的排头兵，这条排水沟的存在无疑是在给常州这座“全国文明卫生城市”丢脸；无疑是在给常州——“全国文明卫生城市”这张靓丽的名片抹黑；无疑是在给常州这座“全国文明卫生城市”远播的声誉出丑。

这条排水沟在没有治理、改善之前，每天上下班，不是要经过梅庄桥，就是要经过三八桥，但不管经过哪里，都要与排水沟里散发出的浓浓异味撞个满怀、闻个满鼻，躲不掉、绕不开。起初，我还不太习惯，后来在长时间异味的“熏陶”“感染”下，我渐渐地习惯了这里的味道，不再步履匆忙了，不再以手掩鼻了，不再怨天尤人了。估计这样的环境苍蝇、蚊子还能委屈得了，那些有洁癖、爱干净、讲卫生的蝴蝶、蜜蜂必是难以忍受了。

去年不知从何时开始，钟楼区政府对全区的排水沟进行了集中、大力、迅速地整治，使得排水沟里的污水有了颠覆性的变化和改善，但还不足以说是彻底。说到治理，区政府确实是花费了大量的物力、财力和人力。排水沟内，首先是：每隔一段距离就安装上了那种像似喷泉的设备，让排水沟内的污水喷溅起来，翻滚起来，流动起来。因为流动的水才不会变质、发臭，散发异味。而用来提供电源的是架在沟内污水上面的一块块整齐划一的太阳能光板；其次是：每隔一段距离就用那种圆形的黑色塑料管做成的，面积约四五个平米的长方形框架，框架的周围还用结实的尼龙网网在上面，里面放上了水草，浮萍等；最后是：很多下水道在通向排水沟的出口处都用那种白色棉絮一样的物体密密麻麻地分布在出口处的周围，起到对排放污水过滤的作用。这里还需要强调指出的是：在三八河桥往南约七八十米处、排水沟的西侧还建有一座小型的污水处理泵。但我留心观察了好几次，也没有发现出它是如何进行污水处理的。也许只有专业的人士才能懂得原理。

正因为排水沟得到了全面治理，水质改善了，环境优美了，空气清新了，所以小鱼小虾们理所当然地喜欢上了这里；青蛙水鸟们不由自主地喜欢上了这里；路客游人也情不自禁地喜欢上了这里。这里无疑成了美的园地，成了游的乐土，成了爱的场所。

治理后的排水沟与治理前的容貌大相径庭。往日乱乱糟糟、肮肮脏脏，少绿树，少碧草，少绿道，少清新，少游人，少热闹；如今这条排水沟的两旁都被治理得整整齐齐，干干净净。不仅进行了前所未有的绿化，还在三八河桥至三八桥排水沟两侧的水泥墙上安装上了白锈钢栏杆和黑色铁栏杆，且在水泥墙壁上方的两边安装上了灯带。每天夜晚，这里的排水沟都被照如白昼、秀色可餐。排水沟东侧与檀香湾之间修筑有曲径通幽的绿道和形态各异的广场供游人散步、歇脚、纳凉等。绿道两旁的风景树上还安装有那种可以旋转的射灯。射灯发出的亮光像一颗颗闪亮的星星辉映在小道上，斑斑驳驳，忽隐忽现、忽明忽暗，不由得让人眼花缭乱。

现在排水沟的两边已经遍布了春天应有的妖娆与妩媚，别的地方有的，这里也有，而且是应有尽有：叠翠铺地、簇景望天，草木萋萋、花树蕤蕤，蜂飞蝶舞、人欢鸟悦。春天是公平的，把无限的风光毫不吝啬地铺展到大好河山的每一寸土地，每一个角落，每一条沟渠。不管是戈壁沙漠，还是荒郊原野；不管是江河湖海，还是岭峰岫峡；不管是田间地头，还是林间小道；不管是山坡果园，还是农家小院……正因如此，才让那些花花草草们有了争奇斗艳的机会，才让那些树树木木们有了竞相繁茂的舞台，才让那些莺莺燕燕们有了自由自在的源头。

有水，就有鱼；有鱼，就有钓者；有钓者，就有乐趣；有乐趣，就有分享；有分享，就有留恋。因此我停下了，驻足了。

平时我是很少光顾这里的，别说是驻足了。

十三天前（2024年4月10日下午），我在常州市外国语学校参加了“钟楼区小学语文'任务群样态下单元整体设计研究’研讨活动（六）”。回小区的路上恰巧经过此地，发现排水沟内有五六个钓鱼爱好者在全神贯注地持竿操钓。虽然十几年前，我对钓鱼也曾痴迷过一时，但那时的钓鱼装备到现在钓鱼者的装备面前，根本不值一提，小巫见大巫了。现在钓鱼的人，听说一套装备少说也要万儿八千的，更有甚者，听说一根鱼竿都是上万元的不菲。当然，有些设备我是说不出、也叫不出的。用孤陋寡闻来形容此时的我，亦能诚恳地认可或接受。

我轻手轻脚地来到一位钓者的身边，凝目观垂。大约待了半个小时，只见身边几位垂钓者不停地把鱼竿收了放，放了收，可就是不见有鱼被钓进鱼篓。可沟内的鱼儿却时不时地把头探出水面欣赏一下岸边独好的风景，真是恼人。大失所望之感不禁在我的心头袭上。可是那些垂钓的人却依然心态不惊、眼线从容、安之若素，没有受到丝毫地影响。我暗暗地想：这些人的心理早就被磨炼成气定神闲了。如我心急，是钓不好鱼的。自叹弗如！

没过多久，一个三十多岁的年轻妇女领着一个十一二岁的小孩也急急忙忙地走过来，与我一起加入到欣赏钓鱼的人群中。

“叔叔，你钓多少了？”那个十一二岁的孩子好奇地问。

怕得鱼惊，只见那个被问的叔叔满脸堆砌着笑容，向小女孩不紧不慢地伸出了三个指头。

“哇！好厉害呀！”小女孩惊喜地叫道，“妈妈！那个叔叔钓三斤鱼了。”

“不是三斤，是三条！”叔叔纠正了小女孩的说法。

另一位钓客对小女孩微笑着说道：“认真仔细地看叔叔钓鱼，回去写一篇作文，作文题目就拟《钓鱼》！”

“叔叔，那我是写你钓到鱼，还是写你没钓到鱼呢？”

“写钓到鱼，或是没钓到鱼，都无所谓，关键是能把叔叔钓鱼时快乐的心情写出来就好了。”

“叔叔，我明白了！你不是来钓鱼的，是来钓生活乐趣的！”

“叔叔不仅是来钓生活乐趣的，还是来钓这里春天的风光水色的！是来钓这里的清新秀美怡人的！”接着小女孩的话，我说出了这样一句。

“您说得好极了！我会把您的话一字不落地写到作文中。”

我悄悄转身并骑上电动车离开了，但身后仍不时地传来小女孩和那位钓客你一言，我一语的交谈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