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这 场 雨 这应该是多雨的时节。中午，天空下了场酣畅淋漓的大雨。我赶去上班，即使打着大大的雨伞，裤脚全湿透了，幸好我穿的是凉鞋。 来到了傍晚，往日这个时候，天空会明朗得很，远方的矮山还会抹些即将谢去的阳光。那些绿色，应该要昏昏欲睡的，也在浅淡的阳光里撑起些了精神。——然而，这傍晚，昏暗得很，大地仿佛进了浅夜。我望向下面街道两旁的树木，密密麻麻的枝叶，在绿色的基础上，被泼上了许多黑色。静，它们静得可怕。小车从旁边驶过，愣是不敢发出一点声音。 行人的脚步倒是很轻快，走得匆匆忙忙。没有言语，神情凝重。幸好，我已经下班了，并把两个小孩从学校接了回来。 这场大雨尽早要来。 “把电视关掉！”我命令两个孩子。他们在看着电视，不时地争吵着。远方，白中掺着金色的闪电从天空的几团黑云中刺出来，一刹那，那光照亮了整个大地。高高矮矮的楼房又如何，都倦缩着，一动不敢动。墙上吐露出来的光，是柔弱的惨白色。它离我的阳台还远得很，然而，当那轰隆隆的雷声辗过来的时候，还是让我心跳加速。  这样的情况，也应该叫孩子把电视关掉。 我的记忆中，我以前工作的地方，因为一次闪电，不知道把多少同事的电脑、电视、冰箱淘汰了。现在搬来了这里，比以前住的地方好多了，不会轻易停电。如今住了几年，好像偶尔停过一次电，并且也停得不久。 已经是夜了。一道一道的闪电，一轮一轮的雷声，随后，雨从夜空中泼下来了。我把饭厅的落地窗关实了。那风从北方而来，牵着手，刺向阳台来。打在阳台溅起来的雨水，要飞进屋里来了。晾在外面的衣服在傍晚的时候我已经收回来了，否则我可以看到衣服躁动、狂热的状态。 我不想衣服被飘进来的雨水打湿了。 孩子们没有电视看，趴在沙发上，脸上写满了无奈。偶尔时候，吵闹一下。我坐在饭厅的椅子上，想玩一下手机，——又把想法压制下去了。看看孩子们，或是透过落地窗，把目光拉远一些，看看夜的雨。那雨是真的大，隔着一层玻璃窗，仍然听到外面沙沙的雨声。飘飘洒洒的雨，密密麻麻的雨，匆匆忙忙的雨，不停地从幽暗的天空中冲了下来。镶在远处房子上的灯光，被这场雨虐得奄奄一息。可能有叹息声，可能有哀求声，可能有哭泣声，可能有…… 闪电仍不时地从天空中刺下来，随后是雷声的滚动。  我的脑子里仍不时地闪现着这样的诗句：”有惆怅，有期望，有失落。对我们来说，那是一种难以言语的境界。如今夜雨纷纷，谁与我把酒相言？倚低窗，惆怅绵绵。小酌一杯，饮去半生。 时代在发展，社会在进步，如今，进入了夜里，到处都有灯光，镶在墙上，飘在广告牌外。哪怕它们是沉默的，它们都会让夜浮躁起来。这夜里，即使来了这一场大雨，它们依然散发着一样的灯光。我却怀念着小时候的夜，如果下这么大的雨，十有八九是会停电的。上床睡觉还早，父母会在饭桌上点着一根蜡烛。浮动，昏黄的烛光是那么柔和与温暖。作业写完了，我们围坐在父母的身边，听父母讲他们听到的故事。烛光里的我们，是那么的幸福。晚了，睡觉了，蜡烛吹灭之后，屋里漆黑一片，我躺在被窝里，听着窗外沙沙的雨声，伴着从外面爬进来的凉意，除了温暖，惬意，还不知道怎么形容如此美妙的雨夜了。 坠入梦境，梦境很美。 “晚了，睡觉了！”我看了一下墙上的挂钟，已经将近十二点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孩子已经打开了电视，正全神贯注地看着电视，对我的话置之不理。外面，依然是飘飘洒洒的雨，密密麻麻的雨，匆匆忙忙的雨，是大雨。 这样的雨夜，可惜我回不到童年了。 2024年4月20日星期六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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