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摄影：青荷 大概在我十三四岁时，集镇上办起了一家水泥厂，生产一般的建筑用水泥，因价格比较公道，所以生意很快红火起来。 那时还看不到多少水泥地面，大家出门干活，走亲访友，大多是骑自行车，一个个细圆的车轮子碾压在沙石路上，发出“咝咝、咝咝”的声响。人们始有的印象里，沙石路是很规范的，没有人会想到要将水泥搅铺到地上，那样多浪费。 厚皮叔打算盖三间瓦房，到水泥厂买了两包水泥，用轱辘车装运回家，计划把它用在必要的地方。厚皮叔向旁人表述：家里钞票有限，只买得起两包。 其时建房砌墙，用的拌料大多是沙子和石灰，水泥虽然不算很贵，但沙子和石灰更便宜。 房子建成后，两包水泥用去的不多，厚皮叔就吩咐泥水匠在门前做了一小块水泥晒场，一块沙石占据绝大部分的“水泥”晒场 但就是这样一小块独特的“水泥”晒场，竟能长年累月展露在厚皮叔的房门前，刮风下雨，日晒夜露，人踏牛踩，都未能侵蚀掉它的整平。也因此，它渐渐成为孩子们玩转陀螺和大人们团聚聊天的好去处。 看来，水泥是好东西，它比沙石要牢固。 人们的钱袋子慢慢撑鼓起来后，各家门前的水泥晒场被一块块浇筑出来，稻谷黄豆等铺撒在上面晾晒，既干净又便当，以往吃饭时总要咬到石子的现象最终画上了句号。而且，条件更好的几家，厅堂和卧室的地面都用水泥来浇筑，平整洁净，之前总要找瓦片等来垫平桌脚和床脚的行为也彻底消失了。 村口的大马路，每天都有工人在“保养”——把弹溅在两边的沙子重新推铲到路当中。经年累月的推铲，路面上的沙子便越来越少，暴露出土块的地方，要从河边拖来沙子重新填埋。 “费时费力费料，劳命伤财。”大家商议后决定，把这条沙石路浇筑成水泥路。 从此，这条大路上只要车辆一过便尘土飞扬的景象不见了，农用拖拉机载着物件从上面碾过，平稳而又顺畅，原先那种坐在上面要颠抖出肠胃来的感觉不再会产生。 看来，水泥真是好东西，它消灭了高低不平、尘土飞扬和惊悚颠簸。 厚皮叔的三间瓦房已变得老旧，而且房顶也开始漏水，算算重新翻修的价格，他觉得不值，和我的四叔一样，他们决定推倒平房，在原址上建两层小楼。 建楼房，水泥的需求量较大。 地墙（基），需用钢筋水泥浇筑。 承重墙（柱），需用钢筋水泥浇筑。 楼面，需用钢筋水泥浇筑。 楼顶，需用钢筋水泥浇筑。 所有地面，全部用水泥浇筑。 楼房好，占天不占地，厚皮叔、二叔他们从此站在高处，尽情感知自己的辛勤劳作和回报收获。 村里的大部分人家，也纷纷盖起了两层小楼，他们也都如厚皮叔和二叔一样，纷纷站在高处，美美地欣赏倏然显现落差的熟悉风景。 若干年后，许多人家二楼天花板拐角处开始变黑，甚至有尿黄的液体渗出——这些都表明，楼房漏水了。 得抓紧修漏！ 大家打听得知，水泥厂又研制出一种很特殊的水泥，遇水后能快速撑胀开来，并迅速堵牢缝隙，而且价格还不贵。 剪开包装袋，呈现在大家面前的依然是和水泥大致相似的东西，抖落袋面上的尘埃，三个大字赫然映入人们的眼帘——膨胀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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