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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 者：陶 玉 琨
图 片：选自网络
我们一家人终于在一起生活了。父亲是厂里采购员，平日里很少在家。母亲打临工，常常在厂西边的串场河畔捶石子。 我的任务是带二妹，二妹哭闹的时候，我便牵着她的手到串场河畔去找母亲。路上有时会听到阿姨夸我：大丫头长得不丑。我很是得意，连走路都没个正形了。 后来厂里安排母亲做油漆工，拎个小油漆筒跟着师傅刷油漆，比以前捶石子轻松多了。 母亲生三妹的情形我没印象了，生大弟的情形我记得很清楚。 那是春天的一个晚上，接生的厂医来家里了，父亲把我和二妹安排在邻居张师娘家。张师娘说：今晚我们都迟点睡，一定要看陶师娘生个男孩还是女孩。母亲一连生了三个女儿后终于生了个儿子！ 
我小时候身体很好，从不生病。夏天晚上一家人团坐在外面吃晚饭时，母亲常常会拍拍我的后背笑着对父亲说：你看，小玉养得多好，后背方方正正的。 蒋介石叫嚣要反攻大陆，母亲为此愁煞了。我曾见她和张师娘一起谈论此事，母亲唉声叹气地说：唉，要真的打起仗来，孩子们还小，跑不动，怎么办呢？说着说着眼泪就下来了。看到母亲如此发愁，小小的我恨死了蒋介石，认为他是世界上最大最大的坏蛋。 我十岁那年，因父亲工作调动，全家搬到了上冈砖瓦厂。从此我每天都要走五六里路到上冈小学去读书。母亲总是在前一天晚上就做好菜饭，装在钵子里，用大一点的手帕扎好，让我带到学校当午饭。有时也会给我二两粮票五分钱，买个黃烧饼当午饭。 砖瓦厂大多是苦力活，母亲整天和砖坯打交道，把刚生产出来的砖坯码好，这工作叫码架，非常辛苦。 父亲是车间干部，当时人们都叫他陶连长。寂静的夜里父亲上下班的哨音吹得多响呀！ 母亲上夜班或下夜班时，父亲总会到食堂买好饭菜给母亲吃。母亲每次都会留点给我，母亲叫醒熟睡中的我，把饭菜端给我轻声地说：小玉，趁热吃，吃完了再睡。迷迷糊糊的我闭着眼睛把母亲留给我的饭菜吃个精光。 
母亲又给我生了个小弟弟，我和二妹带的接生婆，记得那晚的月光很亮很亮。 我到了疯玩的年龄，踢毽子、跳绳、跳房子……常常玩得忘了回家。 “小玉！回家吃饭呀！鞋子没得坏啦！”每次都要听到母亲的叫喊声，才意犹未尽地回家。 我只顾踢呀跳呀，哪知道母亲做一双鞋要花多少工夫。那时一家七口人穿的衣服和鞋子都是母亲一针一线缝制的。 我喜欢把家里打扫得干干净净，自己看着也舒服。为了给家里增加点新鲜感，我会趁母亲上班时变换床的位置，瘦弱的我搬动床板是很吃力的事，可我乐意这样做。母亲回家后总是笑眯眯地嗔怪道：傻丫头，能搞作呢！ 我十五岁时得了脑膜炎。那是一个冬日的下午，我洗完床单后，觉得头疼，就上床睡觉了。当时父亲因说林彪像蒙古国人，已被隔离审查。 晚上母亲下班回来时，我已经迷糊不清了。母亲吓得连忙把我的小姐妹桂永琴的母亲喊来了。桂妈妈轻声地叫我：玉子，玉子，哪里不舒服？我闭着眼说：我头疼。 我叫母亲用三角巾把我的头扎紧，便又昏昏睡去。 
母亲急匆匆地去带厂医了，厂医叫葛德寿，和父亲是好朋友。不巧得很，葛医生去上冈街上看电影了。母亲在寒风中忧心忡忡地徘徊着，终于等到葛医生看完电影回来了。 葛医生到我家时，我已经昏迷不醒了。使劲掐我，我也没任何反应了。他诊断我得了脑膜炎，给我打了一针。 母亲提心吊胆地陪了我一夜，所幸第二天，我醒了，头不疼了。葛医生又给我打了一针，脑膜炎就治好了。 渐渐长大的我已经能挣钱了，打毛苫，夹席子，削瓦，倒杠……把苦来的钱一分不差地交给母亲是我最乐意的事。 我喜欢过这样的日子！有小姐妹一起玩，有自来水，有电灯，有隆隆的机器声，有钱挣……多想跟着母亲一直这样生活下去呀！ 
（未完待续） 附：读者对本文第一章的点评（摘要） 陶老师这篇文章写得好！通篇可见语文的功底。是回忆录，可以窥见到时代的东西，在刻画人物，描写外貌、语言、环境、动作方面真实，画面感很强。是一位语文素养很高的老师，非常愿意见到陶老师的续篇。心地善良，待人真诚的人是与母亲的言传身教分不开的。勤劳善良的母亲养育出了同样勤劳善良的女儿！为小玉老师的美文点赞！母亲是这世上最亲的人，为了养育子女，她掏心掏肺，不辞辛苦。美文已读，赞不绝口！小玉文章写得很好，情深意切。在砖瓦厂里，你妈妈是个能干的人。 因为上帝不可能到达每个家庭，所以便创造了母亲。“在时光隧道里跪寻母亲”，光这个标题就已经深深打动我了。玉姐的母亲一定是个像玉姐一样漂亮、能干、勤劳、善良的人。期待下集！拜读美文，甚为感动，母亲是这个世界上最伟大的女性。都说父爱如山，母爱如海，海洋是地球上最辽阔的地方，用来形容母爱再恰当不过了，再过两天就是母亲节了，祝天下母亲日日平安、幸福美满！
【作者简介】陶玉琨，女，网名小玉；江苏盐城人，1953年出生。插过队，教过书，中学语文高级教师；爱好文学和音乐，不改真诚善良清纯快乐之心性，喜欢用朴实的文字记录生命中点点滴滴的感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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