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童年的夏日  文 ‖海明  岁月留香，童趣怒放。在我的童年生活中，有许多值得回忆的事，犹如葡萄树上挂满鲜嫩的绿葡萄，串串晶莹，颗颗玲珑，萦绕心际，让人醉美。 记得八岁那年，乡村六月，天苏醒得特别早。 五更时分，父亲那坚实的脚步，出出进进，开始锦织乡村一天的生活。 窗外，鸟语声声，老母鸡带着一群小鸡“唧唧唧”地走进伙房，早早地把我从酣睡中拽起。 红公鸡领着一群鸡妾，在院子的铁盆里，啄吃玉米拌苜蓿花的美食。红公鸡吃饱了跳到墙头，像个威风凛凛的将军踱来踱去，鲜红的冠子插在头顶上，像是戴着一顶军帽；一双圆溜溜的小眼睛，既明亮又机敏，骨碌骨碌地转个不停，好像在巡查“敌情”。它脖子上的羽毛金光灿灿，宛如一条耀眼的墨绿带子。背上的羽毛犹如一件深红鲜亮的外衣。红公鸡偶尔拍打着一下宽大的翅膀，它忠于职守率先伸长脖子亮开铜铃般的嗓门：“咯咯……”打起鸣来，好像在说：“今天的天气真好，新的一天又开始了！”不一会儿，庄户家的公鸡相继高吭起来，各种打鸣声此起彼伏响彻整个村子。 我静立在大门外，远望一片片绿油油的麦田和一排排嫩绿的玉米，就像一条宽阔的碧流。近处，茂密的苜蓿盛开着蓝莹莹的花，散发着清新的香味。 天空净蓝，暖意绵绵。太阳露着半边脸，光芒可数，但很耀眼，渐渐地光线越聚越多，好像有人从对面山抽出来似的，越抽越多，逐渐烧红了东方半边天。是的，太阳就是个调皮的孩子，跳跃着，欢奔着，终于翻越了山头，露出红润润、金灿灿的笑脸。 父亲正在园子里侍奉他的蔬菜。他弓身一边拔着草，一边浇着水。小花狗蹲在他身边，歪着脑袋静静地看着。 “东子，你别过来！” “这里有露水，会打湿你的脚。” 我小心翼翼走进菜园。小花狗，腾身而起，向我奔来，摇着毛茸茸的尾巴，围着我转，小嘴不时地舔着我的手。 “花花，别闹啊！”小花狗听话似的蹲在我身边。 “哥哥，你看——花蝴蝶——落在那朵黄花上，你给我要捉住啊！”我惊喜地叫起来。 哥哥伸出手，没捉住。蝴蝶扇动着翅膀，翩飞在菜园子上空。 菜园子不大，但里面种着各种蔬菜，有胡萝卜、韭菜、黄瓜、辣椒、西红柿……那里不仅有蝴蝶、蜜蜂飞舞，还有了苍蝇、七星瓢虫来光顾。它们都很喜欢父亲的蔬菜。 夏日的阳光，灿灿地照遍整个村子。夏风微微，苜蓿地里的苜蓿花妖艳十足，时时散发着阵阵蜜香味。 周末，我和小伙伴常在打谷场玩跳飞机。那儿有一棵陈年大柳树，树顶的枝丫间有一个高高的喜鹊窝，每年从这个窝里要飞出几只小喜鹊。我们在树下玩，小喜鹊在树上欢叫。 六月的柳絮不甘寂寞，早就挣脱柳芽的怀抱，抽身而出，漫天飞舞，轻轻盈盈的，像雪花，落在地上相互追逐，簇成一团，汇成一朵朵棉花球。人走过时，柳絮羞羞答答地避让出一条道儿，向两边散去。 我和小伙伴，望着头顶悠悠飘飞的柳絮，它好似刚刚出窝的蜜蜂一样乱飞乱舞，又像飞蛾一样，自由自在地旋飞在上空，忽而俯冲，忽而直上，忽而来个鹞子翻身，忽而玩个蜻蜓点水的戏法，真是惹花了人的眼，醉满了人的心。 我们伸出双手喊着、叫着、笑着、闹着、奔跑者、追逐着，小手不停地去拢，可是调皮的柳絮身轻如鹅毛，便从手缝里溜走。我们不甘心，继续追，继续拢，一边拢一边说：“柳絮飞，我来追，追到墙角，定会累，谁人醉？”飘飞的柳絮，悠悠哉哉，甚是调皮。它有时会落在你的头上、肩上、身上……你信手拈来一朵，毛茸茸的，轻轻一吹，它摇着头晃着脑，又旋飞而去，它带走了我童年无穷的乐趣。 大柳树的腰间有一个松鼠窝，每年七八月，松鼠出没甚是频繁。 父亲说：“因为松鼠有了孩子，它们在喂养自己的小宝宝。” 我特别喜欢小松鼠，天天闹腾着让哥哥给我捉一只。一天中午，哥哥走进院子，乐呵呵地对我说：“弟弟，你看这是什么？” “哇瑟，小松鼠!”我高兴得跳起来，“哥，让我摸一摸。” 小松鼠，灰灰的绒毛，圆圆的脑袋，两只黑眼珠，一双小巧耳朵，甚是可爱。 哥哥找来一只鸟笼，我俩小心翼翼把松鼠装进去。小松鼠整天呆在笼子里蹦来跳去的，很不消停。起初，它吃东西常背着人，定是怕人。时间长了，它的胆子有些大了，竟敢在我面前吃起东西来，那吃相可爱极啦。它先用小爪子紧紧地抱住食物，然后一口一口慢慢地啃吃起来。它手里的东西吃完后，又很勤奋似的将撒在地上的食渣一一清理干净。最后，它蹲在那儿，用两只毛茸茸的前爪精心地洗起脸来。小小舌头像是一点红，轻轻地舔湿小爪子，小爪子均匀地在脸上摸来摸去，类似于猫洗脸，但又比猫可爱甚多。 小松鼠与我成了好朋友。它每次见到我，就翘着它那毛茸茸的尾巴，嘴里不停地发出：“吱吱吱”的叫声。小松鼠每天都比我起得早。天还没亮，他就在笼子里上蹿下跳，一心让我快点给它送“早餐”。当看见我端来一杯子玉米粒，它两只毛茸茸的前爪紧紧地抓着笼框，黑豆似的眼珠子一动不动地盯着我。我把煮熟的玉米粒给它，它先是嗅一嗅，然后一颗一颗地吃起来。我爱抚地把手指头伸进笼子里抚摸它那光滑的绒毛，而它马上用热乎乎的舌头舔着我的指头，样子着实乖巧。 一天早晨，只听母亲大喊：“野猫，咬松鼠啦！”我被惊醒，急忙翻身来到笼子旁，发现小松鼠蜷缩在笼子的一角，浑身在发抖，眼睛暗淡无光，头耷拉着，一改往日那机灵劲儿。 我问母亲：“小松鼠咋没精神？好像丢了魂似的。” 母亲喃喃地说：“小松鼠被野猫吓坏了……到现在没吃一粒东西。” “那咋办啊？它不会死吧！”我哭声道。 “它不吃不喝，会死的……你还是把它放了吧，不然它会真的死掉……如果死了，你会对不起它。再说，它也有自己的家，有自己的亲人，这儿它不习惯……它妈妈会日夜想它……或许天天盼着自己的孩子回来呢！” “可是我喜欢小松鼠啊，它给我带来好多乐趣！” “乖孩子，听妈的话……你快乐了，小松鼠不一定快乐啊！”母亲意味深长地说。 看着小松鼠既可爱又可怜的样子，我决定把它放生，让它回归属于自己的幸福家园。是的，大自然才是小松鼠真正的家……它只有和家人团聚才能拥有真自由和真幸福。 夕阳映晚霞，在哥哥地陪伴下，我紧紧抱着笼子，来到大柳树下，打开笼子。小松鼠出笼的那一刻，呆头呆脑的，迟迟不肯离去，在地上转来转去，一会儿仰起头，一会儿抬起前足，像是抱拳与我告别，尔后，它翘着尾巴，慢慢地向树上爬去。这时，从树枝里窜出一只大松鼠，急忙跑到小松鼠跟前用嘴亲昵地闻来闻去，它就是小松鼠的妈妈，母子终于团圆了，它们相拥在一起，高兴地窜到茂密的树叶中…… 此时，夕阳收起最后一束光，苜蓿地一群呱啦鸡正在“咯咯”的叫着，像是在表扬我的善举。哥哥牵着我的手，我俩迈着轻快的脚步回到家，坐在凳子上心里一下子亮堂了许多，感觉一切都释然了。 童年的夏日，是一首欢快的歌，唱响了农村孩子无尽的快乐；童年是一首清新的诗，抒写着农村稚童的无穷乐趣。是的，田间地头、溪边河畔、高山深谷，一阵阵清纯悦耳的笑声，是那么温暖，那么甜蜜，让人回味悠长……  【海明】宁夏回族人。置身尘世，嗜好文学。有散文、诗歌、小说、随感散见于“甘宁界”、“六盘山诗文”、“红豆易水寒”、“齐鲁文苑”等平台。Liupanshan 六盘山诗文 编辑：水比药苦 |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