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声再一次放大了孤单 像雨不是落在平展的大地上 而是落在凸面镜上 用声音填满镜面上的虚空 而我透过虚空 观察着在黑暗中躺着 一动不动的自己 我多希望他能站起来走走 最好打开灯,在光明中走动 我相信光明无孔不入 终究会潜入内心 黑暗的重量会逐渐变轻 哪怕他现在有点尿意也好啊 摸黑去卫生间 感受一点哗啦哗啦的快感 回来躺着也会轻松一点 但他没有,我看着雨声 逐渐没过他的鼻尖 看着他的脸在水下变得越来越白 放弃希望,我还是回去吧 回去那具陌生的身体 我想在他变得浮肿之前 还有机会理解,他的沉默和静止 究竟是不是一种反抗
门外,永远也数不清有多少 身影,他们可能是 超过十分钟的时空伴随者 可能是客户、快递、保险推销员 他们贴着标签拥挤而来 等不及一盏茶凉 等不及你厘清和他们的关系 门内,也永远数不清有多少 影子,他们可能是电磁波的集合 可能是符号的排列 组成二维、三维、更多维空间 在四方屏幕上活色生香 无法探求他们的物理本质 制造于不知何方的车间或机房 通过有线无线涌进来 一闪一闪,气定神闲地等着我们 知道定会成为最亲密 知道我们会毫不掩饰情绪与他们交流 笑,哭,砸键盘 四肢有力时,还会跳起来,砸碎茶几上的 玻璃杯。信号消失
对门,近在咫尺 直到有一天 闪现在网络里
对面的183已经开过三辆 站牌下越聚越多 风中转着圈跺脚,或者 找荫凉,更多的人淡定地 一时都站直了腰 看着脚下 挤挤挨挨,绝不后退 “上车请往中间走”的电声中 来回调整姿势 终于勉强关上门 仿佛,大家都没有看到 紧随其后的另一辆183内 宽宽松松
空间里一片斑斓 有人背着刺猬形状的背包 底下的一只只脚很有辨识度 四只脚上两双一个样式的鞋子 随着列车前进晃动 四点一线,或品字,或+号 情侣?亲子? 停靠时,他们起身下车 却见一左一右
你要承认 那只是一场意外 早一秒晚一秒 都不会是你 你所参与的一切 于这个世界而言都是意外 和熟悉的陌生的意外们来一次壮游吧 包括日晒,风吹,虫咬,寒冷和饥饿 包括跨越某个大洋的航行 在甲板上看海上的月圆之夜 包括某个山脉上的徒步 在见所未见的沼泽与密林中行走 在风吹不干的月牙泉旁听驼铃声 感受火山喷发的余温后 再去景德镇把陶泥涂满全身 去品尝美味的恶心的食物 包括在巴厘岛的落日下拿出夜光杯 包括吃烤蜂鸟,烤鹦鹉和烤鳄鱼尾 然后意外地闻到 身边一朵盛开月季花深处所散发的味道 薛淑红,山西河津人,喜欢阅读、写作。
最好是从松树开始 多画一棵 就多一只鹤来飞 松下童子几人 观棋不语 老者为福禄寿 额头高者寿,笑得最烈 居于山中亭子 流水几笔 潺潺,又银河九天 落了地就玉带绕山 一座接一座大山 上有轻云飞白 下有远雾藏波 再多的事 我站得远 远些,再远些 中间有独独一个月亮 伸手可得 我不得 我叩了叩杯子 人间故事动了动 你仔细看了看,又听了一听
之前 走在雨水里 地上的积水不多但可以踩 也无伤大雅也不生死攸关 还不用在意 现在雨停了 地上的积水也平静下来 小孩子会故意踩上去 我则走得更小心一些 别惊扰 倒影里那些平静的世界
人死去以后 多余道歉 但他的遗物很多 烧掉 年底大扫除时候 床底下的念珠 被拾起 拢共一百零八颗珠子 没有到处飞
黑夜的雨里你看不到一匹马 你就想像 黑暗中正下着大雨 如果我爱你 如果我也在雨里 我就走的很慢 替你也感受 黑夜里看不见的 只有声音放大的 时间幻化成一匹马 喂它一些湖水和盐 让它短暂休息 拜托它 如果你也在黑夜里 只身在黑暗的雨里 那你要给它以些许安慰 那你要和它以远方果腹 孙思欣,山东即墨人。人在北京,偶尔走走看看写写。
这几日的四月 满是香樟的味道 路边的小景甚是精致 爬山的路已走了一半 那就继续吧
我又醒了 你看我睡得多香啊 饱饮一夜春雨如乳 才不管花落多少 唯一要做的 就是再等一场雨 然后睡个好觉
每一片花瓣都是一个 在圣彼得堡,有因饥饿 而啃食泥土 的孩子 他们和我一样,也想伸手接住一些 坠落的花瓣 原红霞,女,80后。山西运城河津人,运城市作家协会会员。作品散见于《人民代表报》《山西日报》《山西农民报》《你我她》《三晋诗人》《四川诗歌》《春雨》《龙门》等报刊杂志。
爷爷用刀把砖茶切开 奶奶将茶叶放进大茶壶 大茶壶,在炉火上 盖房子的匠人坐在石头上 大碗喝茶,大声说话 人走开茶不凉,奶奶再续上 茶香和乡音,在农家小院 榫卯结构的房梁上空,飘荡 乔进波,女,山西代县人。爱好码字,出版过集子,偶有获奖,喜欢在文字中坚守。
这些孩子,溜了出来 羞涩的,顽皮的 喝一碗清水,白日里的酒气 明天,她要 去镇上买裙子,我要 去林间,清理那些杂草和枯叶
牛在用力奔跑 跑得很快,但如果换一个 视角,我们的牛车 是的,那些日子 我们要去往原野深处 所见皆笑脸,包括人的,牛的,喜鹊的 到此,我该交待一些事了 那时我还小,心中那个有芙蓉 一样脸庞的姑娘,还没出嫁 很多亲人,都还活着 长河流月,辽宁省作协会员,久居韩州,偶写诗文。
该枫就枫,该荷就荷。 一切都那么恰好。 就像某人,在长治,在厦门, 还不是该雨即雨。 小孙,日式清酒源自山西酿。 北海道一趟真抵不过 木头去拉萨朝拜一回。 一个有国籍的人哪怕再健忘, 也会有怀乡病。我真羡慕 雨天瑟缩在高压线上的两鸟, 想依偎多久就多久。 该啊,到了,你我皆还俗, 到了,还是情非得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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