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大段的时间写大段的长文 这样零碎的片段 暂且名为话题闲言碎语 一段为一段 小师父的小姨也是出家人,小师父便被他的小姨推荐到了那所寺院。 又一次见面,小姨问他,你在那边过得怎么样?你们寮房的人好吗? 小师父便絮絮叨叨说起一个寮房新认识的其余七位师父。 提起我,小师父说,他话少,见到最多的是躲在自己上铺的帘子里,任凭我们大吵大闹,都不见他啃气。 小师父的小姨随口说道,这说不一定是真修行人,可不能轻视。 …… 小师父聊天,无意中说起自己小姨的这段话。忽然惊诧,原来我给小师父的印象竟是这般模样,忽然就想起那段日子。 当时老师布置了哲学期末考核的作业,内容是制作一本册子,以哲学内容为主,可以几个人合作。 剩下为期不多的一个月,搜索资料,配图,写文章,排版,终于敲定一本按照《读者》杂志风格几十页的册子,因为没有做过,关于一本书除了印刷之外的所有,都是一点点搜索学习,连排版都拿尺子量一量《读者》杂志的配图和侧边排版尺寸,好达到最好效果。 看似可以几个人合作的事,最后几乎是我一个人完成了全部,等打印店的老板顺路捎过来最后的成品,一起合作的小师父高兴,纷纷抢着付钱。 那次的考核作业很成功,我们小组最高分。 …… 小师父说起我留给他的印象,他小姨所谓真修行的话真是谬赞了。只是那时的真相是,我的床正对着门,门又是常常开着的,加上狭小的寮房有八个人,拉个帘子形成一个独立的空间,成了常事,帘子里的我,正对着电脑,折腾这本册子,耳塞一戴,又过于投入,恍然不知道小师父所说的,我进门,床底留着鞋,人就悄无声息了,不加入他们的热闹或寂静,也不出声。甚至可以一待一整天。 那种制造一方小空间,心无旁骛全身心投入的感觉,像是一种开启专注模式的密码,那一年我陆续编辑整理了一大本法师讲义的《佛学基础》,认真读完了好些佛教史,最终的那次考试,看古汉语,我随口说一首古诗,临上考场前,而那首古诗却恰恰出现在试卷中填空。最后的成绩公布,小师父告诉我排名和成绩,本以为勉勉强强的我,成绩却出乎意料的好。 …… 近日读到如今成为佛教学者中翘楚之一的教授多年前的一本著作,序言中当年高龄的长辈教授所写的序言,序言中有这样一段话: “作者取得今天的成果,不是偶然的,在我和他三年教学相长的日子里,他的突出之处给我留下了深刻印象,诸如,我每次去图书馆,几乎都看到他在那里啃《大正藏》,神情沉稳,专心致志。他在攻读博士学位期间经常泡在图书馆里阅读佛教经典,这在当今不能不面对诸多引诱的大环境里,能够甘坐冷板凳,静心读书,实在是难能可贵……” 一位在家学者捧着佛教《大正藏》读得专心致志,让我这个僧人顿然惭愧。想起和教授聊起,教授说自己还有两个佛教方面的课题项目没有完成,没有参加过项目,对学者们的项目很感兴趣,我随口问道,项目是有钱么? 估计教授像是看傻子一样看我吧——做项目不就是为了挣钱。 但还是认真的回复我说,一个项目几十万吧。 教授对步入大学拥有一席之地的僧侣很赞叹,能以僧侣的身份,挤进学者们顶端的圈子,又有话语权,在这个时代确实凤毛麟角难能可贵。 如今将佛法以学术研究的形式流行于大学哲学系的学术圈子,又有国家立项目资金支持的学术产品,无利不起早,客观的推动了佛教兴盛的另一种形式,而寺庙不谈个人功课修行,对外的佛教活动,仿佛只沦为了以敲打唱念超度延生为主的纯宗教信仰活动而兴盛,佛学院则成了这两者之间的一种过渡,没有大学学位乃至项目等现实利益的驱使和支持,也没有专为法会佛事而进行的整日敲打唱念,夹杂在两者之间,似乎忙着两头兼顾,却似乎又没能兼顾周全。 …… 常常有种离群索居闭关的冲动,过去还能为一本册子,一本整理的书,将自己隔离在一方小小的空间,全身心的投入,给小师父造成“真修行人”的错觉,为了成绩分数这种一时间虚妄的东西而全力以赴,如今想起来却像是空空如也。 …… 常常暗自鼓励,尽管播种,收获的事,交给时间因缘,有时候蓦然回首,身后却像是空空如也,向前看也似乎茫然一片。仿佛那个播种的人,总等不来因缘时节,又仿佛本就如梦幻泡影,又用什么去衡量一个真正的收获呢?而唯一苍凉的竟然是倏忽短暂的人生,经不起试错和折腾。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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