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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节，想起妈妈还是会眼眶湿润。
看着她背包独自进入安检口，我一直站在闸机口目送，就像以前她送我上学那样，一直把我送到路边，等上了车也要目送车辆消失才会转身回家。
看着她离开视线进入人群，就像海边的一个小男孩捡起一块石头打水漂，短暂的时间里，就已消失不见。
理解妈妈，我用了很多很多年才明白。如果我能明白得早一些，或许我身边这个日渐衰老的妇女会过得开心一些。
我一直很亏欠她，而且无法弥补。
我后悔那些没有必要的争吵，和那些让她忧心的举动。在若干年后，当她再次站在我面前，时间似乎重建了我们间的关系。这和家里的老房子一样，推倒，重建。
她总是操心着一切，除了自己外的一切，关于我们的一切。她很在乎为我们留下多少财富，至今还在田间日复一日的劳作，关于这件事，一直都没得商量。
临行密密缝，意恐迟迟归。
她也有自己的期盼，愿望和孤独。
这是她第二次来大理，第一次是十一年前她第一次送我来上学，我们在火车的卧铺上睡了整整一夜，第一站去了天龙八部影视城，第二站去了古城，第三站才到了学校，在新生会的教室里她听得昏昏欲睡，其实是旅途的疲惫。我们在学校合完影，意味着已经到了分别的时刻，她需要返回到那个几百公里外的村庄。
这是她第一次独自坐高铁回家，我很担心她找不到，以前火车的经验显然已经不适用。但当她消失在人群中时，我心底升起新的想法——这是一趟独属于她自己的旅途，就像我当时一个人语言不通穿梭在泰国旅行一样，或许，这会成为她新的乐趣。
况且，她识字，应该没问题。
我默默回到店里，像牛一样静静低头吃粮。
她外孙，我侄子，吃饭的时候哭得稀里哗啦。吃饭时间比往常少了一个人，我也想哭。
带她看洱海的时候，她对洱海的评价是大，这应该是她目前看到过最大的湖泊。看她在树下静坐，看着远处发呆，我想一定要带她去看一次真正的大海。漫步于海滩，捡捡贝壳，等着海浪一次又一次袭来，或许还能教会我游泳，妈妈是这个家里唯一会游泳的人。
印象中，在春天里，妈妈背着背篓站在油菜花田中，这是属于她的世界，脚下泥土松软，身边花海金光粼粼，头顶天空湛蓝如海，我忽然意识到，妈妈不是没见过海，她的头顶随时有一片倒挂的海。
土地，让她踏实。
但大海的旅程，应该会让她开心和浪漫。
谁言寸草心，报得三春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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