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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天往事 雨水淅淅沥沥的日子，只要可以不出门，我总会给自己播放点音乐，守着一杯续了好几道水已经清淡了的云雾茶，静静地听一听瞎子阿炳的《二泉映月》，或者喜多郎的《丝路》。在音量开得极小的音乐声里，虚闭着双眼，透过浪漫或忧伤的优美旋律，我用心去聆听屋外雨滴细微而清脆的飘落声。空气清新的雨天，思想和情感似乎也是湿漉漉的，自由自在地弥散开去。在淡淡的清冷孤寂的氛围中，分明又能感受到一种异样的平和与安详。 独自一人在潮湿阴冷的雨天清心静坐，往往自然而然就会沉迷在遥远的往事中不能自拔。常常会在心里对自己说，在这个情感不断沙化、人心越来越冷漠的纷乱世界上，要是最后只剩下一个人还惦记着我们，并且始终用全身心的慈爱庇护保佑我们平平安安，那么，这个无私的人，肯定就是我们的伟大仁慈的母亲了。 永远不会忘记，那个秋雨绵绵的傍晚，我浑身沾满泥水，有点精疲力竭地推开了虚掩着的家门。见我全身湿得像一只落汤鸡似的，母亲心疼得唠唠叨叨直埋怨我，老大的人了，还自己照顾不好自己。说话间，她倒好一大盆热水，催促我赶紧洗一洗。趁我洗脸脚的空当儿，母亲又翻出一大堆衣服，吩咐我快些把身上的湿衣裳换掉。 等我换好衣服从卧室出来，母亲已经为我准备好热气腾腾的饭菜。她怕我饿坏了，就先舀了一小碗热汤递给我，关切地说：“先热热和和的喝一碗汤，暖暖肠胃再吃饭，要不然会噎着的。” 我接过汤一看，是一碗清香四溢的豌豆尖煮白豆腐。袅袅升腾的热气，熏得我的额头湿湿润润的。几小块四四方方的白玉似的豆腐，漂浮在碧绿鲜嫩的豌豆尖中间，愈发显得白，白得简直令人有点儿不忍吃进口里。在母亲的催促下，我搛了一块豆腐放进嘴里，不用嚼就化了，不但嫩滑可口，而且一下子热到心里去，饥寒交迫的感觉顿时消失得无影无踪。 茶几上摆着一只大理石花瓶，里面插着一束优雅的丁香花，悄然绽放的花瓣，恬静地散发着少女般迷人的芬芳。花香并不很酽，只是散淡的颇有些幽远。母亲就那样安详地坐在明亮柔和的灯光里，用含笑的目光慈爱地看着我。屋外的雨越下越大，雨声越来越繁杂，而我的心，感受到的却是越来越温暖的宁静。我的眼眶忽然湿热了，连忙低下头去大口大口地喝汤。 从那以后，每次遇到漫长冷寂的雨天，只要回忆起往事，想起母亲亲手为我盛上的那碗热汤，我就仿佛又闻到了一股淡远的清香，我经历了太多沧桑的身心，就又沉浸到无比温暖无比安宁的幸福中去。 亲爱的母亲，您永远是一把宽大的为儿女无怨无悔遮去冷雨挡住寒风的巨伞。 2002年5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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