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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赐也·王安石》原文与赏析

 自主是道 2024-05-13 发布于广东

《赐也·王安石》原文与赏析

作者:未知来源:网络转载


王安石

赐也能言未识真,误将心许汉阴人。

桔槔俯仰妨何事,抱瓮区区老此身。

这也是一首议论诗,却包含着有趣的故事,在倡言改革的今天,不乏借鉴的意义。

诗本身包含的故事出于《庄子·天地》。赐,就是子贡,名端木赐,是孔子升堂入室的、成绩在十名以内的门人,是言语科的高足。《庄子·天地》写的寓言故事说:子贡有一次从楚国返晋国,途至汉阴,遇一灌园老人,凿隧道及井,抱着瓮一次次取水去浇菜园,费力巨而收效少。子贡建议他在井口建一桔槔(运用杠杆原理的汲水工具)取水,反被取笑,以为有机械就有机事,有机事就有机心,有机心就心地不纯,不合于道。子贡被抢白了一顿,无言可答,自觉卑琐惭愧。

“赐也能言未识真,误将心许汉阴人。”诗开始两句即直斥子贡虽善于言辞却不懂得真理,对汉阴老人的歪理抱默许态度。后两句一转,直抒己见:用升降桔槔取水有百利而无一害,何必要死抱瓮瓶不变革、区区(辛辛苦苦)一辈子呢!

不仅此诗本身包含着故事,写作此诗的背景也是一则故事。据叶梦得在《石林诗话》卷中记载:晏殊为相,一次看了杂技表演,作了一首《上竿伎》,书写于宰相办公厅的墙壁上。其诗道: “百尺竿头袅袅身,足腾跟挂骇旁人。汉阴有叟君知否?抱瓮区区亦未贫。”这首诗当然有言外之意。后来,宰相文彦博带王安石专门到办公厅去看这题诗,意存褒赞。王安石却非常反感,就作了《赐也》这首诗,也题在厅壁上晏诗之后。

王安石常作翻案诗,这些翻案诗往往是为其政治革新的观点服务的。这首诗仅四句,却一翻古人书案,二翻前宰相诗案。《庄子》肯定抱瓮老人的行为言论为得道,诗人以为犯不着、白辛苦; 《庄子》以为子贡能从善,诗人以为他不识真理而是盲从。晏殊是“多置歌儿舞女,日饮酒相欢”的“太平宰相”,政治上倾向保守,为相只求无过、不求有功,所以中贬杂技演员的求新之举,褒汉阴老人的墨守成规,而诗人却针锋相对,以为“亦未贫”并不可嘉,“区区老此身”才真正可悲。以翻案诗来说,此诗可为典型。

诗虽没有形象的语言,但短短二十八个字,却包含着生动的故事,包含着重大的理论,确是难得。在反对倒退,力主改革的今天,读这首诗,更有耐人寻味之处。

旧中书南厅壁间,有晏元献题《咏上竿伎》一诗云: “百尺竿头袅袅身,足腾跟挂骇旁人。汉阴有叟君知否?抱瓮区区亦未贫。”当时固必有谓。文潞公在枢府,尝一日过中书,与荆公行至题下,特迟留诵诗久之,亦未能无意也。荆公他日复题一篇于诗后云: “赐也能言未识真,误将心许汉阴人。桔槔俯仰成何事,抱瓮区区老此身。” (叶梦得《石林诗话》卷中)


【荆殊】抱瓮

嬿珝嬿珝2020-09-10 22:00:07

*人物:王安石&晏殊 *千字短打,是隔空battle的高度不兼容荆殊 *重度OOC预警,史盲笔下通篇都是bug,请点开它的朋友丢掉智商再继续观看()

《抱瓮》

文/南山岑

  “百尺竿头袅袅身,足腾跟挂骇傍人。汉阴有叟君知否,抱瓮区区亦未贫。”

  王安石的脚步顿了一顿,他抬起头,看着文彦博在那面墙壁前停下来。

  “文公好兴致。”他笑道,目光在早已干涸的墨迹上转了几个来回。

  许久不曾得到回应,王安石转过头,恰与文彦博四目相对。

  “介甫是聪明人,想必知道晏相公写下此诗的用意。”

  这一次轮到王安石沉默。他对文彦博借力敲打的意图心知肚明,一时却无法辩驳。

  尔后他道:“多谢文公提醒。”

  后一日王安石又经过那面墙壁,伸出手抚上已经有些陈旧的痕迹,露出些无奈的笑:“晏公的诗,如今也要变成流俗之言了么?”

  没有人答言,只有穿堂而过的风撩起他的衣袍。

  这倒是奇怪,他想。分明是被人用这首诗明里暗里嘲讽了一通,他却不想生气。或者说,他本就不想与晏殊为敌。他敬重这位前辈,再说把一个故去之人的文字搬出来说事也毫无必要。这首诗明晃晃写在这里,而看与不看终究是他的自由。

  他们的分歧始于二十七年前的汴京。那一场不欢而散的宴席至今仍历历在目,叫王安石想起晏殊欲言又止的样子。时至今日,王安石忆及那八个字的时候还是忍不住失望,那不是他希望看到的晏相公。

  王安石就是在那个时候知晓了晏殊的想法。他不可能与自己走上同一条路。

  十四年前晏殊驾鹤西去的时候,王安石为他作挽辞。他知道晏殊在应天府所做的每一件事,兴学校,选贤才,朝廷上下交口称赞。他想,自己或许应该写下这一桩桩一件件,让晏殊的身后也圆满些。可笔尖触及纸面的一刹那,他却变了主意。

  这既是事实,自己又何须再写?后世必然不乏歌颂他功绩之人。

  而今日他面对着晏殊昔日的笔墨,却觉得这是一面镜子,清晰照出自己那一点私心。也正是在这时,王安石才意识到,晏殊的话竟然让他在意了那么多年。

  “乡人他日名位如殊坐处,为之有余矣。”

  也许晏公是了解自己的。他想。

  那令他不快的八个字又从水底浮上来,盯着他。他一笑,想着晏殊这“知人”的评价在自己身上大概只有一半能够得到验证。

  然后他看着它们沉下去。

  它们再次浮出水面的时候,王安石已经比当年的晏殊还要老上十几岁了。

  王安石发现,自己在遇到和晏殊有关之事的时候经常皱眉。

  第一次是晏殊在席上思忖良久之后对他说“能容于物,物亦容矣”,彼时他出于礼貌并未流露出不满,却在转身离去的时候悄悄皱了眉。

  他失望,而且遗憾。

  第二次是他读到晏殊的词,圆润如珠玉,落在纸面上叮当作响。他的眉飞快地皱了一下,然后他笑:“宰相也能作小词吗?”他看一眼险些吵起来的王安国和吕惠卿,目光又飘回纸上。

  他倒是从来没把这些当做郑声。

  第三次,他望着墙上故人的手笔,在文彦博看不到的地方皱了皱眉。

  他想,晏公若是还健在,怕是也难以同意自己所做的这一桩事。

  王安石从一旁的案上取了笔,在晏殊工整有力的字迹旁边落下一阵横风疾雨,像是一种执拗的反叛。

  “赐也能言未识真,误将心许汉阴人。桔槔俯仰何妨事,抱瓮区区老此身。”

  王安石后退几步,凝视着这两首诗。他忽然觉得,也许晏殊早就料到了这一天。

  晏殊赏识他,而他敬重这位前辈,却并不代表他们会认同彼此。

  正如瓮里和瓮外,从来都是两个世界。

——全文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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