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藏楼诗笺注》0802

0802-1

四月十一日唐山丸舟中

东趍正见江流尽，北顾胶湾玉半环_（1）。欲向蓬莱寻左股，却临渤澥照衰颜_（2）。禁方谁信老不死，乐府空歌往复还_（3）。来日抱书依草莽，埋头试养气如山_（4）。

【笺注】

此诗不见《郑孝胥日记》有记载，据此诗题后小注，可知此诗作于民国十六年（1927）四月十一日（5月11日）。此前初七日，郑孝胥坐浦东唐山丸离沪回津，十一日已离开青岛，船行在赴津的海中。

此诗描写了胶东湾风景的美好，如蓬莱仙山，因而联想到蓬莱仙山的不老药也难以使自己长生不老，因而心生隐居民间读书养气为好的心思。

    （1）“东趍”二句：向东走正看见江流入海的尽头，向北看，胶东湾如玉佩的半环。

“东趍”，向东走。趍，同“趋”。

“胶湾”，即胶东湾。

首联描写乘船东行，来到江流入海的胶东湾，赞美胶东湾如玉半环。

（2）“欲向”二句：正如向蓬莱仙山寻找左侧山腿似的，却是到了渤海，映着我衰老的面孔。

“蓬莱寻左股”，蓬莱，古代传说中的神山名，亦常泛指仙境。《史记·封禅书》：“自威、宣、燕昭使人入海求蓬莱、方丈、瀛洲，此三神山者，其傅在渤海中。”“蓬莱左股”，语出宋苏轼《白水山佛迹岩》：“何人守蓬莱，夜半失左股。”本赞美罗浮山为人间仙境，此指胶东湾的东边，指向天津而言。左，在方位上之东。

“渤澥”，即渤海。《文选·司马相如〈子虚赋〉》：“浮 渤澥，游孟诸。”李善注引应劭曰：“渤澥，海别支也。”

颔联描写胶东湾如蓬莱仙山左股，却映着自己的衰颜。

（3）“禁方”二句：谁相信蓬莱的秘方能使人老而不死？只是歌唱着乐府诗篇，来往地经过。

“禁方”，祕密的医方。《史记·扁鹊仓公传》：“我有禁方，年老，欲传与公，公毋泄。”

“乐府”，汉代乐府所采集保存的民间诗歌称为“乐府”。后泛称凡配乐的诗歌词曲，以及文人模仿乐府的作品为“乐府”。此处指自己来往津沪途径渤海所赋诗篇。

颈联由颔联的“衰颜”联想到蓬莱仙山不老药，因而发出难以长生不老之叹，自己也是徒然赋诗歌唱，来往这里而已。

（4）“来日”二句：未来的日子，还是抱着书寄身在民间，埋头书间，尝试着涵养如山的正气！

“抱书依草莽”，语出唐李颀《送陈章甫》：“腹中贮书一万卷,不肯低头在草莽。”“草莽”，草木丛生的荒原，指在乡野、民间。

“养气”，语本《孟子·公孙丑上》：“我知言，我善养吾浩然之气。”本指涵养正直刚大之气，后亦为儒者的修养功夫之一。

尾联退后一步，感慨将来还是隐居民间，读书养气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