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劳动的快乐丨徐志海:我与建筑工

 长河副刊的书架 2024-05-13 发布于山东

纵观往年,五月一日我常常是在学校食堂里度过的,而今年的五月一日,我是在工地度过的。

我说的这个“工地”是在十堰市一中农商银行家属院。这一栋楼房属于老旧小区需要修缮维补,是我们今天要做的工作。

有两个九零后的小伙子,一个脸蛋小巧玲珑,一个脸大腰圆的胖小子。还有我。一共三个人,组成了临时的施工队。

他们两个的任务是负责上架修缮和监工,我的任务是负责在楼下“看场地”。也就是提醒楼下过往行人们的安全。

早上7点35分,我到得现场。备绳、上架、吊桶,上楼下楼、拿东西,拉境界线、找警示牌等,忙得“不亦乐乎”,花去了一个多小时的时间。

这个家属院呈“品”字形,各有十层,总共三个单元三栋房子。没有电梯,拿腻子粉、工具设备等全程都是徒步进行的。

下午末了,脸蛋小巧的兄弟说:“今儿个一天一个单元上下十几趟,三个单元上下四五十趟!妈呀,太费劲了!”

我看着他气喘吁吁的样子,想起“劳动者最光荣”的名言!

靠自己双手挣钱,虽然苦点累点,我认为,很骄傲很荣耀。城市中的建筑工人身份卑微,但是所做的工程伟大。

为什么说“工程伟大”呢?

你想,一个城市中的平地崛起高楼大厦,再到业主安静舒适地住上,不都是起早贪黑的建筑工人在默默付出吗?

城市中的建筑工人大多都是来自农村,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农民。农民工的智慧铸就了城市中的高楼大厦。这种工程犹如宏伟巨著,难道不伟大吗?

四月末五月初是春暖花开莺歌燕舞的时节,然而大中午的天气就已经很炎热。我在楼下看着吊顶施工的人。

他身旋半空,手握刀、板。由于稳定不住身子,左右来回转动,只能用双脚勾住空调底座或者窗户的沿壁才能定稳身体,向墙上抹腻子。

你看他旋在半空,绳索抖动,左手握灰板右手拿灰刀。他坐着“滑轮椅”,身后吊着一根粗绳。轮椅只能容纳他一个人,两边倒挂着他事先备好的两个桶:一个废弃物桶,一个腻子粉桶。

为了安全启鉴,他先是“轻敲慢捏”把瓷砖放在废弃桶里。遂后,墙体上眼看要掉而不掉或者是拿捏不掉的瓷砖,就用锤子使劲敲落。

在下面“看场地”的我可没闲着,只见上面的人开始顺着绳子往下施工,我就开始死盯着楼道的周围和路口的行人,生怕一不注意就有“愣头青”闯了过来。

说白了,我这是个操心事。只要发现有“愣头青”的,我就会大声吆喝:“这里高空作业,危险!”不让其过来或者让其绕行。

工头说:声音要大越大越好,令其“胆战心惊”才能引起重视避让、绕行。虽然声音有些大,但能起到相应的效果!

一中乃学校之地,南来北往人群密集,又毗邻菜场繁华街道,此老旧小区瓷砖易脱落,万一掉下来砸到人,可不是闹着玩的。这个道理人们应该会明白的。

果不其然!我在楼下只稍稍地给行人们一解释,大家都不靠前皆绕着走了。

从早上7点35一直忙到上午12点10分,太阳从温和逐渐变成似火炎炎。额头上沁出的汗,告诉我要把外套脱掉。

我仰着头看楼上旋着的人,不知道他是否又累又饿、又渴又乏。他攀援墙壁高空作业,是否既有一种对生活的热忱与无奈,又有对美好时光的追求和期待呢?

他是不是生活在城市中的“边缘人”呢?就好比我一样身在异乡为异客,故乡回不去,在城市里又感到孤独,是整天为生活忙碌着的“伪城市人”呢?

“边缘”造就了我们的身份和工种?我想,是,也不是!该怎样形容我们的行为呢?

突然“蜘蛛侠”三个字冒出来,占据着我的脑海。

耀眼的太阳光照射着我,头晕目眩。楼上“蜘蛛侠”的形象让我无以形容他们。

金庸先生说过,“侠之大者,为国为民”。我想,我们的行为应该能够接近这个“名不虚传”的词吧!

简单吃过午饭,已经是下午一点多了。烈日炎炎,无处藏身。

饭后,好心的“小脸兄弟”给我买了一大瓶矿泉水,我感觉受之有愧。因为我看着他“上攀下旋”的,却不能为他做什么。我受之有愧!

同在一片天空下,同一个时间段,我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遭受烈日的暴晒。我情何以堪!

下午第一件事就是爬楼梯。我拿着灰桶爬爬停停,歇歇上上。“小脸兄弟”和“脸大腰圆”的兄弟,他们俩人抬吊绳。

吊绳估计有个七八十斤的样子,俩人一前一后,一个在上,一个在下。

我在他们后面,自然爬楼上得慢些。我看着“小脸兄弟”肩上还背着“滑轮座椅”,以及捆绑轮椅的绳子。他在下边抬,“脸大腰圆”的在上边拉。

一步一个脚印的,似乎走得很艰难。他吃力的样子,像个“弓”字型。

上得九层楼梯处,眼看就要到楼顶了,“小脸兄弟”缓口气说:“歇会儿!”于是,他俩停了下来。“脸大腰圆”的兄弟说:“哎呦妈呦,头冒金星!”

我也停了下来,瘫坐在楼梯上,直感觉双膝酸疼小腿木麻。“小脸兄弟”手腕攀着护栏、胳膊护着额头,后脑勺枕到胳膊上,气喘吁吁地仰着。

他晶亮的双眸来回的转动。我不敢看他的双眼,怕触动他内心深处的空灵。

本来说好的,三栋楼房仅有八处修缮漏补的,可是上了架以后接触到楼层仔细一看,不止八处。面对未知而又加量的工程,只能额外多做工了。所以搞了一个大白天的工作,直到晚上七点多才收工。

“脸大腰圆”的兄弟他是在楼顶负责看管绳索监督工程的,基本上不怎么操心,不怎么累的。一个下午我们就是这样,看工地、吊顶、监工。

我想,他们的工作无关风月,无论风雨,应该都是这样无阻前行的。希望他们能够通过自己的努力,都能过上自己想要的美好生活。

收工的时候,我清楚地看到“小脸兄弟”脸上晶莹剔透的汗渍,把原本光堂的脸面弄的像个“花脸”。

我问:“兄弟,累吧!”

“嗯!咋不累呀!”他眼里泛着光,柔声细语地说。

我想,他还是个孩子吧?遂问:“你多大了?”

“九零后,三十啦!”他稚气未脱的脸蛋洋溢着疲惫的神色,续而小小的嘴唇微微地俏皮一笑,问:“你多大了?”

“我……比你们大!”三十五岁的我我含糊其辞。

“成家没?”他问。

“孩子都十岁了!”

“哦!”

一声“哦”字,又让他颜面回到最初的早上。

今天早上,我见他眉目清秀,相貌堂堂一表人才。个头中等,头发垂直,样子帅气。唯有一身的装修工作服,不合时宜。但是却掩盖不了他朝气蓬勃的气质。

晚上七点多一点,我骑电动车回到家里。由于饥饿,狼吞虎咽地吃了一大碗蒸面,真解饿!

冲凉睡觉。一闭上眼,就会看到“小脸兄弟”那稚气未脱的脸、见人羞涩的笑、说话时趔趄着身子往前倾的样子。

【作者简介】

徐志海,笔名贾宋。十堰市作家协会会员。作品刊登于《十堰作家》《十堰晚报》《湖北文学季刊》《赛武当》《南阳晚报》《涅水》《消费日报》《中国企业与文化》《房县欢歌》。

■作者:徐志海  ■编辑:王晓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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