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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古受命（接受天命）帝王,曷（为什么）尝不封禅?盖有无其应（瑞应）而用事者（当权执政的人）矣，未有睹符瑞（吉祥的征兆，多指帝王受命的征兆）见（显现）而不臻（到）乎泰山者也。虽受命而功（功绩）不至,至梁父矣而德不洽（符合）,洽矣而日有不暇给（日不暇给，成语，事情繁多，时间不够，来不及做完）,是以（因此）即事（行事）用（因为）希（稀少）。传曰:“三年不为礼（行礼）,礼必废；三年不为乐（举乐）,乐必坏。”每世之隆（兴盛）,则封禅答（报答上天恩德）焉,及（等到）衰而息（停止）。厥（那）旷远者千有余载,近者数百载,故其仪（仪式）阙然（残缺）堙灭（毁灭消失），其详（详细情况）不可得（获得）而记（记录）闻（闻名后世）云。 秦始皇既并（吞并）天下而帝（称帝）,或曰:“黄帝得土德,黄龙地螾[yǐn]（蚯蚓）见。夏得木德，青龙止（休止，栖息）于郊,草木畅茂（旺盛繁茂）。殷得金德,银自山溢（溢出）。周得火德,有赤乌之符（符瑞）。今秦变（改变）周，水德之时。昔秦文公出猎（外出打猎）,获黑龙,此其水德之瑞（祥瑞）。”于是秦更命（改变命名）河曰“德水”,以冬十月为年首,色上（崇尚）黑，度（尺度）以六为名,音上（崇尚）大吕,事统（事务）上（崇尚）法。 即（登上）帝位三年,东巡郡县,祠（建立祠堂）驺[zōu]峄[yì]山,颂（歌颂）秦功业。于是征（征发）从齐鲁之儒生博士七十人,至（到达）乎泰山下。诸（各个，诸位）儒生或（有人）议曰:“古者封禅为蒲车（用蒲草裹着车轮的车子，用于古代封禅或征聘隐士），恶（忌讳）伤山之土石草木；埽[sào]地（打扫地面）而祭,席用菹秸[zū jiē]（农作物的茎秆）,言其易遵（易于遵行）也。”始皇闻此议各乖异（不一致）,难施用，由此绌（罢免，即不任用）儒生。而遂除（清除）车道,上自泰山阳至巅，立石颂秦始皇帝德，明（阐明）其得封也。 始皇之上泰山,中阪（半山坡）遇暴风雨,休于大树下。诸儒生既绌，不得与用于封事之礼，闻始皇遇风雨，则讥之。 始皇封禅之后十二岁（年）,秦亡。诸儒生疾（痛恨）秦焚诗书,诛僇[lù]（侮辱）文学（文学士人）,百姓怨（怨恨）其法（法律）,天下畔（背叛）之,皆讹[é]（谬传）曰:“始皇上泰山,为（被）暴风雨所击,不得封禅。”此岂所谓无其德而用事者邪? 昔三代（夏商周）之君居皆在河洛之间,故嵩高为中岳,而四岳各如其方,四渎咸（都）在山东（崤山以东）。至秦称帝，都（定都）咸阳,则五岳、四渎皆并在东方。自五帝以至秦,迭（交替）兴迭衰,名山大川或（有时）在诸侯,或在天子,其礼损益世殊,不可胜（尽）记。及秦并天下,令祠官所常（经常）奉（侍奉）天地名山大川鬼神可得而序（按次序记述）也。 (节选自《史记·封禅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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