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乡土散文:一只猫的告白

 梦回乡关 2024-05-14 发布于浙江


我的亲妈是谁?姊妹几个?我都不记得。去年的5月13号,不到巴掌大的我,刚刚断奶,就被一对母女抱走,来到了一个新家。

可能是之前没有养猫经验吧,偌大的房子里,连个猫笼子都没有,更别提猫砂、猫粮了。庆幸的是,前任主人给送了一把猫粮,新主人给我弄了个鞋盒子,我算是暂时有了下榻之处。

新主人是一家三口,男主人整天上班挣钱,为人憨厚,我管他叫憨爸。女主人除了在家洗衣做饭之外,也去上班,闻她整天满身葱花味,我推断她应该是个伙夫。她可拿我当个宝了,更是我今生的衣食父母、铲屎官,我管她叫宝妈。

余下这个小主可不好对付,别看只是个学生,可也不是“善茬”。就是为了给她找个伴,我才能来到这个新家。可她稀罕我的方式让我有点接受不了,看到她我都浑身发抖,我只能叫她辣姐姐。

辣姐姐给我起了个新潮的名字——乌龙。到家的第一天晚上,宝妈下班晚,憨爸和辣姐姐就给我“上了一课”。

他们逗弄我玩,还不住地喊“乌龙乌龙”的,那时候我太小了,也不会回应他俩,憨爸把我放在茶几上,给我吓得浑身发抖,腿都迈不开。

茶几和沙发间隔很近,辣姐姐弄张纸搭了个桥,逗弄我从上面走过去。我也是初来乍到,不知深浅,没走两步就掉进夹缝里,对我而言,犹如坠入万丈深渊,差点没给我摔死,气得我扭着屁股跑回鞋盒里,再也不理他俩了。

等宝妈回来,那俩人还当乐子给她讲刚才我的遭遇,宝妈又气又恨地训斥了他们几句,还把我抱入怀中安抚一番。这才使我那幼小的心灵得到一丝安慰。

伴着笼子、猫粮、猫砂的到来,我的生活条件也得到明显改善,一点点地,我适应了这里,学会了卖萌。宝妈高兴了,还能赏给我一个猫条。

在宝妈的引导下,我学会了吃食,也知道了要在指定的盆里排便。

宝妈很细心,看到猫粮块太大,我没法吃,她一点点碾碎之后喂我;我拉的臭臭也只能宝妈帮我清理,那俩人躲得远远的。我心里深爱着宝妈。

经过一段时间以后,我适应了新家。每天除了吃饭睡觉就是卖萌,浑身的毛也开始变亮。我也逐步了解了这一家三口的生活方式。

憨爸上班挺忙,每天晚上回家之后,不仅要做饭,还得辅导辣姐姐的作业。小丫头偶有贪玩或者眼睛离书本近的时候,憨爸开始还能和颜悦色地提醒,时间长了,也会嚎喽一声,吓得我赶紧钻笼子里去。

憨爸在辅导辣姐姐作业的同时,自己也写作业。什么厂里的数据分析,财务报表啦,偶尔也能写点豆腐块类的文章,几经修改,也能发表于平台,博得众多粉丝好评。

看到人家爷俩认真学习的样子,我也会凑趣在一边静静地趴着。憨爸挺抠,写稿得的稿费从来不说给我添点猫粮,枉费我天天陪伴在他身边。

宝妈通常下午能回来看看我,每次她开门第一件事总会喊:“乌龙唉,乌龙在哪呢?”

我一骨碌翻身就奔她去了。她免不了抱着我一通稀罕,带我一起看手机上的小猫,要不就是用手划拉床单逗我玩。她还试图让我学网上那些网红猫的才艺,奈何我太笨,连起码的“踩奶奶”都不会,只是学会了“开花”。不过也能引来一阵赞赏。


平日里偌大的房子里就我自己,起初宝妈还把我关在笼子里,怕我出来霍霍家当。望着铁窗铁门,我一顿心寒,感觉自己失去自由了。

可能是受家人的熏陶吧,我的IQ逐渐上升,得想法出门,咬断铁网是不可能了,都说“有力使力无力斗智”,渐渐地,我发现,从里面用爪子也能够到门插,一点点地扒拉,咔吧一声,门开了,我成功地“越狱”了。

当时宝妈还在家,看我在外面悠哉地来回跑,她有点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了,一脸懵圈地看着我,甚至怀疑自己是否得了痴呆症,记不清到底有没有把我关进笼子里了。

她再次把我关进去,我也没含糊,当她面儿再次上演“越狱”的好戏。宝妈惊讶不已,意识到现在的我已经无法用笼子束缚了,也就放任我自由跑动了。

宝妈做饭,我就在窗台上趴着;宝妈洗衣服,我就在卫生间门槛上趴着。幸福的日子,就这样一天天地过去了。

转眼到了春节。我坐上轿车,跟家人去辣姐姐的姥家过年。天生胆小的我,在车上除了睡就是睡,窝着不敢动弹。过年本就是家人团聚大吃二喝的事,可再好吃的鸡鸭鱼肉都不能勾起我的馋虫,我继续吃猫粮,表现好了,宝妈会奖励我一个猫条。

唯一遗憾的,就是没了猫砂。宝妈给我找来一些河砂放在纸箱里,这里变成了我临时出恭的地方,兔子没毛——将就材料吧。

过年本是幸福的事,但对我来说,却是个噩梦。

除夕晚上,外面一顿雷烟火炮,吓得我真魂出窍,直往箱子底下跑,接下来就是应激呕吐,浑身发抖。还好宝妈及时出现,对我一番安慰,又在水中加药,我才逐步见好。

年后,我险些成为那些调皮孩子的玩物。别看憨爸平时对我待搭不理的,当有外人欺负我的时候,他定会及时出现驱散顽童。我胆颤心惊地度过了几天,后来终于坐车回了家。

故事说到这里,按理说,我的余生应该很幸福,但一次意外彻底要了我的小命。

辣姐姐总嫌我臭,可能是女孩都爱干净吧。上周六,她强行给我洗澡,我再三祈求也无济于事。那天宝妈因为考驾照,身体疲劳,回家就睡着了,我的呼喊她也没听见。

可能是我不小心喝到洗澡水了,等我从浴室出来后,我就开始呕吐不止,浑身难受,晚上开始尿血,茶饭不思。

宝妈和憨爸三番五次给我求医问药,奈何应激反应过于严重,还伴着胃肠型感冒,我开始绝食,身体逐渐消瘦,最后都走不动道了。

我病了,宝妈没少流眼泪,没事的时候总喊我:“乌龙,乌龙唉!”

我拖着病体,勉强摇尾巴回应着,向她表达,我难受,我要走了!

4月27日23时,我一口气没上来,永远地离开了这个家。

次日凌晨,憨爸和宝妈把我安葬在家附近的小树林里,宝妈一直在哭,憨爸给我带上我最爱吃的猫粮、猫条,临埋之前,憨爸还摸摸我那僵硬的身体,喊着:“乌龙啊,饿了就吃点猫条吧!”

那一刻,憨爸也哭了!

这就是我——一个来去匆匆的小猫的一生,我来过,也体会到了温暖的爱,希望憨爸宝妈能早早忘记我,不要不开心,也希望辣姐姐不要自责,爱你们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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